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森寂沉重的过去
话音一落，检测室安静得连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哨兵们也没想到，森寂会当面反驳江清婉的话。
江清婉抬眼看向他，片刻后她回神，“没错，皇女殿下是s级嚮导，她的安危必然比所有嚮导都重要。”
“而且你们也不要说皇女殿下了。”她扬了扬手中的表单，笑道，“皇女殿下说她昨日为森指挥官进行了净化，所以我们是来做狂化值检测的。”
闻言，哨兵们纷纷露出好笑的眼神。
“江嚮导，您別开玩笑了。”
“就是啊，战区里谁不清楚她的脾气，每次见到森指挥官都少不了一番羞辱。净化？根本不可能的。”
“她根本就没把森指挥官放在过眼里嘛！”
哨兵们纷纷怜悯地看向森寂，目光里全是“森指挥官，您受苦了”。
森寂皱了下眉，没有说话。
江清婉和这些哨兵是不可能相信他的话了，还是用事实说话吧。
他看向江清婉，“我们走吧。”
“好的。”
江清婉含笑地点点头，对前台的接待嚮导吩咐道，“麻烦插个队，让森指挥官先检测。”
“好的，江嚮导。”
接待嚮导操作了一下工作檯，隨即起身引路，“请隨我来。”
森寂转身便走，江清婉顿了顿，看了一眼坐在等候区纹丝不动的谢蔷，最后抬脚跟上了森寂。
等候区內，弘闕双手抱臂看著离开的二人，桀驁俊朗的脸上全是不屑，“真够掉价的。”
谢蔷抬起脑袋，“什么掉价？”
弘闕本不想理她，可看著她瞪著一双圆溜溜的猫眼，一脸茫然天真的望著自己，顿时有些不习惯地挠了挠红髮。
他只见过谢蔷性格骄纵惹人烦的模样，完全没想到她还能露出这么软萌可爱的表情。
“你真不知道？”弘闕斜视著她。
谢蔷：“嗯嗯。”
“嗯嗯”？她这是在故意撒娇吗？
弘闕觉得这实在太惊悚了。
谢蔷今天怎么怪怪的，像是吃错了药似的。
他赶紧收回视线，抬起下巴朝著森寂和江清婉的方向点了点，“你没发现，围在这两人旁边的，都是低级哨兵吗？”
谢蔷顺著望去，发现果然如此。
哨兵的作战服上，都会有等级標明。
围在森寂和江清婉身边的，都是b级以下的低级哨兵，而b级以上的哨兵都坐在等候区，要么远远观望，要么压根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为什么会这样？”
谢蔷好奇问道。
她原以为，森寂和江清婉身边围绕的都是高级哨兵，不过现在想想，小说里都是用“哨兵们”来形容女主有多受欢迎，而不是“高级哨兵们”。
她看书时，想当然得把高级哨兵也包含了进去。
“还能为什么，因为他俩都是残次品唄。”弘闕轻嗤一声，开始给谢蔷解释。
不似嚮导內部那般和平，哨兵们阶级分明，歧视链很严重，高级哨兵根本看不起低级哨兵。
森寂刚分化为sss级哨兵时，深受高级哨兵们的崇拜和追捧，皇室和世家贵族们更是卯足了劲儿拉拢他，一时森寂风头无两。
但当他被发现无法被嚮导净化时，这种追捧与拉拢的风向瞬间改变，森寂在帝国的地位一落千丈，受到了千夫所指。
“骗子”“残次品”“一次性的哨兵”，这些羞辱性极强的词汇，开始层出不穷地涌向当时年少的森寂。
森寂逃避到了战场上，一步步靠实力登上指挥官的地位，守护著这个帝国，甚至得到了战神的称號。
但贵族们和高级哨兵们，依旧不看好他。
他做出的贡献越多，就越意味著他在贬值，不值得让人將心思浪费在他身上。
弘闕瞥了一眼谢蔷，“直到皇室发现你可以净化森寂，他的价值被重新估测，眾人又全都涌了上来。”
后面的，弘闕不说，谢蔷也明白了。
女配拒绝净化森寂，让他再度成为了一个笑话，那些追捧过森寂的高级哨兵们都觉得丟脸，开始轻视和歧视森寂。
有点像是现代的脱粉回踩。
“但还是有认可森寂的高级哨兵吧？”谢蔷想到了那个暗杀女配的吴枣，“昨天的哨兵刺客，就是为森寂打抱不平，才想要暗杀我。”
“他临死前亲口说的？”弘闕皱著脸问道。
谢蔷：“那倒没有。”
弘闕：“那你放什么屁。”
谢蔷：……反正我就是知道！
“所以，现在只有低级哨兵才会同情森寂？”谢蔷眨了眨眼，疑惑问道。
“同情？”
弘闕嗤笑了一声，嘲笑谢蔷的天真，“越是低级的哨兵，嫉妒心就越强，看到一位高高在上的sss级哨兵，沦落成和他们一样被高级哨兵轻视的下场，你觉得他们是什么心情？”
同病相怜、同情怜悯、以及不可言说的微妙的幸灾乐祸。
“如果森寂是完完整整的sss级哨兵，你觉得这些低级哨兵，还敢上前和他搭话吗？”
弘闕讥笑道。
谢蔷完全没想到，剧情之外的森寂，竟然还承受著这些沉重的过去。
她不由轻嘆了口气。
算了，以后还是对他好点吧。
身旁的弘闕还在吐槽，“森寂和那个女的，一个是残次品哨兵，一个是残废嚮导，嘖嘖，你不觉得他们两个特別搭吗？”
谢蔷抬起脑袋，“你討厌江嚮导吗？为什么要说人家是残废。”
“什么？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弘闕耸耸肩，浑身世家贵族的傲慢气质，“她失去了净化能力，不就是残废吗？”
“可她曾经是s级嚮导，为哨兵付出了很多。”谢蔷认为他不该这么评价江清婉。
“所以呢？我又没接受过她的净化。”弘闕满不在意道，“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个残废嚮导。”
谢蔷不喜欢这种说法，她认真地纠正道：“从医学角度上来说，残废是指机体因严重损伤或疾病导致身体功能严重丧失，无法进行正常活动或工作。”
“江嚮导只是失去了净化能力，但她还可以正常活动和工作。甚至，她兢兢业业地说服了其他嚮导为哨兵进行净化，很大程度上减轻了战场上的压力。”
她看著弘闕，“所以，不要那样说她了。”
弘闕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谢蔷，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往常她不是特別嫌弃江清婉吗？还说什么江清婉是为了维持自己星际女神的形象，才刻意討好那些低贱的哨兵，这种做法简直丟人现眼什么的。
弘闕觉得今日的谢蔷简直太奇怪了，不仅说什么她给森寂净化了，现在竟然还为江清婉说好话。
难道他昨天把谢蔷踹进水牢里，把她的脑子也踹进水了？
“我去给你找个温度计。”弘闕嘀嘀咕咕地走向远处的体检室，面色又嫌弃又担忧，“你肯定是烧傻了，才会说这些胡话。”
谢蔷：……才没有烧傻！
回味著弘闕刚刚的话，谢蔷心中有些沉重。
从天之骄子骤然跌落神坛，人们提起森寂时，不是他为帝国奉献的丰功伟绩，而是他的残疾与贬值。
贬值，用在“人”的身上，是多么残忍又冰冷的词语。
想必女主也是这般吧。
普度眾生的星际女神，一夜之间成为了普通人，高级哨兵们无法再得到切实的利益，便弃之如履。
都是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