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牵连长天
政治地震级影响！
江志恆的帐本可能记录著北湖省三成以上官员的受贿证据，包括省级领导、厅局级干部及关键岗位负责人。
一旦曝光，將引发系统性官场崩塌，远超白樺区个案。
帐本若涉及国企改制、土地审批等重大利益输送，將导致全省经济项目停摆。
曾祥瑞瞬间想到了江志恆的结局，因为想都不用想！
受贿罪、滥用职权罪、巨额资產来源不明罪，数罪併罚，依法判处有期徒刑！
那这时候就有领导要问了，明明有帐本，只要按照这个追查下去，都能够查出来的，为什么就巨额资產来源不明了呢？
让你说清楚自己的事，別东拉西扯的！
贪墨之行尚可依法论处，疑惑之心则是凌迟难诛！
说自己的问题，交代自己的问题就可以了，千万不要东拉西扯的，不该提的別提！
江志恆的帐本，密密麻麻记著各路人物的进贡，他一旦落网，那些没被揪出来的，能不动用浑身解数嘛！
所以，当江志恆要说其他的名字，那么审他的人，就会十分巧妙的將话题带开！
帐本是源头，能牵出无数的藤蔓。
还是那句话，让你交代自己的问题，就已经是暗示你不要牵扯其他人了，你交代你犯的错误就可以了，没事別提领导。
什么领导授意？你再说什么？
我在给你个机会你考虑清楚！
这分明就是你胆大包天，一手策划的！怎么还扯到领导身上去了呢？
拔出萝卜带出泥啊。
顺著帐本的確能查出来很多东西，可是查出来之后呢？
牵连面太广了！
干过纪委的都知道，他们也怕牵连太广，都是有针对性的。
一个案子牵扯出三五个官员叫反腐业绩，可牵连出三十人，那就叫官场地震了！
帐本真顺著查，整个系统都得塌方！
没人能经得住这样的考验！
所以，巨额资產来源不明就成为了最佳的缓衝地带！
陈知行站在月光下，指尖的菸头在寒风中明明灭灭。
他盯著江志恆扭曲的面容，忽然笑出了声。
“江书记现在倒想起顾全大局了？”
他抬脚碾碎菸头，皮鞋底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声响：“你往棺材里塞金条的时候，怎么不怕惊动你爹的在天之灵？”
曾祥瑞突然按住陈知行肩膀，压低声音：“陈组长，这事要不要先请示...”
“请示谁？路正平吗？”
陈知行甩开他的手，声音陡然拔高：“武警同志！开棺！”
四名战士抄起撬棍插入棺底缝隙。
隨著令人牙酸的木材断裂声，下层棺板被整个掀起。
二十余本牛皮帐册整齐码放在尸骨上方，最上面那本还压著个褪色的红领巾。
邓素瑶突然扑向棺材：“不能看！”
她涂著丹蔻的指甲在帐册封皮抓出五道白痕：“陈组长！！这是要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
陈知行一把攥住她手腕，发现这女人浑身抖得像筛糠。
他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邓书记，你名字在第几本？要不要我帮你找？”
这句话像抽走了邓素瑶的脊梁骨。
她瘫坐在坟土上，精心打理的捲髮沾满草屑，口红在惨白的脸上划出狰狞红痕。
“其实我对『邓』这个姓，由天然的愧疚感，可惜了...”
邓素瑶似乎想起什么，她猛的抓住陈知行的小臂，语气快速而又急促道：“陈组长，陈组长，我是邓容的小姑...”
“你...你看在邓容的面子上放我一马...你就当看在邓容的面子上...”
听到这话，陈知行猛的看向她，目光之中顿时浮现出一抹寒光。
“你说什么？”
邓素瑶根本就没有察觉陈知行的异样，她现在满脑子里就只想脱罪。
再说了...你就算是真的想脱罪，那你也得私下里说吧？
你公然说出来...谁特么能帮你啊！
“邓容...我是邓容的小姑啊！”邓素瑶两只眼睛浮现求饶的神色，声音颤抖。
然后，陈知行就爆发了，猛地甩开她的手，甚至因为用力直接把她甩在了地上！
邓素瑶重重摔在坟堆旁，旗袍下摆沾满泥泞。
月光下他眼眶发红，喉结滚动时扯鬆了领带。
“你也配提邓容？”
声音像淬了冰渣，惊得邱玉堂手里的强光手电都晃了晃。
曾祥瑞突然想起去年长天大案。
如果仔细研究过长天大案的详细卷宗就能够知道，长天大案之所以会捅破天，那就是从邓容死后开始的！
所以...一个死在反腐，一个以身入局的姑娘以命叩天穹的女子的小姑，竟然是腐败网络的一员？
可笑！
简直就是可笑啊！
夜风卷著纸灰在坟塋间盘旋，像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撕扯著什么。
陈知行站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指节捏得发白。
邓素瑶那句『我是邓容的小姑』像把钝刀，生生剖开他结痂的伤口。
“邓容下葬那天，你在哪？”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吞没。
邓素瑶正挣扎著要爬起来，闻言僵在原地。
西裤沾著泥浆，在月光下像两条扭曲的蚯蚓。
“我...我当时在党校学习...”
“放你妈的屁！”
陈知行一脚踹翻旁边的铁锹，金属撞击声惊飞林间夜鸟。
他扯开领带逼近邓素瑶，影子將女人完全笼罩：“我就想知道，以她的选调生的身份，你们会不管？”
“或者说，你们邓家出了一个选调生，完全能够靠著她扶摇直上...可你们就好像没看见，甚至我从未听她说过有你这么一个小姑...呵呵呵...”
邓素瑶突然扑向最近的帐本！
武警几乎是在下意识之间就想去抓她，但江志恆突然暴起，銬著手銬撞向邓素瑶。
两人滚作一团跌进墓坑，压得棺材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拦住他们！”邱玉堂大喊。
四名武警衝上前时，江志恆已经咬住邓素瑶耳朵。
鲜血顺著邓素瑶脖颈染红白衬衫，两人诡异的扭打在一起，也让在场的人懵了。
不是，你们怎么自己內訌起来了？
“是你们逼我的...”
江志恆吐出血沫，被按倒时仍死死盯著陈知行：“帐本第17页！去看第17页！”
陈知行弯腰拾起电筒。
光束下，泛黄纸页上邓容两个字像两把刀扎进瞳孔。
2006.12.28邓容（市纪委）
现金20万（路批条：抚恤金）
备註：封口费，其掌握滨江地块证据
电筒光剧烈晃动。
陈知行的手在抖，纸页在抖，连坟头的野草都在抖。
“封口费...”
他机械地重复这三个字，突然转身揪起邓素瑶衣领：“你们用她的命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