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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谁知道你肚子里怀的是谁的野种

  水仙有孕的消息一经传出,在后宫掀起轩然大波。
  昭衡帝狂喜之下,恨不得將整个內务府都搬到承明殿来。
  伺候的人手翻了一倍不止,珍稀补品、綾罗绸缎......流水般地送来,承明殿几乎被各种赏赐堆满。
  按照宫规,嬪位及以上便可居一宫主位,拥有独立的宫殿。
  昭衡帝兴致勃勃地让水仙挑选中意的宫室,准备让她风风光光地搬过去,以匹配她如今瑾妃的尊荣。
  然而,水仙却出乎意料地婉拒了。
  承明殿的暖阁里,她依偎在昭衡帝怀中,轻柔的声音里透著对战事的忧虑:
  “皇上厚爱,妾身心领。只是......如今北境战事未平,將士们浴血沙场,国库用度想必紧张。妾身若此时迁宫,少不得要大兴土木,耗费钱粮。况且,”
  她抚了抚尚且平坦的小腹,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这承明殿,妾身住惯了,也喜欢这里的清静。只要皇上常来看望妾身和孩子,妾身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不就是装贤德吗?易贵春会,她水仙如今更会。
  这番深明大义的话语,果然让昭衡帝龙心大悦。
  他紧拥著水仙,只觉得她哪里都好,处处令他顺心:
  “好仙儿!朕的瑾妃果然识大体,顾大局!朕依你!承明殿就承明殿,朕让內务府再好好修缮布置一番,定让你住得舒心!”
  这些天,昭衡帝几乎日日留宿承明殿,与水仙同食同寢。
  他那份对龙嗣的期盼,几乎要满的溢出来。
  前朝对此亦是震动不小。
  那些曾经因帝王偏宠水仙上諫的朝臣,如今都默契地闭上了嘴。
  帝王骤然得子,社稷后继有人,还有什么比这更能稳定朝纲、安定人心?
  当然,这其中或许也有易明(易贵春之父)正被阮家(丽贵妃家族)一党穷追猛打、易派官员人人自危的原因。
  后宫表面上一片祥和,恭贺瑾妃有孕的声音不绝於耳。
  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汹涌无比。
  这日,趁著昭衡帝去前朝议事,水仙换上一身简约的宫装,带著银珠,踏入了长信宫的大门。
  几日前还喧囂热闹的长信宫,此刻却如同被遗弃的废弃宫室,寂静得可怕。
  庭院里落叶堆积,无人打扫。曾经人来人往的正殿大门紧闭,上面甚至落了锁,愈发显得孤寂淒凉。
  水仙的目光转向东配殿。
  那里,还住著一个人......荣嬪。
  在易贵春出事前的几天,荣嬪刚欢天喜地地搬入长信宫东配殿。
  虽然嬪位以上便可居主位,但若非圣眷极隆或背景深厚,嬪位往往选择依附高位妃嬪居住,既能与其结盟,也能攀附恩宠。
  荣嬪好不容易搭上易贵春这艘看似坚固的大船,以为终於熬出了头,却万万没想到,自己刚上船,船就沉了!
  自前朝开始紧锣密鼓地调查易家造假奇石的事情,与之相关的荣顺昌(荣嬪之父)便被收入大理寺中,荣嬪也被帝王下令禁足,等待最后的调查结果。
  东配殿门口守著两个面无表情的粗壮太监,显然是昭衡帝派来看守荣嬪的。
  见到水仙这位新晋的瑾妃娘娘驾临,两人连忙躬身行礼。
  水仙示意银珠上前。
  银珠会意,从袖中取出两个沉甸甸的锦囊,塞到两个太监手中,脸上带著温和的笑意:“两位公公辛苦了。我们娘娘体恤,这点心意请公公们拿去喝杯热酒,暖暖身子。”
  两个太监掂量著手中锦囊的分量,又看看眼前这位圣眷正浓的瑾妃,哪里敢推拒?
  更何况,荣嬪不过是个罪名未定又失势的嬪位,看守本就不算顶要紧的差事。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堆起諂媚的笑容:“谢瑾妃娘娘恩典!娘娘体恤,奴才们感激不尽!娘娘请便,奴才们......这就去旁边散散心。”
  说罢,两人收起锦囊,识趣地退到了远处廊下,背过身去。
  水仙微微頷首,示意银珠守在殿外,自己则独自一人,推开了东配殿紧闭的殿门。
  殿內光线昏暗,似乎久未通风,瀰漫著一股沉闷的气息。
  荣嬪正枯坐在圈椅上,形容憔悴,双眼红肿,显然这些日子过得极不舒心。
  听到门开的声音,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先是爆发出希望......难道是皇上派人来放她出去了?或是父亲那边疏通好了?
  然而,当她看清逆著光走进来的,竟是水仙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庞时,那点期望瞬间化为彻底的怨恨!
  “是你?!”荣嬪猛地站起身,恨道:“水仙!你这个背主求荣、忘恩负义的贱婢!是你!一定是你陷害了祺妃娘娘!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水仙静静地站在门口,听著荣嬪的辱骂,她心中没有半分波澜,甚至还有些想笑。
  上一世,她掏心掏肺,忠心耿耿,换来的不也是易贵春的背叛、青楼的凌辱和最终惨死吗?
  呵,这一世,无论她水仙最终结局如何,她一定要確保易贵春走在她前面!
  替她去阎罗地狱里探探路!
  荣嬪见水仙毫无反应,心中的怨毒难抑,让她更加口不择言:“你以为你贏了?!你以为你怀了龙种就高枕无忧了?!”
  她冷笑一声,指著水仙的肚子:“谁知道你肚子里怀的是谁的野种?!皇上他......他怎么可能......你定是用了什么下作手段!不知和哪个野男人苟合......”
  荣嬪並不知道水仙的好孕体质。
  水仙眸底浮现一抹瞭然的冷笑。
  果然如此。
  易贵春那个自私自利、视她体质为工具的人,怎么可能將这种辛秘告诉荣嬪这种棋子?
  荣嬪的怀疑,恐怕也是这后宫乃至前朝不少人心中的疑竇。
  这盆污水,她早有预料。
  “呵,”水仙终於开口,带著毫不掩饰的嘲讽,“原来……她什么都没告诉你啊。”
  她微微歪头,打量著荣嬪瞬间僵住的脸。
  最让荣嬪受不了的是,水仙的眼神里,竟然透著对她的可怜!
  她竟然被这个贱婢可怜了!
  荣嬪心中猛地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你......你什么意思?什么没告诉我?你知道什么?!”
  水仙却没有顺著她的话往下说。
  她今日来,不是为了和荣嬪探討自己的秘密,而是要彻底斩断易贵春最后的翻盘希望!
  她缓步向前,逼近荣嬪,声音压得极低:“本宫知道什么?本宫知道,你父亲荣顺昌,工部一个小小的员外郎,是如何......恰好在春城河工清淤时,发现了那块奇石!”
  荣嬪的脸色巨变,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一步,撞在椅子上,发出哐当一声。
  水仙步步紧逼:“本宫还知道,那块石头,根本不是什么天降祥瑞!而是你父亲奉易明之命,精心偽造!目的就是为了献媚邀宠,助易贵春稳固地位,甚至......图谋后位!”
  “不......不是!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荣嬪慌乱地辩解,色厉內荏。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
  水仙的声音微凉,充满对她的警告:“如今易家大厦將倾,易明自身难保!为了脱罪,为了保全易家满门,你以为他会怎么做?他会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你父亲头上!推到你们荣家头上!”
  水仙盯著荣嬪那双因恐惧而睁大的眼睛,持续地攻破荣嬪的心理防线:
  “欺君罔上!偽造祥瑞!这哪一条,不是抄家灭族的死罪?!荣嬪,你猜猜,当易明將所有脏水都泼到荣家头上时......你们荣家,会是什么下场?”
  “不......不可能!易大人......易大人不会的!他承诺过......”
  荣嬪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嘴上否认,但眼中的恐惧却出卖了她。
  易明是什么人?能爬上督察御史高位的人,心狠手辣,翻脸无情,她比谁都清楚!
  水仙描绘的场景,绝非危言耸听!
  水仙嗤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易贵春当初对本宫的承诺还少吗?结果呢?荣嬪,別再自欺欺人了!易家父女,从来都只把你们荣家当作隨时可以丟弃的棋子!”
  她看著荣嬪眼中最后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知道火候已到。
  水仙放缓了语气,甚至带著一种近乎於蛊惑的意味:“本宫今日来,不是看你笑话的。本宫是给你,给荣家,指一条活路。”
  荣嬪猛地抬起头,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活路?什么活路?!”
  水仙的目光深不见底:
  “很简单。把你所知道的,关於易明如何指使你父亲偽造祥瑞奇石,如何布局,如何欺瞒圣上......所有的一切,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只要荣家咬死易家,易家必然倾覆,到时候易贵春再无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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