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精英-巡夜人埃德里奇（4）

  “啊————”
  黎夜的身体被牵动著，他轻飘飘地向后飞出去一米，两米，五米，然后摔倒在地。
  为了不误伤床上的肉块，这一发速度稍慢，没有附带风压和衝击，仅仅是“贯穿”而非“摧毁”，不至於直接撞碎躯体。
  即使如此，被粗如儿臂的铁桩穿透左肩的瞬间，此生从未体会过的极度痛苦还是让他连惨叫的力气都失去了。
  恐怖的凶器轻而易举击穿了他的肩胛骨，碾碎了肱骨大关节，三角肌和斜方肌如塑胶袋般扭曲变形，肌腱和神经支离破碎，受到不可逆损伤的腋动脉、旋肱前动脉、肩胛下动脉大量出血，湿热的痛苦和血液混在一起侵染了他的半边身体。
  “咳……咳咳……咕……唔……”
  大脑一片混沌。
  爬起来。
  爬起来。
  爬起来。
  废了条胳膊。
  但，爬起来。
  永久残疾了。
  但，爬起来。
  痛到无法呼吸。
  但，爬起来。
  尖叫停不下来。
  但，快点，爬起来。
  黎夜挣扎著，有右手肘撑住地面，拼了命把剧痛从意识中隔离出去，一阵红一阵黑的视野模模糊糊，躯体的力量快速流失，管他呢爬起来爬起来爬起来快点逃不然的话……
  咚！！！！
  脚步声，在他面前响起。
  咔！！！！
  探照灯全开，光圈把他锁定。
  巡夜人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居高临下俯视他。
  然后，稳健地，无慈悲地，举起铁锤。
  “快起来”——这是黎夜仅存的意识。
  但很快，他连这点意识都无法维持了。
  头在痛。
  比肩膀还痛。
  简直是把电棒插进脑浆里搅拌。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偏偏是
  在这
  这种危机时刻
  头
  头
  头好
  头好疼
  有什么
  什么东西
  在
  在脑子
  脑子里
  里面
  蠕动
  动来动去
  不是错觉
  有
  东西
  是什么
  好噁心
  好痛
  好噁心
  好痛好噁心好痛好噁心好痛好噁心好痛好噁心好痛好痛好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没事的】
  一个声音在脑中闪过。
  不是冰冷的讯息，而是曾在梦中听过一次的，富有人情味的，女人的声音。
  在这短短一瞬间，黎夜混沌的意识突然找回一丝清明。
  【没事的】
  【没关係】
  【痛只是暂时的】
  【信使是好孩子】
  【不会伤害你】
  【只是將最低限度的保障交予你】
  【快点██吧】
  【保███的女███託了】
  【██我在████等你██████】
  噗呲！
  剧痛到达顶峰的剎那，他左眼的视野染成一片血红。
  有什么东西，从眼眶內侧，挤开了他的眼球，钻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股触电般的战慄感顺著脊椎扩散到全身，麻木的四肢重新获得了活力，而巡夜人的铁锤已经逼近面颊——
  ——————
  巡夜人砸下铁锤。
  躲猫猫结束了。
  不乖乖上床睡觉还不听劝的坏孩子必须好好教育。
  用这铁锤合上他的眼皮，帮他进入幸福的酣眠吧——
  噗呲！
  男子的左眼球，被眼窝內部的某物挤开了。
  眼球和眼眶之间的缝隙，冒出了一个东西。
  一条虫子。
  生物学意义上的虫子。
  外形犹如蠐螬，比小拇指略小一点，从眼球和眼眶的缝隙里挤了出来，露出一小半身体，形状不规则的噁心的小脑袋缓缓摆动。
  “…………？”
  饶是巡夜人都因为这诡异的一幕愣了一下，砸下锤子的动作慢了一拍。
  在这千钧一髮之际，男子突然侧身——速度並不快，但时机和角度都把握得极其精准，让重锤擦著他的侧身砸到地上，恰到好处地躲开了这必杀的一击。
  这还没完。
  他反弓著身体跃起，抓住贯穿左肩的铁桩，毫不犹豫地无视剧痛將其抽出，从肩膀喷溅出的鲜血糊住了巡夜人的脸——探照灯的表面！探照灯相当於它的眼睛，视野被血液阻挡、令它动作迟缓的瞬间，黎夜反手把血跡斑斑的铁桩插到它脖子上的线缆中，狠狠搅动！
  ————————————
  “？”
  埃德里奇疑惑了。
  明明是在抓不好好睡觉的孩子，但有那么一瞬间，在他的视野中，这调皮的男生忽然变得血跡斑斑。
  他左眼和眼眶的缝隙中钻出来一条噁心的虫子，他的右眼先是茫然，然后泛起决然狠辣之色。
  “巡夜人！！！！”
  “…………誒？”
  男生突然扑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孩子，你干什——啊——”
  锈痕从男生的手掌蔓延出来，缠上了他的脖子。
  ————————
  黎夜现在极端紧张，大脑混乱，除了“我胳膊废了”和“我左眼有东西在动”外什么都无法思考！但他同时又很冷静，冷静到连他自己都害怕的程度，身体几乎是凭本能在行动！
  他反手把血跡斑斑的铁桩从肩膀拔掉，插进巡夜人脖子上的线缆中！巡夜人浑身刀枪不入，但把探照灯、喇叭和躯干连在一起的线缆是唯一看上去比较脆弱的地方！
  “！！”
  巡夜人剧烈晃动身体，虽然没受到实质伤害，但它第一次表现出痛苦！
  “巡夜人！！！！”
  极端的痛苦令黎夜迸发出疯狂的狠劲，他衝进巡夜人怀中，跳起，把全身重量压在铁桩上！铁桩如撬棍般搅动巡夜人的脖颈，金属框架和线缆被撑开变形，锈蚀更是顺著铁桩传导到它身上，甚至压过了院长的诅咒！它情急之下猛一甩头，將黎夜甩飞了出去！
  “嘖————”
  被甩飞出去会怎样？
  和之前一样，狼狈落地，摔个狗啃泥吗？
  並非。
  黎夜在著地的瞬间翻滚身体，以流畅的动作卸力受身！巡夜人把铁桩从自己脖子上拔掉扔向黎夜，但他早已翻滚躲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他早已了熟於心！
  巡夜人没有再继续攻击，而是优先用手抹掉糊在探照灯上的血，脖子部位遭到锈蚀也导致探照灯精度下降。
  黎夜也立刻藏身到一个半人高的墓碑后，努力调整呼吸。
  滋溜！
  一条细细软软又有点粗糙的东西从他左眼钻出来，蠕动著爬到他的左肩上。
  （虫子！？）
  隨著虫子离开他的身体，他的头和眼睛终於彻底不痛了。
  这玩意长得像蠐螬，也就是金龟子科的幼虫，所以之前这东西一直在他脑子里？从他醒来开始就一直在！？这也太……重口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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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信使
  种类：虫·██·██
  级別：杂兵
  武器：██
  技能：疗愈，传信，██
  特殊习性：██
  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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