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交杯酒

  指甲嵌入手心,傅语听却好似感觉不到痛,闭上眼睛,假装睡著。
  听著身后两人喘息曖昧的声音,只觉得胃里一阵作呕。
  她紧闭著双眼,內心却蔓延出近乎毁天灭地的屈辱和恨意。
  这五年,她之所以对陆景言无私付出,百般信赖,都是因为在爸妈离世的那个最无助痛苦的时期,都是陆景言温柔的守护在她身边,陪著她一点点从阴霾中走出来。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父母的死,竟然根本就是陆景言和徐茜的手笔!
  陆景言,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是算计,那么这五年来,你从我这里获得的一切,我要全部拿回来——
  连本带利!
  事后,陆景言去了浴室。
  徐茜慢条斯理的整理衣服,眼神挑衅的看著已经睡著的傅语听,得意的开口:
  “傅语听,从小到大,我最討厌你那副扮演圣母的嘴脸,凭什么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我只是被你家施捨的乞丐?
  没想到吧,我稍微在剎车上动一动手脚,你那短命的爸妈就死在了车祸里,没有了父母,你跟我又有什么区別?
  傅家的財產,你的男人,都会是我的囊中之物,到那时候,你也来尝尝被人踩进泥里的滋味儿。”
  这时,陆景言走了过来:“茜茜,我送你回去。”
  徐茜挽著他的手,有说有笑的离开。
  关门声响起,傅语听睁开眼,眼底一片猩红。
  原来,她以为救赎她的人,却是將她亲手推入深渊的人。
  她真心帮助的妹妹,一边索取,一边憎恨她的施捨。
  她用力擦乾眼泪,
  这是她,最后一次哭。
  或许她应该感谢老天爷在婚前让她知道真相。
  她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思及此,她拿出手机,给好友发出一条信息,
  “老周,傅氏的转让先暂停,有些相关法律问题我还想跟你諮询,你在哪?”
  傅语听放下手机,准备出门,路过酒柜看到被她珍藏的那瓶五十年的茅台,陆景言酷爱喝酒,这是她为了庆祝订婚宴给他准备的。
  他也配?
  这时,收到周野律师的回信:“我在寻楼,接待一个很重要的人,之前有跟你提过。”
  “我现在过来找你,接下来,需要你全心帮我办件事。”傅语听一把拿过酒,去往寻楼。
  “那再好不过了。”
  寻楼,是滨城最大最高档豪华的餐厅,能进到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而且,周野可是滨城金牌律师,能被他亲自接待的人,来头绝对不小。
  傅语听垂眸,眸色冷冽。
  陆景言,你不是最在乎你的公司吗,那我就用你最在乎的东西让你身败名裂!
  很快,到了寻楼贵宾室。
  在来的时候,她已经从周野这里知道了具体要谈的事,面试。
  对方,是m国最年轻的商业巨亨,薄行洲。
  听闻,昨天才到滨城,今天就被周野约到了,倒也是本事不小。
  如果周野能当上薄先生的私人律师,与她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后面对付陆景言的事,就更好办了。
  思及此,傅语听敲响了门。
  来开门的,是周律师,只见他脸色凝重,好似谈得並不顺利,看到她时,眼睛一亮,像看到救星。
  小声蛐蛐:“你终於来了,姑奶奶!”
  傅语听点头,隨后从他身侧看了进去。
  只见沙发的中间坐著一个人,手里拿著酒杯,低著头,看不清样貌,只是那捲长的睫毛,透过灯光洒在眼下,映照著一排不深不浅的剪影。
  手指有意无意的轻敲著酒杯,一种无法言说的神秘感油然而生。
  忽然,剪影动了。
  扑闪的一瞬间,猝不及防,望进了他深邃的瞳孔,仿佛星空浩瀚,却又染著寒霜。
  她的心,狠狠一颤,几乎是下意识,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周身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傅语听收拾起情绪,勾起了嘴唇:“周律,您要的酒来了。”
  傅语听说著,將珍藏许久的茅台提了起来。
  周野一看,嚇了一大跳。
  天老爷!
  那不是她明天订婚要用的吗?
  这特么帮他谈事都提前用了,这是要他办什么事,下这么大的血本。
  他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带著她入內,看向薄行洲,解释著:“这位,是我的……资深合伙人,傅小姐。”
  薄行洲没有动,甚至没有接话,放下了酒杯。
  傅语听也不在意他的漠然,只是觉得靠得近了,那股生冷的气息更盛了。
  她將白酒倒入醒酒器,轻轻摇晃了一下,看向薄行洲,红唇微勾,故作无意的提起:“倒也算不上有多资深,三年前,我们滨城市长被污衊贪污时,我还是周律的助理。”
  周野一愣。
  死丫头真会谈。
  把他最风光的案子拿出来说,这对刚回国发展的薄行洲来说,的確是一个可以用他的理由。
  果然,薄行洲在听到这个案子时,抬起了头来。
  傅语听看著他的张脸,愣了几秒。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她这个曾经的文科状元竟然都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他。
  仿佛是天人,或清雋或英俊,高挺的鼻樑下,那张唇,不薄不厚,却性感极了。
  那双眼,噙著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侵略感,几分摄人心魂,却又清冷得十分禁慾。
  周野轻咳了一声。
  她才反应过来,赶紧给他倒酒,介绍:“这是我珍藏的一瓶有五十年的茅台,可能比不上薄先生喝过的其他名酒香醇,却也是我们能拿得出手的了,薄先生您尝尝。”
  周野跟著说:“说起来,这还是小傅之前准备结婚拿来当交杯酒的,知道来的是薄先生您,也是忍痛割爱了。”
  男人视线落在了酒杯上,片刻后看向傅语听微肿的眼睛,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她来之前是哭过,毕竟,她的笑容,很明媚。
  只是此刻看起来,像是一只哭了的猫。
  薄行洲喉结微动,没有端酒,只是轻轻一挑眉,目光一瞬不瞬:“哦?这算是傅小姐提前请我喝喜酒么?”
  他的声线被岁月磨掉了稚气,沙哑却又低沉。
  十分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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