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果然是他昨天晚上技术太差了
这反差让他大脑一片空白,脸上更是火烧火燎,连带著脖子都红了一片。
“你別急……”周衡好不容易顺过气,声音沙哑,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直视她,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等晚上,等天黑了再说……”
他说完,感觉脸上的热度能煎鸡蛋了。
他慌忙转过身,假装去掛军大衣,实则是在掩饰自己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臟和脸上的窘迫。
姜云熙先把衣服换了,然后又仔仔细细的卸了妆。
肚子適时地咕嚕叫了一声。
折腾了一天,那顿婚宴虽然美味,但当时紧张又匆忙,其实也没吃多少,姜云熙趿拉著布拖鞋,在新房里翻找起来。
橱柜里果然有蒋丽慧她们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几包点心、一包水果硬、还有半袋炒熟的生瓜子。
她也不挑,拿了几块桃酥,就著温水,坐在床边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窗外是寂静的冬夜,屋內只有她咀嚼食物的细微声响,一种踏实的、尘埃落定的感觉油然而生。
等她吃完,收拾乾净,窗外早已是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灯火点缀著家属院的轮廓。时间差不多了。
之前豪言壮语说要闹洞房的那群人已经喝趴下了,他们可以安安静静睡觉了。
姜云熙洗完脸刷完牙就回了房,掀开那床崭新的、印著鸳鸯戏水图案的大红被褥,爬上床,被子里有股阳光晒过的、暖烘烘的味道,很舒服。
她看向那个似乎想到了什么,还准备出门的周衡。
“周衡?”她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天黑了,该洞房了吧?”
“嗯……”周衡一边换鞋一边含糊地“嗯”了一声,声音有点紧:“你等会儿,我去隔壁拿点东西。”
“拿什么?”姜云熙好奇地问。
这大晚上的,还要去隔壁拿什么?
“……”周衡没回答,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手里拿著一个小纸盒,神情有些不自然,耳根在灯光下依旧泛著可疑的红晕。
“这是啥?”姜云熙更好奇了,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纸盒上。
周衡走到床边,把小纸盒放在床头柜上,这才看向姜云熙,眼神有些躲闪,但语气很认真,带著军人特有的务实:“是……计生用品。”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现在外面局势还不太稳,我们……暂时不这么快要孩子,稳妥些。”
姜云熙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
她觉得周衡考虑得很周到,很负责任。
“嗯,听你的。”姜云熙也觉得暂时先过段时间的夫妻生活再要小孩比较好。
周衡似乎鬆了口气,但脸上的热度並未褪去。他走到门边,“啪嗒”一声拉灭了电灯绳。屋內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弱的星光,勉强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视觉的消失,瞬间放大了其他感官。
彼此的呼吸声在黑暗中变得格外清晰,甚至能听到对方有些急促的心跳,空气仿佛凝固了,带著一种无声的张力……
周衡摸索著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两人並排躺著,中间隔著一点距离,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体散发出的热量。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带著初次的生涩和一丝无措的紧张,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动。
“那个……”姜云熙拿食指挠挠脸颊,先开了口,声音轻轻的,带著点试探,“你会吗?我不会。”
周衡在黑暗中似乎吸了口气,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沙哑:“我,应该会吧?”
这回答,就是说,他也不会?
姜云熙:“?”
那咋办?
洞房夜就只能盖被纯聊天了吗?
接下来,两个毫无经验的新手笨拙而小心翼翼的探索。
“等等,有点痒,你让我先笑一会儿。”
“……”
“等等,你確定是这里吗?怎么感觉怪怪的?”
“……”
周衡不语,只是一味摸索。
周衡完全是凭著本能和一点模糊的理论知识,在黑暗中磕磕绊绊地前行。
过程並不算顺畅,位置找不准,黑暗中偶尔响起一声低低的吸气,或是困惑的轻哼。没有传说中的水到渠成,也没有戏剧性的激情四射,只有两个坦诚的灵魂,在黑暗中笨拙地靠近、探索、磨合,完成了生命中最原始的仪式。
当一切归於平静,两人都微微喘息著,汗水浸湿了额发。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有紧紧相拥的身体传递著彼此的心跳和体温,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亲密感和归属感,在疲惫的余韵中悄然滋生。
……
窗外天色微明,家属院开始有了零星的人声和走动声。
周衡的生物钟极其精准,准时在清晨六点睁开了眼睛,屋內光线朦朧,他侧过头,看著枕边还在熟睡的姜云熙。
她睡得很沉,黑髮散乱地铺在枕头上,素净的脸庞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恬静,长睫毛像小扇子一样覆在眼瞼下,嘴角似乎还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满足。
此刻的她,像一朵安静绽放的睡莲。
周衡的心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温软,他小心翼翼地撑起身,动作轻柔得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凝视著她安静的睡顏片刻,然后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柔的吻下。
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穿上衣服,又细心地替她掖好被角,这才悄无声息地走出臥室,带上了房门。
厨房里很快响起了轻微的响动。周衡熟练地点燃了煤炉子,刷锅,烧水。
他从橱柜里找出小米,淘洗乾净下锅。
又拿出两个鸡蛋,在碗边轻轻一磕,蛋液滑入碗中,筷子快速搅打发出清脆的声响。锅里放了一点点珍贵的猪油,油热后,蛋液“滋啦”一声滑入,瞬间膨胀成金黄色的蛋饼,香气立刻瀰漫开来。
他动作麻利地摊好蛋饼,盛在盘子里,小米粥也熬得差不多了,粘稠金黄,冒著热气。他又切了一小碟蒋丽慧送的醃萝卜乾,清脆爽口。
姜云熙是被香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意识还有些混沌,但嗅觉和味蕾已经率先甦醒。
“好香……”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声,几乎是凭著本能,掀开温暖的被窝,赤著脚就下了床,循著香味就往外走。
客厅兼餐厅里,周衡正把最后一点醃萝卜乾摆上桌,听到动静,他抬起头,就看到姜云熙顶著一头乱糟糟的头髮,睡眼惺忪,穿著单薄的睡衣,直勾勾地盯著桌上的早餐,眼睛都亮了。
“醒了?正好,吃饭。”周衡把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端了过来。
姜云熙几乎是扑到桌边坐下,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大块金灿灿的煎蛋塞进嘴里,烫得她直哈气也捨不得吐出来,接著又端起粥碗,呼呼地吹著气,小口小口却速度极快地喝了起来。
周衡坐在对面,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默默地把自己那份煎蛋也夹到了她碗里。
姜云熙含糊地应著,但进食的速度一点没减。
昨晚……咳,消耗確实挺大的。
等她风捲残云般吃掉大半碗粥和两块煎蛋,速度才稍稍慢下来。
周衡看著她满足地舔了舔嘴角,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那个……你…还疼不疼?” 他的声音有点低,带著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记得昨晚一开始似乎不太顺利,自己动作也粗鲁。
姜云熙正夹起一根脆生生的萝卜乾,闻言停下动作,很认真地感受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语气非常坦率自然:“不疼啊。” 她甚至还补充了一句,带著点不解,“也没觉得多累。”
“……”周衡沉默了。
周衡低下头,默默喝著自己碗里的粥,眼神却有点飘忽。
不疼?
没觉得多累?
这……跟他听战友们私下里吹嘘的、或者从一些小说里看到的描述……好像不太一样啊?
难道……是自己昨晚没发挥好?
技术太差?
没让她感受到什么?
周衡陷入自我怀疑中……
这顿饭姜云熙吃得十分满足,没有长辈在,吃饭就是自在很多。
她满足地放下碗筷,打了个小小的饱嗝,脸上是纯粹的饜足。看著对面默默收拾碗碟的周衡,心里暖洋洋的,这感觉,比在食堂吃大餐舒服多了。
“我来洗吧?”姜云熙站起身,他做饭,她洗碗,这才公平。
“不用。”周衡动作麻利地將碗碟叠在一起,语气自然却不容置喙,“你歇著。”
他端著碗筷径直走向厨房的水池,直接开始洗了起来。
“喔。”姜云熙眨眨眼,倒也乐得清閒。
她走到床边,发现昨晚铺著的、印著鸳鸯戏水的大红床单已经被周衡不知何时换了下来,团在墙角。她顺手拿起床头柜上蒋丽慧她们塞过来的、装著满满瓜子生和喜的大铁盒,抓了一把瓜子,倚在厨房门框上,一边慢悠悠地磕著,一边看周衡忙碌。
男人宽厚的背影在水池前微微弓著,军绿色的衬衣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洗碗的动作乾净利落,水珠偶尔溅到他脸上,他也只是隨意地用胳膊蹭一下。
“真不用我帮忙吗?”姜云熙吐出一片瓜子壳,又问了一遍。
“不用。”周衡头也没回,声音混在水声里,“你吃你的。”
姜云熙耸耸肩,心安理得地继续当她的“监工”。
瓜子磕得『咔咔』响,瓜子皮不小心掉了一两片在周衡刚拖过的、还泛著水光的地上。周衡洗好碗,擦乾手,走过来弯腰捡起瓜子皮,丟进簸箕里,动作自然得仿佛本该如此,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接著,他拎起墙角那团大红的床单,走到院子里。
家属院公共的水龙头旁,已经有人家在洗洗涮涮了,周衡找了个空盆,接上冷水,挽起袖子就开始搓洗。
姜云熙端著她的瓜子铁盒,挪到窗边,隔著玻璃继续看。
阳光洒在周衡身上,给他挺拔的身形镀了层金边,他搓洗得很用力,也很仔细,仿佛在完成一项重要的任务。
姜云熙看著看著,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嗯,这个丈夫,好像还挺勤快的。
周衡在院子里晾晒好洗得乾乾净净、微微泛著肥皂清香的床单时,日头已经升得老高了,他回到屋里,额头上沁著细密的汗珠。
“饿了没?中午想吃什么?”周衡擦了把汗,问道。
他忙活了一上午,似乎完全没停歇的意思。
姜云熙摸了摸肚子,早上那顿丰盛的早餐似乎还在,但好像还能吃点?“不太饿……但好像也还能吃点,”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指指铁盒,“这个挺好吃的。”
蒋丽慧塞过来的“战略储备粮”实在过於丰富。
周衡眼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没说什么,转身又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厨房里又响起了锅碗瓢盆的协奏曲。
於是,这一天就在周衡持续不断的“忙”和姜云熙心安理得的“吃”中过去了。
周衡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扫地、拖地、整理杂物、甚至还把窗户都擦了一遍,姜云熙则像一只被精心投餵的猫,抱著她的零食铁盒,在屋里唯一的椅子上或坐或靠,看书、发呆、嗑瓜子、吃生,偶尔指挥一下周衡东西该放哪里。
结婚时囤积的、被蒋丽慧一股脑塞过来的各种零嘴,成了她今天的主食。
到了晚上,周衡终於“忙”不动了,两人简单吃了点晚饭,屋里又恢復了寧静。
窗外夜色渐深。姜云熙洗漱完就爬上了床,她看著坐在桌边似乎还在“研究”什么的周衡,眨了眨眼睛,声音带著点慵懒和坦率的邀请:
“周衡,天黑了。”姜云熙冲他招招手,“该睡觉了。”
“好。”他低低应了一声,起身,拉灭了灯绳,“我觉得昨天是第一次,没有经验……”
像这种事情肯定还是需要累积经验的。
“我觉得也是。”姜云熙也没什么经验,“我们可以多试几次。”
当一切归於平静,黑暗中,姜云熙的声音带著一丝睡意朦朧的坦诚,像在评价一道菜:“嗯……感觉比昨天晚上好多了。”
“……”
身边的周衡沉默了。
他的呼吸似乎都停滯了一瞬,只有胸膛里那颗心,在寂静中擂鼓般跳动。
果然!
果然是第一次没发挥好!
她昨晚说不疼不累,根本不是因为自己“天赋异稟”或者她“天赋异稟”,纯粹是因为技术太差!
差到她都没什么感觉!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和自我怀疑瞬间淹没了周衡。他沉默地躺在黑暗中,脸上一阵发烫,连带著拥著她的手臂都有些僵硬。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学习能力”和“实践能力”產生了深刻的怀疑。这感觉,比带新兵蛋子第一次打靶脱靶还让人沮丧。
…
与此同时,家属院的另一端,魏玉江家。
家里突然少了一个人,总觉得怪怪的,大家都没什么胃口,饭都没吃完,明明她做的也不多,只做了三人份。
魏鹏飞觉得家里冷清了不少,短短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习惯了有个姐姐的日子,现在突然又只有他一个人了,孤零零的。
魏玉江也在一边唉声嘆气的:“哎,闺女就这么没了,成了周家人了。”
蒋丽慧本来就心情不好,魏玉江还一直唉声嘆气的,烦死了。
“你能不能別嘆气了,云熙明天就回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