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陈清风其实是华国派来的臥底
阮雄的病房里。
阮雄的心腹,一个同样在爆炸中受了轻伤、侥倖活下来的副官,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低声道:“首领,外面有传言在散播……”
“什么传言?”阮雄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就是……”副官犹豫了一下,硬著头皮说:“是从华国那边传过来的小道消息,说说陈清风,根本就是华国安插进来的高级臥底!”
“他这次任务,就是配合姜云熙,里应外合摧毁我们的基地,救走那些孩子!还说……说陈清风立了大功,回去就升官受奖了……”
“臥底?还他妈高级臥底?!”阮雄猛地瞪大眼睛,眼球几乎要凸出来,额头上青筋蚯蚓般暴起、
他之前只是怀疑陈清风可能被收买或是临阵倒戈,却万万没想到,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陈清风那张谦卑、諂媚、表示要投靠的脸,此刻在他扭曲的脑海里变得无比狰狞可憎!
“啊——!!!”一声非人的、饱含著被愚弄的极致愤怒和刻骨耻辱的咆哮从阮雄喉咙里炸开。
他仅能活动的上半身剧烈地挣扎扭动,不顾后背崩裂的伤口和剧痛,用仅存的力量疯狂地捶打著病床的护栏,发出“哐哐”的巨响。
“骗子!杂种!华国的走狗!!!”他唾沫横飞地咒骂著,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变形,“我说呢……我说他们怎么能摸得那么准?能炸得那么狠……”
“原来是他!是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是他把狼引进了羊圈!是他害死了我上千兄弟,害得我变成这样……啊啊啊!!!”
他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困兽,抓起手边一切能抓到的东西——水杯、药瓶,狠狠地砸向墙壁和地板!
玻璃碎裂声、金属撞击声、药片散落声混杂著他野兽般的嘶吼,在病房里奏响一曲绝望的狂想曲。
“我要杀了他!我要把他千刀万剐!把他的心肝挖出来餵狗!!”阮雄喘著粗气,赤红的眼睛扫视著病房,仿佛陈清风就站在他面前。
但他知道,陈清风很可能已经在华国的地盘上,享受著“英雄”的待遇了。
这个认知让他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將他焚烧殆尽!
不行!
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必须做点什么……
必须让华国付出代价,必须让陈清风那个杂种痛不欲生!
一个扭曲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疯狂的大脑。
对了,陈清风他那个长的还挺漂亮的媳妇!
那个叫什么什么雪琴的女人,她好像还在这里吧?
就在基地外围的某个小院里。
……
距离基地核心区几公里外,一处相对僻静的、带著小院子的越式民居里。
柳雪琴正心烦意乱地坐在梳妆檯前。
几天前的深夜,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震得她屋子都在摇晃,玻璃嗡嗡作响。她当时嚇得魂飞魄散,以为是地震或者打仗了,抱著头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门外守著她的两个越兵也惊慌失措,但严厉的命令让他们不敢擅离职守回基地查看。
接下来几天,外面乱鬨鬨的,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柳雪琴凭著在陈清风身边时学的那点磕磕绊绊的越语,勉强听懂了几个词:“基地炸了,死好多人,大火……”
没有陈清风的消息。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一寸寸淹没了柳雪琴。
陈清风死了?
还是被抓了?
基地炸了,死了那么多人……是不是要打仗了?
华国打过来了?
那她怎么办!
她一个华国女人,在这里无依无靠,一旦打起来……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
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跑!
柳雪琴开始慌慌张张地收拾东西。
她把陈清风给她买的、她最珍视的那些金项链、玉鐲、宝石戒指,一件件从首饰盒里拿出来,又手忙脚乱地塞进一个包里。
那些闪闪发亮的珠宝,此刻不再是虚荣的满足,而是她未来活命的唯一指望。
她又胡乱塞了几件轻便的、料子最好的旗袍和裙子,还有一小叠陈清风隨手给她的、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的越幣。
她收拾得满头大汗,心跳如鼓。
门外那两个守卫虽然也人心惶惶,但依旧像门神一样杵在那里,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夜幕终於降临。
黑暗给了柳雪琴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她深吸几口气,给自己壮胆,不能再等了,得趁著天黑,守卫鬆懈,必须跑!
她悄悄推开后窗。小院后面是一片长满杂草的荒地,再远处就是黑黢黢的山林。
她笨拙地翻出窗户,昂贵的丝绸旗袍被窗框勾了一下,发出轻微的撕裂声,她也顾不上了。
她提著沉重的皮包,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鬆软的泥土和杂草里,高跟鞋让她走得踉踉蹌蹌。
黑暗和恐惧让她失去了方向感,只想儘快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著,树枝刮破了她的旗袍,泥土弄脏了她的鞋袜,沉重的皮包勒得她手臂生疼,但她不敢停下。
然而,她的动静在寂静的夜里还是太明显了。
她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了一个简易的巡逻哨卡附近。
“站住!什么人?!”一声严厉的越语呵斥伴隨著拉动枪栓的“咔嚓”声骤然响起!几道手电筒刺目的光柱瞬间將她笼罩!
柳雪琴嚇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脚下一软,直接摔倒在地,皮包里的珠宝首饰洒落出来一些,在电筒光下反射出诱人的光芒。
“是个女人……华国女人!”哨兵认出了她。
“抓住她,別让她跑了!”
几个越兵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粗暴地將挣扎哭喊的柳雪琴从地上拽起来,反剪双手。
她精心打扮的妆容被泪水和泥土糊,昂贵的旗袍沾满污渍,头髮散乱,狼狈不堪。她绝望地看著散落在地上的珠宝,那是她唯一的希望啊。
“放开我,我是陈清风的媳妇!你们不能抓我!”她用蹩脚的越语哭喊著。
“陈清风?”为首的士兵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一丝幸灾乐祸,“那个叛徒?华国臥底?首领正要找他媳妇呢,带走!”
“什、什么?”柳雪琴如遭雷击。
叛徒?
臥底?
陈清风是臥底?!
这怎么可能!
巨大的信息衝击让她瞬间停止了挣扎,大脑一片空白。
她被粗暴地推搡著,深一脚浅一脚地被押著往回走,方向正是那片刚刚经歷浩劫、依旧瀰漫著焦糊味的基地废墟区域,以及那个如同地狱深渊般的病房。
……
与此同时,部队驻地深处那间冰冷的禁闭室內。
陈清风靠在墙壁上,两天滴水未进带来的虚弱感和口腔里那挥之不去的恶臭折磨著他,但魏玉江那句“网开一面”和“有功”却如黑暗中的一点烛火,支撑著他摇摇欲坠的意志。
他反覆咀嚼著魏玉江离开时的表情和话语,试图从中找出更多被“认可”的蛛丝马跡……
他幻想著自己提供的情报如何帮助部队避免了重大损失,幻想著魏政委如何在司令员面前为他“据理力爭”,幻想著自己洗刷冤屈、重新穿上军装的那一天。
他甚至开始盘算,出去后要如何“戴罪立功”,重新贏得信任。
“快了……就快了……”他喃喃自语,乾裂的嘴唇翕动著,脸上露出一丝病態的、扭曲的笑容。
飢饿和恶臭带来的痛苦似乎都减轻了一些。
他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关於“臥底英雄”的幻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