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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他在这一刻缴械投降

  春日渐暖,已有半月,永乐宫的夜晚闷得人发慌。
  水仙靠在竹蓆铺就的榻上,缓缓地打著扇,银珠第三次拧了湿帕子递过来,声音压得极低:
  “內务府那些黑心肝的,推说冰窖钥匙被管事带出宫了,分明是作践娘娘!”
  水仙接过帕子按在颈间,那丝丝缕缕的凉意短暂地压下燥热。
  她抬眼看著窗外,窗外是沉沉的墨色,连一丝风也无。
  “由得他们去,”她声音带著些孕中的疲惫,“左右不过是些捧高踩低的奴才,只我孕中体热,也热不出事。”
  如今,有比和那些內务府的奴才较劲更重要的事情......
  “可他们......”
  银珠气得眼圈发红,她平时接触那群人时,听到的奚落声仿佛还响彻在耳边。
  “易妃娘娘復位,丽贵妃娘娘正得宠,那位啊,等生下龙种就该挪去冷宫了!”
  “还当自己多金贵呢,冰?给她点化了的水都是我们心慈!”
  她咬著唇,低头拧著帕子,心底掠过担忧。
  內务府那群拜高踩低的奴才,有时也是能反映出一些事的。
  隨著水仙禁足永乐宫,已过半月。
  永乐宫这边虽因水仙有孕该有的分例都有,但愈发在细小之处折辱人。
  难道说......皇上那边真的彻底忘了娘娘了?
  娘娘还有孕,若是真的失了宠,以后还要遭受多少的委屈啊......
  银珠眼眶发热,替水仙感到委屈,她却不敢让水仙知道,生怕水仙也生出焦急来。
  水仙却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起身握紧了银珠浸在盆里的手。
  “银珠,我会带你走出去的,別怕......”
  话音未落,永乐宫大门方向传来些许动静。
  银珠以为是送冰的人,脸上骤然掠过喜色,连忙迎出门去。
  然而,她看到的却是一位不速之客......
  水仙在內室里,只听见银珠冷声阻拦,“易妃娘娘留步!皇上有旨,瑾妃娘娘在禁足......”
  “滚开!”易贵春冷嗤一声,“本宫来瞧瞧自己的旧婢,还要你这贱婢多嘴?”
  银珠脸色骤变,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想要阻拦硬闯的易贵春。
  恰在此时,水仙清冷的声音从身后的正殿传来出来。
  “无事,让她进来。”
  內室的珠帘被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撩开。
  水仙缓步而出,身上披著月白色的暗纹中衣,乌髮松松挽著,脸上不见脂粉,却因孕中更添几分莹润。
  她就那么站在灯火通明处,平静地看著不请自来的易贵春。
  月光惨白,映著易贵春一身孔雀蓝织金宫装曳地,如此深夜竟打扮的珠光宝气。
  水仙的眸光没在易贵春身上多停留,她淡淡地扫过易贵春身后的雪梅。
  与养尊处优,仿佛从未进过冷宫的易贵春相比,雪梅低垂著头,带著冻疮癒合后的手捏紧掩在袖中。
  “嘖,”易贵春缓步在永乐宫的正殿里走了一圈,“这永乐宫,倒比本宫那长信宫还要敞亮几分。”
  “如今倒是让一个罪妃住著,当真是浪费了......”
  说到这里,易贵春仿佛才正眼看到水仙似的,目光里带著毫不掩饰的阴狠,从上到下地打量著孕中的水仙。
  “瞧瞧这养尊处优的模样,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若不说,谁还看得出你当初在易府,不过是个端茶倒水的家生贱婢?”
  殿內烛火跳跃,映著水仙清亮的眼。
  她不怒反笑:“易妃娘娘谬讚了。倒是娘娘您,瞧著气色甚佳,容光焕发,真是可喜可贺。”
  “看来冷宫一游,疯癲之症,並未在娘娘身上留下丝毫痕跡呢。”
  易贵春最是爱面子,好身份。
  乍听水仙提到她在冷宫中的那段日子,以及为了出来而疯癲了几日,形容凌乱狼狈,她就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易贵春不想让这个贱婢看了笑话,下意识抬手抚了抚鬢边步摇,向落魄的水仙炫耀,
  “皇上怜惜本宫受了委屈,这不,刚復位就赏了新首饰。这支步摇,可是新样式。”
  水仙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那支步摇,语气平淡得像在评论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哦?这支么?成色似乎稍显不足,点翠的羽片色泽也欠了些通透。若是娘娘实在缺些像样的簪环戴,不妨直说。”
  她微微垂眸,仿佛在回忆,“本宫这里倒是有几盒皇上赏下的首饰,好些连盒子都没来得及打开。”
  “娘娘若是肯放下身段,说几句好听的,本宫倒也不介意......借你几件撑撑场面。”
  水仙盛宠几个月,抬进永乐宫的赏赐如流水一般。
  易贵春想靠著这么一支破步摇羞辱她?做梦!
  “你!”易贵春今天本来是向水仙炫耀的。
  她想让水仙亲眼看看,自己从冷宫出来后,皇上丝毫不介意,甚至赏赐珠宝。
  可没想到,在她进冷宫的那段日子里,水仙的日子过得竟是如此滋润!
  两相比较下,拿著这支皇上赏赐的步摇还沾沾自喜的她,倒是真显得小家子气了。
  易贵春猛地扬起手,似乎想一巴掌扇过去,但目光触及水仙隆起的腹部,又硬生生忍住。
  最终,那只手狠狠拍在旁边的紫檀案几上,震得上面一只白瓷茶盏跳了跳。
  “水仙!”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个名字,“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多久?”
  “半个月了!整整半个月了!皇上可曾问过你一句半句?可曾踏进你这永乐宫一步?”
  她一字一句,语气怨毒:“你睁大眼睛看看外面!如今是丽贵妃娘娘独占圣心!你水仙算什么东西?”
  易贵春死死盯著水仙的眼睛,冷笑道:“你能怀上这龙种又如何?等你辛辛苦苦把他生下来,你以为你能养在自己身边?做梦!”
  “按祖宗规矩,皇子落地,自有身份尊贵的娘娘抚养!丽贵妃娘娘早就等著了!到时候,你就是个被榨乾了利用价值的弃子!”
  “水仙啊水仙,你忙活一场,到头来,不过还是一个可以隨取隨用的肚子罢了!”
  水仙静静听著,她看著易贵春发泄,那双冷静的眼睛似是寒冰,冰的易贵春的愤怒一寸寸冷了下去。
  直到易贵春发泄完,胸膛还在剧烈起伏时,她才微微歪了歪头,轻声道:
  “哦?易妃娘娘今夜前来,原来是替丽贵妃娘娘传话的吗......怎么?娘娘是觉得,丽贵妃娘娘的奴才,当起来......格外体面些么?”
  她的讽刺,没有易贵春的张扬,却如一把最利的尖刀直扎在易贵春的心里!
  这次为了出冷宫,易贵春几乎將自己卖给了丽贵妃!
  她如今被丽贵妃控制著,这让最重身份的易贵春屈辱至极!
  易贵春那张妆容精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继而转为铁青。
  她指著水仙,指尖发抖,嘴唇哆嗦著,却再也吐不出一个有力的字眼。
  最后,她猛地一拂袖,孔雀蓝的宽大袍袖几乎甩到水仙脸上。
  “好!本宫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几时!我们走!”
  她脚步沉沉,带著一腔无处发泄的怒火,转身逃也似地衝出了永乐宫,厚重的宫门在她身后被雪梅慌乱地带上,发出一声闷响。
  永乐宫重新恢復了寧静,殿內只有烛火不安地跳跃著。
  银珠看著自家主子依旧平静的侧脸,心头堵得发慌,忍不住低声道:
  “娘娘,您別听那疯妇胡说!皇上......皇上他定是......”
  她想找出些安慰的话来,可银珠向来不是个口舌伶俐的,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
  水仙却抬手,止住了她的话。
  她缓缓走到正对著庭院的那扇雕窗前,抬手將窗户推开了一半。
  夜风带著庭院里草木微潮的气息涌了进来,稍稍驱散了殿內的闷热和方才易贵春身上令人作呕的香粉味。
  她只穿著单薄的寢衣,就那样静静地立在窗边,望著外面沉沉的夜色。
  “去歇著吧,银珠,”水仙的声音很轻,“我吹会儿风,散散这殿里的浊气。”
  银珠看著她单薄的身影映在窗框里,心头一酸,终究没再说什么,只低低应了声,便默默退到外间守著。
  不久后,乾清宫。
  昭衡帝端坐於御案之后,明黄龙袍衬得他眉目愈发深邃冷峻。
  冯顺祥躬著身子进来,低声稟报著:
  “皇上,丽贵妃娘娘那边使了些手段,永乐宫的侍卫被支开了一炷香的功夫。易妃娘娘趁隙进去了,约莫待了一盏茶的时间,方才出来。”
  “瑾妃娘娘……似是有些失落。”
  笔尖微微一滯。
  一滴饱满浓重的墨汁,脱离了掌控,重重落在摊开的奏摺上。
  殿內落针可闻。
  冯顺祥屏息凝神,覷著帝王瞬间沉凝的侧脸,试探著开口:“皇上,可要......移驾去永乐宫看......”
  “不去。”
  昭衡帝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冯顺祥的话,冷硬得如同玉石相击。
  他仿佛没被这个消息打扰,笔尖不停地继续批著奏摺,烛光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映出一片晦暗不明的汹涌。
  冯顺祥躬身,正要退下。
  忽然又听到昭衡帝置笔的轻响。
  男人声音低沉,宛若一声轻嘆,似是在这一刻缴械投降。
  “朕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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