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赵永杰的憋屈
晏坤猛地蜷缩起来,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汗珠,但那双眼里的不甘,依旧倔强地闪烁著。
赵永杰蹲下身,伸手拍打著晏坤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力道不轻不重,却极具侮辱性。
“下辈子,记得学聪明点,有些高位,不是你这种废物能覬覦的。”
他的声音贴近晏坤的耳朵,如同毒蛇吐信,“放心,你不会白死,你的死,会很有价值。”
说完,他站起身,目光这才转向一旁脸色惨白的陆沉。
陆沉看著赵永杰那毫无波澜的眼睛,又看了看在地上痛苦痉挛、却仍死不瞑目的晏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衝天灵盖。
他深知赵永杰的手段,背叛者的下场只有一个。
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一切,包括愤怒和尊严。
“杰……杰哥!”
陆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撞击水泥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顾不上疼痛,双手撑地,语无伦次地哀求:“杰哥,饶了我,求您饶了我!走私那件事我真的不知情,全是晏坤这个王八蛋背著我搞的!我对您忠心耿耿,从没想过要背叛您啊杰哥!”
他磕著头,声音带著哭腔,是真正的恐惧。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伙伴,只是一个在绝对权力和暴力面前,挣扎求存的可怜虫。
这份无奈和卑微,与他之前踹打晏坤时的狠辣形成了尖锐的对比,凸显出人在绝境中的复杂与脆弱。
赵永杰冷漠地看著他,像是在评估一件工具的价值。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起来吧。”
陆沉一愣,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你的帐,以后慢慢算。”
赵永杰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留著你,是因为你还有用。记住,你的命,是我暂时寄存在你这的。以后该怎么做,需要我教你吗?”
“不用!不用!杰哥!我知道!我知道该怎么做!谢谢杰哥!谢谢杰哥不杀之恩!”
陆沉如蒙大赦,连连磕头,背后已被冷汗彻底浸湿。
他挣扎著想站起来,却因为腿软试了几次才成功。
站定后,他低眉顺眼地退到一旁,不敢再看地上的晏坤,將所有的狠辣和果断都深深埋藏了起来,此刻,活下去才是唯一的原则。
赵永杰不再看他,只是对旁边两个一直如同影子般站立的黑衣手下挥了挥手。
两人立刻上前,一人一边,將因为剧痛和绝望而几乎失去意识的晏坤拖了起来。
晏坤似乎预见到了自己的结局,用尽最后力气挣扎嘶吼:“赵永杰!陆沉!你们不得好死!我不服——唔……”
后面的话被一块破布死死堵住,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赵永杰冷漠地看著这一切,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他对著手下淡淡吩咐:“处理乾净点。老规矩,水泥浇灌,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沉到东海外海去,让他……好好冷静冷静。”
“是,杰哥。”
汽油桶被盖上,密封,然后被两名手下熟练地装上货车。
夜色深沉,货车驶出废弃厂房,朝著漆黑的海岸线而去。
很快,这个承载著晏坤不甘平庸野心的水泥棺材,便將沉入冰冷的海底,无声无息,仿佛从未存在过。
厂房內,只剩下赵永杰和惊魂未定的陆沉。空气里瀰漫著水泥的腥气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赵永杰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陆沉,冷冷道:“走吧,后面还有事要做。”
陆沉身体一颤,低下头,恭敬地应道:“是,杰哥。”
赵永杰走出厂房,拿起电话打给了大老板。
“怎么样?事情搞清楚了吗?”
大老板问道。
“已经搞清楚了!”
赵永杰阴沉著脸回復道。
“既然搞清楚了,那就谈一谈赔偿的问题吧?”
大老板那丝毫没有感情的声音 通过话筒传了过来。
电话这边的赵永杰听后皱著眉头,“大老板,这恐怕不合適吧?”
听到这话,大老板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赵永杰,是不是我给你脸了?还是觉得你政法委书记的儿子身份真能保得住你?”
“你的人,杀了我的人,抢了我的货,你不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你以为把人弄死就一了百了了?”
“你一句话,我几千万就没了?你有这么大的脸吗?你老子赵琢都不行。”
说到这里,大老板顿了顿,“你別忘了,省厅下来人了!”
大老板的话,像淬了毒的利箭狠狠地插在了赵永杰的耳朵里面。
这让赵永杰握著电话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废弃等我厂房外,那昏暗的灯光,勾勒出赵永杰那阴沉不定的脸。
他牙关紧咬,腮帮子微微鼓起。
他赵永杰,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
平日里,谁见了他不是客客气气,甚至巴结奉承?
可电话那头的人,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甚至把他最倚仗的底牌,直接踩在了脚下。
“交代?”
赵永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维持那点可怜的体面,“事情还没完全查明,到底是谁的人先动的手,货现在又在哪里,这些……”
“赵永杰!”
大老板粗暴地打断了他,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跟你玩呢?跟我討价还价?我告诉你,省厅的人不是来旅游的!”
“他们顺著枪案摸过来,你觉得是先摸到你,还是我?嗯?”
他冷哼一声,语气放缓,却更冰冷:“我损失的,是看得见的真金白银。你和你老子要损失的,是什么?是前途!是位置!是你赵家经营这么多年的脸面!掂量清楚!”
“……”
赵永杰喉咙发乾,后面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对方精准地捏住了他的七寸。
省厅来人,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投鼠忌器。
父亲的身份此刻非但不是护身符,反而成了最大的软肋,一旦牵扯出来,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仿佛能看到电话那头,大老板那副吃定他的、居高临下的表情。
一股混杂著愤怒、屈辱和无力感的火苗在胸腔里左衝右突,却找不到任何出口。
他甚至可以想像,如果自己此刻拒绝,接下来会面临怎样疾风骤雨般的报復,那绝不仅仅是生意上的,很可能会直接危及他和他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