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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你有这片孝心便够了

  云鹤轩捧著碗,筷子动得极慢,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云棠一边小口吃著青鳶夹来的菜,一边不著痕跡地扫过云鹤轩。
  她注意到他夹菜时手腕似乎有些无力,夹一块水晶餚肉时,筷子竟轻微地抖了一下,差点没夹稳。
  云棠大眼睛眨了眨,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记了下来。
  一顿饭很快结束。
  云璋、云薇和云鹤轩告退后,云棠由青鳶抱著在屋里消食。
  她小脑袋靠在青鳶肩上,小奶音突然响起。
  “青鳶,让人悄悄看看轩哥儿。”
  青鳶脚步微顿,低头看著怀里的小主子:“小主子是说……鹤轩少爷?”
  “嗯。”云棠的小手无意识地卷著青鳶一缕头髮,“他吃饭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对劲,看看他最近……除了上学堂外,还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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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鳶心领神会,立刻应道:“是,奴婢这就安排可靠的人去。”
  没过两日,青鳶趁著给云棠梳头时,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派去留意鹤轩少爷的人回报,鹤轩少爷这段时日,確实有些异常。”
  “他时常在午后,趁著主子午歇或处理事务时,带著贴身小廝,悄悄从后园角门溜出府去。约莫一两个时辰就回来,但……行踪颇为隱蔽。”
  云棠安静地听著,大眼睛看著镜子里自己粉嘟嘟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了一下。
  她拿起梳妆檯上一个被做成小兔子模样的果子,塞进了嘴里,慢慢地嚼著。
  青鳶小心翼翼地为云棠系好最后一根髮带。
  她腮帮子鼓鼓地动了几下,“让人继续盯著轩哥儿,看看他到底去了哪里。”
  “是。”青鳶垂首应下。
  盯梢的人回稟得很快。
  云鹤轩连著几日午后,都带著贴身小廝溜出后园角门,七拐八绕,最后钻进城南一条窄巷深处。
  盯梢的人隔著门缝瞧见,云鹤轩並非独自进去。
  他身边总跟著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穿著半新不旧的绸衫,眼神活泛,嘴角总掛著一丝精明又热络的笑,拍著云鹤轩的肩膀称兄道弟。
  据小廝偷听来的零碎言语,那少年名唤胡三,自称赌运奇佳,在赌坊里十把能贏九把半。
  和云鹤轩认识之后,更是拍著胸脯对云鹤轩打包票:“轩兄弟,跟著哥哥我下注,包你稳赚不赔,你只管把本钱备足,哥哥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金山银山。”
  云鹤轩脸上的犹豫挣扎,被胡三嘴里描绘的金光闪闪迷了眼。
  终於,这一日,他揣上了自己攒了好些年的体己银子,脚步发飘地跟著胡三再次踏进了那条窄巷。
  赌坊里乌烟瘴气,骰子在碗中哗啦作响,呼喝声震耳欲聋。
  胡三熟门熟路地引著云鹤轩挤到一张骰宝台前,周围儘是赌红了眼的汉子。
  胡三凑在云鹤轩耳边,唾沫横飞地鼓譟著,“瞧见没?这把开大,信哥的,只管押,有多少押多少,翻本就是这一把了。”
  云鹤轩心跳如擂鼓,手抖著伸进怀里,摸到了那包早就准备好的银子,他一咬牙就要往外掏……
  “轩哥儿。”
  一个脆生生的小奶音,不高不低,却奇异地穿透了满室嘈杂,清晰地钻进了云鹤轩的耳朵。
  他浑身猛地一僵,脸色唰地变得惨白,难以置信地扭过头。
  赌坊门口,不知何时立著一行人。
  青鳶抱著双臂,神色冷肃地站在最前。
  她身后,站著两个国公府护卫打扮的健仆。
  而被青鳶小心翼翼护在臂弯里的,正是粉糰子似的云棠。
  她小脸绷著,那双平日总是雾蒙蒙的大眼睛,此刻格外清亮,直直地看著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惊疑不定地聚焦在这格格不入的一行人身上。
  云棠被围在正中间,其他人都一个劲往前凑,想看看有这架势的到底是何人。
  胡三脸上的笑瞬间僵住,眼珠滴溜乱转,他心头一跳,下意识便想往人群里缩。
  “拿下。”云棠小嘴微启,吐出两个字,小奶音里透著一丝罕见的冷意。
  话落,青鳶身后一个护卫果断窜出,大手用力扣住胡三的肩膀。
  另一只手在他怀里一掏,哗啦啦掉出好几个灌了水银的骰子和几块特製的磁石。
  其他人顿时一片譁然,看向胡三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你……你们……”胡三嚇得魂飞魄散,慌慌张张的想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云棠根本没看他,目光落在面无人色的云鹤轩身上。
  “府里短了你吃穿,还是短了你用度?”她巴掌大的小脸上,带著深深的失望和不解,“国公府的脸面,就值你怀里那点东西?值得你跟这种下三滥的货色混在一起?”
  云鹤轩被那目光刺得抬不起头,嘴唇哆嗦著,手里的银子他恨不得立刻扔掉。
  他低垂著头,脸颊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唇囁嚅著:“小……小姑祖……我……我……”
  “说!”云棠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分,带著一股子穿透力,压得云鹤轩心头一颤。
  云鹤轩猛地一抖,眼泪终於滚了下来,“我,我想给您,买生辰礼,珍宝阁新到了一尊羊脂玉雕的小兔子,特別……特別像您平时吃的果子,我银钱不够,胡三说……说能帮我……”
  他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乎成了呜咽。
  赌坊里一片死寂。
  云棠紧绷的小脸,在听到“小兔子”三个字时,似乎微微怔了一下。
  她看著云鹤轩哭得肩膀一抽一抽,大眼睛里慢慢浮起一丝无奈,又带著点不易察觉的柔软。
  她轻轻嘆了口气,小奶音恢復了平日的调子,“孝心,有这份心就够了。府里金山银山堆著,也轮不到你用这种法子来表孝心。”
  她伸出小胖手,朝青鳶怀里那装著果子的小荷包指了指。
  青鳶会意,立刻取出一枚雪白的小兔子果子。
  云棠接过,小手往前一递,那枚果子差点碰到云鹤轩低垂的鼻尖,“拿著。回府。”
  云鹤轩愣愣地看著眼前雪白的小兔子,又看看小姑祖那张粉嫩小脸,他咬著唇抖著手接过了果子,將之紧紧攥在手心。
  “是……是……”他哽咽著应声,只觉得双腿发软,全靠身边同样嚇傻了的小廝搀扶著。
  青鳶冷冷扫了一眼被护卫制住,已经面如土色的胡三:“此人连同赃物,送去府衙,就说……国公府清理门户。”
  护卫沉声应诺。
  回程的马车上,气氛沉闷得令人窒息。
  云鹤轩缩在角落,手里死死攥著那枚小兔子果子,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看对面闭目养神的云棠。
  直到马车驶入国公府侧门,云棠才睁开眼,小身子坐直了些。
  她没再看云鹤轩,只对青鳶淡淡吩咐:“去跟璋哥儿说,从明儿起,轩哥儿每日下学后,去跟著学一个时辰的算术。帐本怎么管,银钱怎么算,让他手把手教。”
  青鳶低声应:“是,主子。”
  云棠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像是对青鳶说,又像是说给角落里那个將自己缩成一团的云鹤轩听:“心术不正,算盘珠子拨烂了也没用。但……连帐都算不清,更会叫人骗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说完,她小脑袋一歪,靠著青鳶软软的胳膊,似乎又困了,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
  云鹤轩浑身一震,攥著果子的手更紧了。
  马车驶向內院深处,最终停在棠华院门前。
  青鳶抱著云棠下车,动作轻柔,生怕惊醒了她。
  云鹤轩几乎是手脚並用地爬下马车,低垂著头,攥著果子的手骨节泛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出。
  进了暖阁,青鳶將云棠小心安置在铺著厚厚软垫的矮榻上,又仔细掖好被角。
  云棠小脑袋在软枕上蹭了蹭,发出一点囈语。
  青鳶这才直起身,目光转向僵立在门口,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的云鹤轩。
  她声音压得低低的,“鹤轩少爷,主子的话,您都听见了。明儿下学后,请直接去璋少爷的书房。奴婢稍后会亲自去知会璋少爷一声。”
  云鹤轩的头垂得更低了,嗓子眼发紧,只能挤出一个微不可闻的“嗯”。
  “主子乏了,您也早些回去歇著吧。”
  青鳶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比任何斥责都让云鹤轩感到难堪。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对著矮榻方向胡乱行了个礼,转身就踉踉蹌蹌地衝出了棠华院。
  不多时,青鳶转过身,正要轻手轻脚地去查看矮榻上是否要添些茶水,却见那软枕堆里的小身子动了动。
  云棠小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大眼睛里还有些迷濛的雾气。
  “青鳶……”她含含糊糊地唤了一声,带著点刚睡醒的软糯鼻音。
  青鳶立刻趋步上前,半跪在矮榻边,声音放得极柔,“主子醒了?可要喝水?”
  云棠在软垫里拱了拱,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歪著,伸手揉了揉眼睛。
  她打了个哈欠,才慢吞吞地问:“轩哥儿走啦?”
  “是,鹤轩少爷刚走。”青鳶低声应道。
  云棠眼睛眨了眨,那点迷濛的睡意渐渐褪去,眼神清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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