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陆遥的笔跡(求月票,求推荐票)
“那也好!”
舟倡义伸出手掌,用力拍了一下张启民的胳膊,
“启民,不瞒你说,赵家楼招待所那边,条件其实和这儿差不多,却不是单间,要四个人一间,不过住那儿要出床位钱,不用你出,杂誌社会结算的……”
张启民笑著,听舟倡义继续说下去:
“你既然决定住这儿了,我明天跟后勤说一声。我看你……比之前瘦了很多。”
舟倡义这个时候,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起张启民来。
“谢谢舟老师关心。”
“启民,你不要跟我客气,对了,晚上冷,你会使用煤炉吗?”
舟倡义说著,就要开始动手帮张启民生炉子。
张启民在一旁看著舟倡义的动作,心说这么简单,怎么不会?
“舟老师,你忘了我是农村出生的,生炉子这种事,天生就会。”
“那就好!”
舟倡义笑著,再次用力拍了拍张启民的胳膊。
“你先认个门,等会儿我们到食堂吃饭去!”
隨著屋子里温度的升高,张启民终於缓了过来,他从隨身的包里,取出了两条牡丹,递给舟倡义:
“舟老师,我来得急,也没给您带什么东西,我知道您就好这一口,就给您带了两条。”
舟倡义看到牡丹,眼睛顿时一亮:
“启民啊,难得你还记得我的爱好!我们编辑部会抽菸的几个平时也就抽大前门,你这牡丹可是奢饰品,明天我带到编辑部,给大家换换口味……”
张启民一听,赶忙说道:
“这怎么行?我是专门给您买的。”
“这有什么不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舟老师,您要是这么做的话,我这还得给您备上两条。”
说完,在舟倡义的注视下,张启民变戏法一般又从包里掏出了两条牡丹。
张启民之前注意到舟倡义抽的是中南海,也不知道贵不贵,外面卖的大前门才三毛钱一盒,牡丹零买的话至少也得七毛八分钱一盒。
舟倡义看著张启民手里的四条牡丹顿时哭笑不得:
“启民,我怎么看你这次来燕京不是来改稿的,是来贩香菸的?”
张启民闻言笑了起来,舟倡义也笑起来,不过,还是拂不过张启民的好意,收下了烟。
舟倡义带张启民在食堂吃过晚饭,又回到了小院,他向张启民指著前面那栋楼说道:
“前面就是人文社,过来的是《当代》编辑部,那边是《人民文学》编辑部……”
张启民心里想到路上遇到的漠言,两年前《红高粱》就是发表在《人民文学》上的,今年初他又在《人民文学》上发表了《欢乐》,不过批评界似乎不太待见《欢乐》。於是,张启民犹豫了一下后,对舟倡义说道:
“舟老师,我在火车上遇到了漠言……”
“哦?这么巧?”
“是啊,火车在济南站的时候,漠言上车后,正好和我面对面坐。”
舟倡义点了点头:
“启民,你不要羡慕那些已经取得成绩的作家,要坚持自我的认知,你的起步非常高,《河边的错误》拥有大量的读者,编辑部里还有你几十封读者来信,明天我拿给你!”
“好的……”
张启民以为,舟倡义会和他谈《白鹿原》,但舟倡义竟一直刻意迴避这个话题,自己就不好意思提出来了,至於发在《收穫》上的《大红灯笼高高掛》,张启民则根本不提了。
“启民,我就住你外面那院,你有事过来喊我,今天你累了一天了,今晚就早点休息吧。”
张启民心想,也好,到了燕京,那就一切听舟倡义的安排,必然不错的。
两人在楼梯口告別。
回到宿舍,张启民先给炉子里加了煤,让炉火烧得更旺些。
半夜里,屋子里倏然变得冷起来,张启民赶忙从床上爬起来,原来是火炉里的煤烧过了,就赶紧往火炉里添煤。等忙活好了这些,竟没了睡意。
张启民坐到书桌前,取出了书包里的稿纸。
他把大衣裹在身上,脑海里不由得一阵翻江倒海:自己这一路重生而来,已经克隆了三部中篇小说《河边的错误》、《大红灯笼高高掛》和《阳光灿烂的日子》;前两部已经在头部的华国国內头部杂誌上发表了,且收到了不菲的稿费。
第三部《阳光灿烂的日子》,似乎碰到了问题,至今还没有消息。
自己了很大精力復刻的《白鹿原》看似碰到了困难……事情,总不能就此止步不前了吧?
几个月前,自己决定走上文学这条路,曾告诫自己,寧做鸡头,不做凤尾……
经歷了一趟长达一千多公里的旅途,此刻张启民的脑海里出现的竟然不是文字,而是画面,前世看过的印象深刻的电影爭先恐后涌出脑海!
前一世,在城里工作后,张启民在电影院里曾经看过无数部电影,特別是美丽国的电影,当时带给他强烈的衝击,不仅仅是视觉上的,更是老美那种天马行空的想像力。
大约在一九九七年的冬天,张启民看了一部美丽国的大片,离奇的情节至今都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当时,电影院里並没有放映这部电影,张启民是在县城的录像厅里看完的。
直到后来,华国开始全面开放好莱坞大片后,又过了许多年,张启民才在电影院里再次看到了这部熟悉的电影——《侏罗纪公园》。
而自华国开始引进好莱坞大片后数年间,张启民又在电影院观看了《终结者》,美丽国电影中超凡的想像力再次震撼了张启民。
从《终结者》的第一部开始,之后的每一部他都没有落下。眼见著银幕上的阿诺德·施瓦辛格从年轻逐渐人到中年,直到最后一部里,施瓦辛格出来的时候明显的老態。
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想到这里,张启民不再犹豫,铺开稿纸开始写了起来……
燕京的冬天真的非同南方小城瀧泉,天亮之前,张启民又给火炉加了两次煤饼。
当全身真正的疲乏涌上来的时候,张启民搁下了笔。
桌上的檯灯光线照著一摞稿纸,张启民突然发现就在桌子的角上,写著一行淡淡的字跡。仔细察看后,张启民认出是“在困难的日子里”几个字。
《在困难的日子里》是陆遥的一个中篇小说的题目,五年前发表在《当代》上面。当年,陆遥成名的小说大都是发表在《当代》杂誌上的。
此时此刻,陆遥应该已经写完了《平凡的世界》的后两部初稿了,他的身体出了问题,要顶著病痛和多方的困难,继续修改,並为它们的发表操心。
看著已经褪色的字跡,张启民心里產生了一股敬意,当年,陆遥来燕京改稿,极有可能睡的就是这屋。至少,用的就是这张书桌!错不了。
这么看来,“在困难的日子里”这几个字的笔跡,就是五年前陆遥的笔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