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新御宅屋>书库>奇幻玄幻>大明:开局被朱元璋捡回家> 第16章 爷爷,咱家有钱吗?

第16章 爷爷,咱家有钱吗?

  时间,仿佛凝固了。
  县衙门口,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那“沙沙”的,刮指甲的声音,像一把小刀,一下下割在所有人的心上。
  人群里,无数双眼睛在闪烁,在交换,在犹豫。
  希望的火苗已经被点燃,但恐惧的冰山,依然压在头顶。
  谁都知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要么撑死,要么被毒死。
  那些乡绅的管家和打手们,已经不动声色地散入人群,用凶狠的眼神,警告著那些蠢蠢欲动的“泥腿子”。
  知县吴谦的官袍,已经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后背上,又湿又凉。
  他感觉自己不是站在县衙门口,而是站在了鬼门关前。
  【暴风雨前的寧静啊。】
  【就看谁是第一个敢冲塔的勇士了。】
  【这玩意儿就跟第一个下水的企鹅一样,只要有一个敢跳,后面的就敢跟著下饺子。】
  朱宸在坤寧宫的摇篮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通过毛驤的实时转播,看得津津有味。
  【不过第一个跳的,也最容易被海豹给叼走。】
  朱元璋抱著胳膊,听著大孙的分析,神情冷峻。
  他也想看看,咱的老百姓,到底还有没有血性。
  他也想看看,他放出去的这条疯狗,牙口到底有多利。
  突然。
  人群分开了一条缝。
  一个衣衫襤褸,瘦得像根麻杆的年轻人,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
  他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全是菜色,只有一双眼睛,烧著不正常的亮光。
  是豁出去一切的疯狂。
  他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腿抖得筛糠。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就在他离那面登闻鼓还有三步远的时候,两个穿著短褂的壮汉,斜刺里插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狗儿,你疯了!想死不成?”
  为首的壮汉一把抓住年轻人的衣领,压低了声音,话里却全是威胁。
  “陈员外家的饭,你是不想吃了吗?你老娘的药,不想要了?”
  叫狗儿的年轻人,身体猛地一僵,眼里的火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他想起了躺在床上,咳得撕心裂肺的母亲。
  他想起了陈员外家那点活命的米。
  他的腿,开始往后缩。
  人群中,响起几声若有若无的嘆息。
  那些刚刚燃起希望的眼睛,又一点点地暗了下去。
  完了。
  还是不敢。
  知县吴谦悄悄鬆了口气。
  而那些乡绅的管家们,嘴角则露出了得意的冷笑。
  跟我们斗?
  你们这群贱民,拿什么斗?
  就在这时。
  那“沙沙”的,刮指甲的声音,停了。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暴昭没有抬头。
  他只是看著自己手里的那枚铁片,淡淡地开口了。
  “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那个壮汉的耳朵里。
  壮汉身子一震,下意识地鬆开了手。
  “你家主子,又是谁?”
  暴昭又问了一句。
  壮汉的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他只是个打手,奉命来嚇唬人,可没想过要跟钦差大人直接对线啊!
  “我……我……”
  “本官给你三息的时间。”
  暴昭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不说,就跟本官回刑部大牢里说。”
  “锦衣卫的詔狱,听说过吗?”
  轰!
  “詔狱”两个字,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那两个壮汉的心口。
  他们“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磕头如捣蒜。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是……是陈家庄的陈员外!是他让我们来的!”
  “求大人饶了小的,小的就是个混饭吃的!”
  暴昭终於抬起了头。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拖下去。”
  “掌嘴五十。”
  “打完,扔到陈家庄门口。”
  “是!”
  两名锦衣卫上前,像拎小鸡一样,把那两个已经嚇瘫了的壮汉拖走。
  很快,县衙的角落里,就响起了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和杀猪般的惨嚎。
  一下,又一下。
  抽在壮汉的脸上,却打在所有人的心里。
  暴昭的视线,缓缓扫过全场。
  最后,落在了那个叫狗儿的年轻人身上。
  “现在,还有人拦你吗?”
  狗儿呆呆地看著他,又看了看那面近在咫尺的登闻鼓。
  他猛地一咬牙,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冲了过去。
  他抓起鼓槌。
  “咚!”
  一声沉闷的鼓响,传遍了整个华亭县城。
  这是第一声。
  “咚!咚!咚!”
  他疯了一样,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地敲著。
  仿佛要把这十几年来受的所有委屈,所有不甘,所有愤怒,全都敲出来!
  直到一名锦衣卫按住了他的手,他才喘著粗气停下。
  “草民……草民张狗儿,要状告!我要状告陈家庄陈大发!”
  他“扑通”一声跪在暴昭的案前,从怀里掏出一张被油纸包了一层又一层的,泛黄的纸。
  “大人!这是我家祖传的地契!十五亩上好的水田!”
  “五年前,陈大发说我爹欠了他家的赌债,带著人上门,活活打死了我爹,抢走了地契,霸占了我家的田!”
  “我娘去县衙告状,反被吴……吴知县大人打了二十大板,说我们是刁民诬告!”
  他的声音,嘶哑,泣血。
  “这五年来,我给我娘当牛做马,就是为了活下去!为了等到一个能说理的地方!”
  “求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说完,他一个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鲜血,顺著额头流了下来。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暴昭拿起那张旧地契,看了一眼。
  然后,他转向了旁边面如死灰的知县吴谦。
  “吴知县。”
  “下……下官在。”吴谦的声音都在抖。
  “他说的话,可是真的?”
  “这……这……其中或有误会……”吴谦还想狡辩。
  “本官问你,是,或者不是。”
  暴昭的声音,冷得像冰。
  吴谦看著暴昭那双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他知道,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那柄尚方宝剑,下一刻就会落到自己脖子上。
  “是……是……”
  他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吐出了一个字。
  “好。”
  暴昭点了点头。
  “来人。”
  “在!”
  “著锦衣卫百户,带五十人,即刻前往陈家庄,捉拿陈大发,查封其全部家產!”
  “著华亭县衙,立刻重订鱼鳞图册!”
  他指著张狗儿那张旧地契。
  “这十五亩水田,物归原主。”
  他又指著跪在地上的张狗儿。
  “陈大发名下所有田產,查清之后,按『登闻令』,划三成,记於此人名下。”
  “若有反抗者……”
  暴昭顿了顿,吐出了那句让所有人胆寒的话。
  “杀无赦。”
  “遵命!”
  锦衣卫百户领命,带著一半的人马,如狼似虎地衝出县城,直扑陈家庄而去。
  张狗儿,已经完全呆住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地……回来了?
  不但回来了,还能分到陈大发家的地?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人群,彻底沸腾了!
  真的!
  钦差大人说的是真的!
  举报真的有用!
  真的能分地!
  “大人!草民也要告状!”
  一个中年汉子猛地挤出人群,冲向了登闻鼓。
  “咚!咚咚!”
  “李乡绅家的三儿子,去年把我闺女……”
  “大人!王员外家藏了五十个奴僕,都没上户籍!”
  “大人!我家的祖坟地都被赵老爷给占了!”
  “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登闻鼓的声音,一声接著一声,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响亮!
  像是被点燃的炮仗,连成了一片!
  之前还犹豫观望的百姓们,此刻全都疯了。
  他们爭先恐后地冲向那面鼓,生怕去晚了,就没地方说理了。
  县衙门口,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知县吴谦和一眾属官,看著眼前这几乎失控的场面,腿一软,齐刷刷地瘫倒在地。
  完了。
  华亭县的天。
  彻底塌了。
  暴昭坐在桌案后,看著眼前这疯狂的一幕,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重新拿起那枚锋利的铁片。
  一下,又一下地,颳起了自己的指甲。
  “沙沙”声,被震天的鼓声和哭喊声,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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