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be good（求月票，求追读！）

  “三十五美元。”
  “涨价了？”
  “拜託老兄，也就五美元，已经够意思了。”
  看著面前瘦弱的小老头，店铺老板微微前倾，手臂撑在檯面上，调侃道：
  “自己饭都吃不起，还要买这么多饲料去餵你家的那些鸟儿？”
  “关你什么事？”
  图姆斯冷冷的扫了店铺老板一眼，然后从乾瘪的钱包取出一张皱巴巴的五美金，砰的一声拍在台桌。
  “嘿！伙计，发那么大火干什么，谁惹你了，桌子拍坏你得赔的！”
  店铺老板不悦地接过纸幣，然后说道：“看在我们认识了好几年的份上，艾德里安。”
  “听我一句劝，赶紧把你那套飞行装置卖了，绝对能换一大笔钱，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摆一天摊赚的钱还不够自己。”
  图姆斯默默將自己买的生活用品和鸟类饲料装好，没回话。
  “太棒了，我就不应该问的，搞得好像前几次问你就回了我似的。”
  瞧见这小老头一副你说仍你说，反正我不听的模样，店铺老板耸耸肩，无奈说道。
  这个小老头，性子傲的很！
  但凡跟他相处过的人，都会觉得自己欠了他百八十万一样，莫名其妙。
  店铺老板单手撑著脸，目送艾德里安·图姆斯离去。
  然而图姆斯却在店铺门口停下脚步，回头说了句。
  “不能卖。”
  店铺老板扯了扯嘴角，“为什么？科学家造出来的东西不就是拿来卖的吗？”
  图姆斯面目狰狞了一秒，隨即扭头冷声说道：
  “上一次我卖自己的发明，下场就是我的所有成果都被诺曼·奥斯本给夺走了！你觉得我还可能再卖吗？”
  “那又怎么样？”
  店铺老板摊手：“大公司那么多，为什么非要纠结於奥斯本集团？况且这傢伙已经死透了，你总得顾及生活，不是吗？”
  图姆斯重复：“反正就是不能卖。”
  闻言，店铺老板狂翻白眼，对此感到究极无语。
  “隨便你，反正饿肚子的不是我。”
  “......”
  图姆斯不做声，而是推开店铺大门，一只脚踏了出去。
  只差临门一脚的功夫，他便能离开这间杂货铺，但他就这样卡在了门口。
  图姆斯並非听不进去这位店铺老板的劝告，可多年前的吃亏，一度成为他的心魔，让他无法迈不出那一脚。
  他就像是个旧时代的残党，一直恪守属於他自己的价值观。
  造出一个好的发明，服务於大家，然后获得该有的金钱和名利。
  如果没有慧眼之人，那么他便不可能去卖。
  但问题是，这个社会太残酷了，大慈大悲的好人老板上哪找去？
  思考了半天，图姆斯依旧卡在门口，直到老板传来一声：
  “別傻站在那了，影响我生意。趁现在不忙，进来聊会天得了。”
  图姆斯觉得自己迫切地需要有个人交流，曾经他以为蜘蛛侠是个很好的倾听对象，结果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你是表现出了大度善良的一面，可我呢？！
  我连肚子都填不饱！
  就为了做那个见鬼的烂好人！
  约翰说得对。
  好人就是没好报！
  为什么自己非要承认那个人情？！
  於是图姆斯半道折回，重新回到店铺里，將怀里抱著的一袋子东西放在台桌上。
  “我今天差点就报仇成功了。”他说。
  “你去挖诺曼·奥斯本尸体了？！”老板震惊。
  “......”
  图姆斯摇头，说道：“我差点就抓到他儿子了。”
  约翰惋惜：“那太可惜了......什么？！他儿子！？”
  约翰觉得这小禿头多半是疯了，復仇对象死了，结果將目標转移到人家儿子身上。
  “你想坐牢吗老兄，抓他儿子？你疯了吧！”
  话音刚落，图姆斯整张脸瞬间冷了下来，酝酿好的交谈情绪顿时清空，抱起自己的东西，转身便走。
  约翰瞧见他这副反应，连忙说道：
  “別这样，图姆斯。”
  然而这句话仿佛是触及了对方的逆鳞，再次点燃了图姆斯一直苦苦压抑的负面情绪。
  他將怀里的东西砸在地上，期间有那么一秒后悔，但暴怒的情绪將理智赶走。
  “闭上你的嘴，约翰！”
  “都在劝我大度大度，可问题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
  “是我的生活被別人毁了！”
  “然后呢？”约翰不解的摊开手，“那你就要去毁了別人的生活吗？”
  “是你告诉我，好人没好报，有时候要当个坏人！”图姆斯大声喊道。
  “对，没错，我是说过。”
  对於这个小老头的脑迴路，约翰觉得这傢伙完全是疯了。
  “我的確这么说过，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有时候你可以不需要去做一些能够帮助別人的事，烂好人不是谁都能当的，你瞧那位蜘蛛侠，他就像个傻子一样天天在城市里荡来荡去，甚至连扶老太婆过马路都要去做！但我的意思是——”
  “你別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图姆斯愤怒的情绪再上一层楼，打断了约翰的长篇大论。
  “......”
  约翰捏了捏蹙起的眉宇，“我真希望我没说过那句话，我也同样希望你那发明创造的脑子应该再灵通一点，而不是误解我的意思。”
  “去你妈的！”
  “嘿！骂我做什么！？”
  约翰眉头微皱，看著图姆斯弯腰在地面捡自己刚才乱甩的东西画面，说道：
  “我现在就可以过来帮你，但我不想，因为你骂了我，所以我决定当个坏人，不帮你。”
  “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意思，而不是让你把怒火发泄到无辜的人身上去。”
  图姆斯感觉脑袋嗡嗡的，约翰的话语像是掺杂著一段电流音，钻进脑袋里，让他整个人思绪如同一团麻线。
  他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针对自己。
  蜘蛛侠，约翰，诺曼·奥斯本，哈利·奥斯本......
  这么多年来，他为自己的理念做了那么多回的好人，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他摆摊被一群小年轻欺负，卖玩具被人看不起，售价高被人认为是想抢劫，復仇被人骂是有病......
  图姆斯不明白，他难道就真的有这么人嫌狗厌吗？！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好人没好报，有时候要当个坏人......”
  这句话縈绕在心头，直到他捡完地面所有的东西，仍是在耳边响起。
  “好人没好报，有时候要当个坏人！”
  不知何时，图姆斯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嘴唇已是被牙齿咬破，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苦涩苦涩的。
  “艾德里安？？？”
  瞧见这位小老头蹲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模样，把约翰给嚇到了。
  他上前准备去看个究竟，“听著，我刚才的话可能有些激进了，但你听我说，我绝对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
  他的手刚搭在图姆斯肩膀，就被对方一巴掌甩开。
  然后他便看见双眼通红的图姆斯死死盯住自己，如鹰隼般的目光异常嚇人，仿佛此刻自己是一头可怜的猎物。
  “不，约翰。”图姆斯有些狞笑：“你说得太对了，好人没好报，有时候要当个坏人！”
  说完，图姆斯整个人衝出店铺，消失在了视野里。
  將这一切全程看在眼里的约翰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这个疯子，我早该知道他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约翰臭骂他了一顿，然后开始整理一些刚才因为图姆斯的激动情绪，继而影响到展览柜上的商品摆放。
  將一切重新排放好后，约翰拍了拍手。
  再次忍不住骂道：“这小禿头真是脑子有毛病！”
  吱呀——
  店铺门被人推开，约翰也懒得再去思考艾德里安·图姆斯这个人。
  他回到柜檯，看向来客。
  是两位年轻人，准確来说是两位少年，分別都穿著黑色西装。
  其中一位还戴著骚里骚气的墨镜，打量著这间店铺。
  另外一位少年长相清秀，模样外观上看起来就是个乖宝宝。
  於是约翰双手环胸：“如果你们成年了，菸酒就在我身后的位置，如果你们没成年，牛奶在最里头。”
  戴著墨镜的少年嘿了一声，“谁要你的菸酒了啊！”
  在他旁边的少年扯了扯他的手臂，上前说道：
  “抱歉打扰一下，请问艾德里安·图姆斯是住在这附近吗？”
  “.......”
  ......
  ......
  ......
  图姆斯一推开家门，整个人就像是喝醉酒一样，跌跌撞撞的走进略显狭窄的过道。
  砰咚——
  怀里抱著买来的生活用品，因为手臂忽然的无力，掉落在地发出声响。
  然后过了几息，一阵尖锐的鸟鸣声在这间面积不过三十平的出租屋响起。
  “嘰嘰嘰！”
  图姆斯额头冒著虚汗，大口喘著气，脸色变得通红，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血压高是他的老毛病了。
  在被诺曼·奥斯本摆过一道后，这个毛病便一直伴隨著他。
  他尝试过去治疗，但每回总能有新的事或人出现，刺激他的情绪。
  越是想治，他就越是生气，然后血压就越高。
  “哈啊！”
  图姆斯趴在地板上，努力平復自己错乱的情绪，想要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至少先呼吸顺畅些，否则坏人还没开始当，人就晕死过去了。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
  图姆斯感觉自己顿时好多了，呼吸也变得通顺起来。
  只是那些嘰嘰嘰的鸟鸣声有些烦人。
  如果搁以前，他会认为这是仙乐，会认为是自家的宝贝在想老爹。
  但现在......
  图姆斯甩了甩头，从地面爬了起来，朝房间內走进。
  “不用担心老爹，老爹没事。”
  望著被关押在笼子的鸟儿，图姆斯將自己最喜爱的那只白鸽先放了出来。
  他刚想抚摸一把鸟儿的柔顺毛羽，结果手掌心却被白鸽反啄了一口。
  白鸽飞出房间，直奔他带回来的饲料而去。
  “你......”
  图姆斯捂著疼痛的掌心，想说一些取笑的话语。
  但联想到今天所遭遇的一切，话语顿时卡在咽喉间。
  “嘰嘰嘰！”
  关在其他笼子的鸟儿都发出了鸣叫，似乎在告诉图姆斯，它们也想出去。
  图姆斯並没有將这群鸟儿放出来，而是选择无视它们的鸣叫声，整张脸变得阴晴不定。
  他走出房间，目光看向在地板上进食的白鸽。
  白鸽貌似感应到了他的目光，停止进食，像往常一样飞到图姆斯手中，享受他的抚摸。
  可是今天有些不对劲。
  图姆斯並没有抚摸它的脑袋，而是改为一只手轻轻抓住它的脖颈。
  “嘰？！”
  白鸽不解的眼神倒映在图姆斯的瞳孔当中，他只要手微微用力，就能轻鬆结束自己最心疼的鸟儿生命。
  在此刻，他的脑海中不由再次浮现先前说过的话语。
  “好人没好报，有时候要当个坏人。”
  心態的转折往往伴隨重大的歷程，它不是突然在一瞬间发生脱变。
  它会因为情绪的激动，做出错误的决定，也会在激动过后，做出冷静的反思。
  但不管怎样，它都需要在一日復一日的积累影响下，最终才会改变。
  自己多年贯彻的理念因为一次交流，从而產生鬆动，隨即做出行动。
  结果却有些混乱。
  甚至可以说是一团糟。
  图姆斯清楚知道，只要自己此刻捏断鸟儿的脖颈，他將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扭，还是不扭，成为了图姆斯此时此刻的终极难题。
  滴答滴答——
  掛在墙面上的破旧指针在屋內响起，像是在为图姆斯的决定计算著倒计时。
  图姆斯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到底要不要做！？
  到底要不要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到底......
  咚咚咚——
  “艾德里安，是我，约翰。外面有两个小傢伙说是来找你的。”
  门外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路。
  “好了他就住在这，我先走了。”
  “十分感谢。”
  听著屋外的声音，图姆斯鬆开了手，静静地往房门那边走去。
  白鸽得到释放，眨眼间便往屋外飞去，好似要去外头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图姆斯推开房门，瞧见外面的三人，目光怔了怔。
  戴著墨镜的哈利把这当成自己家，没等图姆斯开口，自己就挤了进来。
  “我去，老兄！”
  哈利將墨镜往下拉了拉，双眼放光的盯著摆放在客厅的绿色飞行服。
  “你这飞行装置太帅了，无论如何你都得来我的奥斯本！”
  图姆斯人有些呆呆的，他扭头看向另外一位少年。
  他很想开口说上一声小蜘蛛，最后还是没能开口。
  彼得笑著说道：“我在想人情这东西一般都是由当事人来说，从来没有欠人情的人主动来说......”
  “也许你先前说得人情到此结束並不奏效，而我此刻说得才奏效？”
  “我为我之前的话感到抱歉，图姆斯先生。”
  图姆斯嘴唇微动，顿时明白了小蜘蛛的意思。
  然后下一秒肩膀被人拍了拍。
  回头。
  是哈利·奥斯本。
  他自来熟的把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
  “条件隨便提，只要你愿意加入奥斯本集团。”
  说完，他又挤眉弄眼：“当然了，我还是希望你的条件最好是別杀我。”
  年过甲的小老头在这短短的一剎那想了很多。
  想过了自己的前半生，想起了不久前的行为举止，以及幻想了即將到来的后半生。
  总之他想了很多很多。
  於是他做了一个决定。
  图姆斯转身，抱住面前的少年。
  “就差那么一点......谢谢…”
  彼得听著图姆斯略微的哭腔，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懂对方那句『就差那么一点』是什么意思。
  但还是伸手拍了拍小老头的肩膀。
  “不客气？”
  “嘰嘰嘰嘰！！！！”
  然而一声鸟鸣把这温馨的气氛给瞬间破坏。
  三人顺声看去，只见一只白鸽惊恐的飞进屋內，其背后还有几片羽毛在半空飘浮。
  白鸽飞进图姆斯怀里，缩成一团白球，浑身颤抖。
  几息过后。
  一只黑色乌鸦从屋外飞了进来，它走在地板上，一对翅膀诡异的捋了捋脑袋，就像是人捋头髮一样。
  “连转向灯都不知道打，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都看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