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如此诱人……

  傅语听的心臟猛地一沉。
  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她猛地扑到门边,用力拧动门把手。
  纹丝不动。
  再用力拧,依旧不动。
  门被从外面彻底锁死了。
  “谁?!开门!”傅语听用力拍打著厚重的实木门板,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门外,一片死寂。
  没有任何回应。
  刚才那个服务生早已不知所踪。
  走廊里空无一人。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不仅要她落水,还要將她困在这里。
  接下来呢?
  她会做什么?
  製造“意外”?
  还是让人发现她衣衫不整地与谁在一起?
  呵,那就试试看。
  她环顾四周,巨大的落地窗是封死的。
  唯一的房门被锁死。
  手机在落水时掉进了泳池。
  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囚笼。
  一个等著將她吞噬的陷阱。
  就在这时,她猛地想起什么。
  手指因为寒冷有些颤抖,却异常坚定地探向自己隨身携带的那个小巧手包,落水时被她下意识死死攥在手里,此刻虽然湿透,但似乎还有救。
  她拉开拉链,不顾湿漉漉的內衬,快速摸索著指尖触碰到一个包裹在防水密封袋里的长方形物体。
  备用手机。
  她真当老娘是傻的,一点后手都不留?
  这备用手机和紧急联络人,是她经歷太多风雨后养成的习惯。
  她迅速撕开密封袋,不顾屏幕上的水珠,凭藉肌肉记忆快速解锁,找到一个加密通讯录里唯一的名字文韵知。
  电话几乎在拨出的瞬间就被接通,文韵知带著慵懒戏謔却隱含锐利的女声传来:
  “哟,听听宝贝?这个点找我,想我了?”
  “韵知!”
  傅语听的声音带著劫后余生的紧绷和急切:
  “我被人锁在方羽泽生日宴的客房里了。三楼,帮我打开。还有,查清楚是谁做的。”
  电话那头慵懒的气息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令人胆寒的杀伐之气:
  “什么?!”
  文韵知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难以置信的怒意:
  “哪个不长眼的杂碎敢困住我的听听?找死!等著。给我三十秒。”
  电话没有掛断,傅语听能听到那边传来一阵令人眼繚乱的键盘敲击声,速度快得如同疾风骤雨。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傅语听背靠著冰冷的门板,屏住呼吸,警惕地倾听著门外任何一丝动静。
  突然。
  “滴,咔噠!”
  一声极其轻微的电子音响起,紧接著是锁舌弹开的清脆声音。
  门开了。
  傅语听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拉开门。
  门外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壁灯散发著柔和却诡异的光芒。
  她迅速闪身而出,反手又將门“咔噠”一声轻轻关上,重新反锁。
  动作一气呵成,仿佛从未有人出来过。
  现在还不是放鬆的时候。
  她要弄清楚是谁干的。
  她放轻脚步,如同猫一般,贴著墙壁,悄无声息地向走廊拐角处潜行。
  就在即將到达拐角时,一阵刻意压低的交谈声传了过来。
  傅语听立刻將自己隱藏在巨大的绿植阴影里,屏住呼吸。
  是苏欲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个女人,正是刚才引她上楼、锁门的服务生!
  “事情办好了吗?”
  苏欲的声音带著一种压抑不住的急切和兴奋,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办好了,苏小姐。”
  服务生的声音带著邀功的諂媚:
  “按您的吩咐,人已经锁在里面了,电话线也断了。薄总他现在在楼上的套房,房间都布置好了。”
  服务生刻意压低了声音,带著一丝曖昧的暗示:
  “他好像很关心那位傅秘书,特意要了楼上的房间休息……”
  “什么?!”
  苏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尖锐的嫉恨和难以置信:
  “他去楼上房间了?!他怎么会……”
  他怎么会这么在意一个秘书?
  难道傅语听手里有他的把柄?
  威胁他?
  肯定没错!
  该死的傅语听!
  服务生似乎被苏欲的激动嚇了一跳,唯唯诺诺不敢接话。
  “我先去应付下方羽泽,等下在过来。”苏欲声音冰冷,转头走去电梯处。
  躲在暗处的傅语听,將这番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
  心中瞬间豁然开朗,同时也涌起滔天怒火。
  苏欲!
  是她在背后搞鬼。
  锁门是她指使的。
  她还贼心不死呢。
  傅语听眼中寒光一闪。
  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计划瞬间成型。
  她不再停留,趁著苏欲和服务生还没注意到她,她如同影子般迅速后退,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朝著楼上,疾步而去。
  她需要找到薄行洲。
  苏欲这个疯女人,不仅想害她,还把主意打到了薄行洲的头上。
  走廊厚重的波斯地毯吞噬了脚步声,只留下傅语听自己有些急促的心跳。
  她像只警惕的猫,挨个轻叩著顶层为数不多的几个房间门板。
  “薄行洲?”
  声音压得极低,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薄行洲?”
  前面几扇门后都是死寂。
  直到最后一间,厚重的实木门內,竟传出一声回应。
  “……”
  那声音含糊不清,带著一种傅语听从未在薄行洲身上感受过的近乎破碎的虚弱感。
  傅语听的心猛地一沉。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这么低贱的招数他会中?
  这个念头像冰锥一样刺穿她的冷静。
  苏欲竟然真的……进步了?
  或者说,薄行洲到底出了什么紕漏?
  没有丝毫犹豫,傅语听立刻掏出手机,指尖快速划过屏幕,拨通了文韵知的电话,声音冷冽而清晰:
  “韵知,顶层,最后一间套房,立刻开门。”
  十秒钟,在焦灼的等待中被无限拉长。
  门开了。
  一股浓郁到令人眩晕的甜腻香气如同热浪般扑面袭来。
  “催情香!”
  傅语听瞳孔微缩,立刻屏息用手死死捂住口鼻,同时示意文韵知退后。
  她强忍著不適,一步跨入昏暗的房间。
  眼前的景象让她心里的警钟敲响。
  昂贵的鎏金香炉正裊裊吐著粉红色的烟雾,瀰漫在整个空间。
  而房间中央那张凌乱的大床上——
  薄行洲倒在那里。
  那个在商场上翻云覆雨、永远冷静自持、仿佛精密机器般的男人,此刻面色是一种傅语听从未见过的极其不正常的潮红。
  平日里一丝不苟的昂贵西装外套被隨意丟弃在地上,白衬衫的扣子崩开了几颗,露出同样泛红的颈项和锁骨。
  他像个迷失方向的孩子,软软地陷在床铺里,修长的手指正无意识地、焦躁地拉扯著勒紧脖子的领带,仿佛那是束缚他的最后枷锁。
  该死!
  傅语听几乎要骂出声。
  薄行洲怎么回事?
  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他应付起来不该是小菜一碟吗?
  以他的警惕性和对苏欲的了解,怎么会……
  “真是作孽啊……”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眼前的景象对傅语听衝击力太大。
  这该死的男人怎么这么好看!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傅语听在心里飞快地默念了三遍清心咒,试图压下那瞬间的慌乱和某种陌生的悸动。
  她快步上前,避开地上倾倒的酒杯碎片,俯身去扶床上那个此刻显得异常脆弱的男人。
  “薄行洲?能起来吗?我们得离开这。”
  她的手臂刚穿过他的腋下,试图用力將他架起,薄行洲滚烫沉重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靠了过来。
  他的呼吸灼热,带著一种被药物蒸腾出的异样气息,毫无遮拦地喷在她的耳廓和颈侧。
  傅语听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这么都晕倒了还这么诱惑人。
  不亏是本小姐一眼就看中的男人。
  耳根处传来一阵明显的火烧火燎的烫意。
  一定刚刚进来时不小心吸了一点……
  她立刻警觉。
  对,一定是那该死的催情香残余作用。
  她强行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忽略了那瞬间加速的心跳。
  薄行洲似乎感觉到了支撑,沉重的头颅微微抬起,迷濛的眼睛费力地聚焦在她脸上。
  “傅语听……”
  他喃喃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著一种確认般的模糊:
  “你……来了……”
  这声呼唤,带著全然的依赖和一种近乎委屈的脆弱,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在傅语听刻意筑起的心防上。
  这个时候的薄行洲是傅语听从来没见过的样子,想都没想过。
  此刻,什么协议婚姻,什么互不干涉,那些冰冷的条款瞬间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对,”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极低、极柔,像是在哄一个受惊的孩子;
  “是我。没事了,我们走。”
  她用力將他扶起,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
  近距离下,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脸上。
  那层不正常的潮红之下,竟透出一种她从未在薄行洲身上见过的近乎无害的底色。
  他长长浓密的睫毛无力地低垂著,覆盖住了那双平日里总是锐利冰冷洞悉一切的眼眸,此刻安静地闔著,竟显出几分异样的可爱。
  这个荒谬的形容词蹦进脑海,让傅语听自己都嚇了一跳。
  这个大魔头怎么可能可爱!
  她赶紧甩开这个念头,架著他沉重的身体,努力朝门口走去。
  “砰!”
  苏欲猛地推开薄行洲房间的门,当她看到眼前的场景,不自觉大声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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