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那两个老乡长什么样?
周衡拉著姜云熙迅速来到了卫生院,还没看见人,就对著办公室的方向大声叫道。
“王院长!”
“云熙吃了来歷不明的大饼。”
“大饼?来歷不明?”王院长听见周衡的话,嚇得立马从办公室冲了出来。
“张嘴!啊——” 她急切地命令,声音带著不容置喙的严厉。
“啊……”姜云熙乖乖照做。
王芳凑得极近,几乎要贴上她的脸,仔细审视著她的舌苔、喉咙深处,眼睛像探照灯般扫过每一寸黏膜,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顏色或肿胀。
血压计冰凉的袖带缠上她的胳膊,王院长捏著橡皮球的手带著不易察觉的微颤。
这可是整个南军区的宝贝疙瘩,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一番检查过后,王芳皱眉说道:“暂时…看著是没什么大碍。”
“心跳、血压都还稳当,瞳孔也没散……但是!”她话锋陡然一转,语气重新变得凝重,目光如鉤子般钉在姜云熙脸上,“毒这东西,邪门得很!有些是慢性的,像钝刀子割肉,一时半会儿它不显山不露水,可等它发作起来,那就是阎王催命符,神仙也难救,必须得留观,起码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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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观?”姜云熙听见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都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
她急切地看向周衡,带著最后一丝希望,“周衡,我就去吃口饭,吃完立刻回来成不成?我保证,真的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成!”周衡斩钉截铁,他眉头紧锁,眼神里是不容动摇的坚持,“现在,除了白开水,什么都不能往肚子里送,万一真有毒,再吃杂七杂八的东西下去,毒性窜得更快,混在一起更要命……听王院长的,老实待著。”
“可是……”姜云熙还想爭辩,那股熟悉的、带著汗味和菸草气息的味道却猛地涌进了小小的诊室。
门帘被一只粗糲的大手再次掀开,岳金龙风尘僕僕的闯了进来,后面紧跟著面色同样沉凝如水的魏玉江和周立海。
这间原本就狭小、光线晦暗的诊室,瞬间被几位领导塞得满满当当。
一下子来这么多大领导,王院长和卫生院的眾军医都很紧张。
“怎么回事?”岳金龙走到姜云熙面前,上下打量著她。
魏玉江和周立海也是,三个大领导將姜云熙团团围住。
“我……”姜云熙一脸无辜的把事情又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三人一听,就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仔细说,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多高?脸上有什么特徵?穿的什么衣裳?”
诊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姜云熙身上。
“高个子那个,大概这么高,”她抬起手,比划著名超过自己头顶一个多头的位置,“很瘦,像根竹竿,颧骨特別高,显得两颊都凹进去了,眼睛不大,单眼皮,看人的时候有点斜。”
“哦对了,左边眉毛靠眉梢那里,好像有道寸把长的旧疤,顏色发白。”她一边描述,手指无意识地在空气中勾勒著。
“另一个矮胖些,圆脸,鼻子有点塌,嘴唇很厚,穿的对襟褂子,深蓝色的,肩膀那里好像还磨破了个小口子,打著补丁,头髮有点乱,像很久没洗了。”她努力捕捉著每一个细节碎片。
“我画出来吧。”
姜云熙三两下就將那二人的形象画了出来。
纸上,两个形象跃然眼前,特徵鲜明得如同本人站在这里。
岳金龙的视线如同冰冷的刀锋,每一个细节,他看得极慢,极仔细,那专注的神情仿佛要將纸张灼穿。
诊室里的空气彻底冻结了,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在沉闷地起伏。
魏玉江和周立海也凑过头来,目光紧紧胶著在画像上,两人的脸色越来越沉,眉头拧成了疙瘩,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翻涌著惊疑、愤怒和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
岳金龙的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那张薄薄的纸在他宽厚粗糙的大手里微微颤抖,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不再是焦急的探寻,而是淬了寒冰般的锐利和一种近乎肃杀的凝重。
“把这画张贴下去。” 他几乎是咬著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低沉嘶哑,带著一种被极力压抑的狂怒风暴,“既然来了,就不能让他们安然离开!”
他猛地將画像折起,动作快而有力,纸张发出清脆的断裂声,然后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至关重要的证据或武器。
他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带起一阵风,將诊室里浑浊的空气搅动起来。
“王院长,”岳金龙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小姜同志我就交给你了。”
王芳连连点头。
“老魏,老周!”岳金龙的目光转向另外两位领导,眼神交匯间,是无需言语的默契和决断,“走,立刻去大队部!调民兵,给我把这两个王八蛋挖出来,掘地三尺也得把他们揪出来!”
话音未落,岳金龙已像一阵黑色的旋风,卷著魏玉江和周立海大步流星地衝出了诊室。
门帘被粗暴地掀起又落下,啪地一声打在门框上,来回晃荡,杂沓而急促的脚步声在卫生院外的土路上迅速远去,最终被黄昏的寂静吞没。
诊室里骤然空寂下来,只剩下浓重的来苏水味和一丝未散的紧张气息。
斜阳的最后一点余暉透过晃动的门帘缝隙,在地上投下一条狭长、跳跃的光带,光带里细小的尘埃在无声地狂舞。
姜云熙怔怔地坐在原处,手里还捏著那支短得几乎握不住的铅笔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粗糙的木质笔桿,胃里那阵剧烈的抽搐感又汹涌地袭来。
她茫然地抬起头,视线越过还在微微晃动的门帘,投向门外渐渐黯淡下来的天色。
暮色四合,炊烟的气息隱约飘来,那是家家户户晚饭的味道,她下意识地舔了舔更加乾涩的嘴唇。
“王院长,”她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和委屈,轻轻飘荡在骤然安静下来的诊室里,“……有吃的吗?饿得不行了。”
那声音轻飘飘的,里面道不尽的委屈和酸楚。
她真的没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