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帝弓临凡
似人似马似车的超凡存在,於时间线的一端弯弓搭箭。
绚烂的箭光犹如流星掠过,划破漫长的黑夜,穿越遥远的星河,从岁月的彼时彼刻,直指此方时空。
继而。
记忆在无声中显现,智识在瞬息间停顿,而毁灭,似乎从遥远的星海深处投来视线。
【欢愉!】
巡猎的神音落下,於是寰宇为之沸腾。
仙舟,罗浮。
闭目养神的神策將军突然睁开双眼,他怔愣地抬起手,虚虚按在心口位置。
“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胸口堵的厉害,一种莫名的直觉驱使他离开仙舟,深入星海,去寻找一件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
这是当年饮月之乱,他也不曾有过的心慌之感。
“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种来势汹汹,却又无跡可寻的强烈情感,让景元难得有些无所適从。
“將军,大事不好了!”
少女焦急的声音从桌前的投影中传来。
“什么?倏忽又打上门了?”
符玄:“……”
“符卿,又不是有敌人来袭,你这么急急忙忙做甚。”
此时的景元已经恢復了他平日里的镇定姿態。
他支著头,微笑地看过来,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而景元的镇定,也成功感染到了每一个见到他的人。似乎只要有他在,一切困难就都將迎刃而解。
符玄正是其中之一。
只见她抱著手臂,斜眼瞥向整个人都看起来懒洋洋的景元,停顿片刻后,突然展顏一笑,道:
“我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刚才我看到了帝弓临凡。”
“什么!”
这是过往大军逼近也不曾有过的惊呼声。
桌边的文件在他起身时掉落,但景元已经无暇顾及。
他看向符玄,蹙眉问道:“是丰饶余孽的坐標,还是新的誥諭?”
这难道就是他之前心悸的原因?
联想到刚才那种让他心有余悸的感觉,景元的面色难得沉了下来。
见到景元的严肃面容,又是在谈论正事,符太卜也歇了一开始想要打趣景元看他变脸的心思。
她看向景元,语气透著股说不出的沉重:“经过本太卜的演算,这次似乎並非丰饶作乱。”
“不是丰饶?”
景元语气困惑。
“是的,不是丰饶。”
说到这个,符玄的脸上便露出了几分怀疑人生的复杂表情,似乎连她自己也对此结果感到难以置信。
“经过观测,帝弓此次的目標,有75%的可能性是欢愉星神。”
“常乐天君?”
景元显然没想到,欢愉星神竟然也有和巡猎扯上关係的一天。
“是的。”符玄点头,而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夹杂上几分狐疑,“而且我总觉得帝弓他老人家,这次好像有点生气。”
“生气?”
星神原来还有情绪的吗?
以他那有限的想像力,是真猜不到一个一心只想著巡猎的星神,能和到处找乐子的阿哈產生什么矛盾……
难道帝弓在追杀丰饶残党的过程中,被欢愉星神阻挠了?
嘶,按照常乐天君那性子,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景元的面色也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当然,也可能是我感觉错了。”
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景元逐渐跑偏的思路,她连忙补充道。
“无妨。”
景元摆摆手,示意符玄不用纠结这个问题,继续说。
“那剩下的25%的可能性是什么?”
“这个……”符玄先是迟疑了片刻,这才继续道,“24.5%的可能是毁灭,0.2%的可能是智识,还有0.1%的可能分別是丰饶和记忆。”
“这么多?你先让我缓缓……”
景元扶额,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先前是不是睡过了一整个琥珀纪,不然怎么自己刚睁眼,就听到帝弓司命要和一堆星神干架的消息呢?
“烬灭祸祖和寿瘟祸祖我还能理解,但这又关遍识天君和流光天君何干?”
景元看向符玄,眼中满是对眼前这个情况的不解。
“因为我们在坐標点附近,捕捉到了记忆命途和丰饶命途的微弱能量波动。”
符玄回答地一板一眼。
“那智识和毁灭呢?”景元追问。
“光矢最终落在黑塔空间站,而我们不久前接到消息,毁灭军团正在进攻黑塔空间站。”
“怎么是空间站?”
景元愣了愣。
当年帝弓一箭摧毁半座仙舟的场景仍歷歷在目,如今又遇上了个空间站……
“空间站里的人还好吗?”景元的声音有些低沉。
“联络中断,令人忧虑。”符玄也嘆了口气。
显然,曾经方壶仙舟的惨痛经歷,让她也很想知道现在空间站的情况。
“这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景元语气里满是无奈。
“无论如何,还是先派人去光矢坐標处查看一二吧。”
景元回首,目光落在桌上那一摞记录著罗浮內部各大势力最新动態的文件上,深深嘆了口气。
“可別真出了什么乱子才好。”
公司,庇尔波因特总部。
“嗯?”
头戴宽边礼帽的女士,手中的红酒微微一顿,一双紫蓝色的眼眸直直看向窗外。
“发生什么事了吗,翡翠女士?您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
正在逗弄著帐帐的托帕敏锐看来,眼中充满了关切。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出神。”
翡翠隨意地摆了摆手,示意托帕不必多虑。
隨即,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望向书房內侧的桌子,问道:
“砂金,我的脸色很难看吗?”
正在拨动筹码的手指一顿,砂金抬头看向翡翠,以及坐在翡翠旁边向自己使眼色的托帕,无奈地勾起一抹笑容。
“您的容顏依旧,女士。”
“你这孩子……”
將托帕和砂金的互动收入眼底,翡翠无奈地揉了揉手边托帕的头髮,正想说什么。眼角却瞥见了通讯器上的消息,神色骤变。
“两位,我们的休假结束了。”
“出什么事了吗?”
筹码拋出又被稳稳接住,砂金看著翡翠,多彩的眼眸如琉璃透彻,好似能直直看透人心底的忧虑。
“不必紧张。”翡翠起身,缓缓整理著衣物的褶皱。而后抬眸,看向两个严阵以待的小傢伙,轻笑道,“这次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是巡猎又多了位令使罢了。”
某处未知之地。
“艾利欧?”男声沙哑低沉,带著微不可察的困惑。
“剧本出现了变数。”黑猫轻盈地跃上桌面,“而这一次,连我也无法看见未来。”
“我只想確认,你曾经允诺我的死亡,是否还会如约而至。”
黑髮红瞳的男子从昏暗中步出,目光落在黑猫身上,眼底是一片死寂。
“眾生皆有其归宿。”黑猫优雅地盘坐在桌上,一道黑影在它身后明明灭灭,“但这一次,我们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收穫。”
“如此,便好。”
男子转身,再次消失於阴影之中,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一场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