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为你揭开你的青春(1)
路明非和陈雯雯走在沿河的小路上,稀疏的阳光穿过叶片,在鹅卵石上映出一块块光斑,两人似乎都在低头数著。
这条路不长,走不尽三言两语,可路明非却觉得很长,不是希望如此,而是零的两次警告让路明非十分心烦,他现在很想有一个能倾诉的人,但那个人不是陈雯雯。
路明非心里有一个盼望,两人走著走著,陈雯雯突然向前快一小步,轻盈地转过身,脸颊飞起薄薄的红晕。阳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小扇子般的阴影。然后,血液涌上脸颊,世界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结尾也就很老套,无非就会听到那三个字。
但很抱歉,它可以世界上最简单的三个字,无论何时,只要你想,就可以对著你爱的人说,它也可以是世界上最难的三个字,即使你陪她翻山越岭走过万里,也不一定能得到这一句。
此刻,零在路尽头的亭子坐著,远远地朝这里看过来。诺诺在离他们不远的冰淇淋移动推车旁看著。
两个女孩,一个冷冽如冰,一个明艷如火,几乎在同一时间,有了动作的趋势。
零率先跳出亭子,快步走向这里,诺诺正欲移步,但察觉到一个人在向他们走去,仔细一看是刚刚的俄妹,便改变方向,朝零走去。
四人的路线形成了一个奇怪的“y”型。
零侧身看到诺诺向自己走来,眉头紧皱,想要绕开,但诺诺挡住零的去路。
“你也是学院新录取的吧,叫零?”陈墨瞳似笑非笑:“要是看中这个衰仔了,就把他拐走咯,不过现在可不是个好时机哦。”
“与你何干?陈墨瞳。”零淡漠的开口,不给陈墨瞳留一点情面。
“学妹啊,有些事不能强求,要有天时地利人和,”诺诺似乎並不惊讶零知道她的名字:“另外,可以叫我诺诺。”
路明非两人渐渐偏移方向,向冰淇淋车走去。
零盯著诺诺,淡蓝色的眼睛微微闪烁,眼神中混杂著敌意与警惕,像是女皇欲要探明別国的国王。
诺诺也並不迴避,她倒是觉得眼前这个一身女王气的萝莉挺有趣,毕竟巫女从不畏惧任何一位统治者。
“哦。”
零的气场消退,转身便离开,但並不是败者的仓皇而逃,反而更像是胜者的骄傲让步。
“这俄妹挺有意思。”陈墨瞳大步向路明非走去,嘴里大喊著路明非的名字。
“路明非,你上次答应请我吃的冰淇淋呢?”
“诺诺?”路明非吃惊自己这个待定师姐找到了他。
“这是你的朋友吗?”陈雯雯转头问道。
“是啊。”诺诺眼睛一转:“这是我小学同学,多年未见了。”
“对,对。”路明非应和著。
诺诺凑过来,一把搭在他的肩上:“这是你女朋友吗?”
“不是的。”陈雯雯快速回答,生怕別人误会。
“哦?那你在网上给我经常说的白月光是哪位啊?”
“我觉得还是先请你吃冰淇淋吧。”路明非快步向冰淇淋车走去,后脑勺像是有几根黑线。
诺诺拿著两个冰淇淋,笑嘻嘻开口:“整天嘮叨自己衰,我看你混得也不错嘛。”
路明非心说都诈骗我两个冰淇淋了还乱说。
“网络是网络,现实是现实,网络当现实,面基两行泪。”路明非贱贱地回答。
“呵呵,看你也不想见我这个老同学,就不打扰你们俩咯,我先走啦。”诺诺一脸鄙夷地看著路明非。
诺诺像个小兔子一蹦一跳地向远处走去,路明非盯著这熟悉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一块石头堵住。
“你同学好像很活泼”
“嗯,她之前就是这样。”
之前啊……
……
高空中悬掛的月注视著路明非,满天繁星为它映衬,路明非从不认为自己会是月亮,但会是其中一颗星星,或许渴望耀眼夺目,又故作深沉。
远处cbd区依然灯火通明,但不是为了某人而照亮,路明非时常拿著map3在天台上听歌,情到深处就忘乎所以。
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响起,是诺诺打过来的。
“喂,有事吗?”路明非刚从伤感中走出来,语气多少沾点悲哀。
“怎么,没事师姐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还是说你满脑子都是你白月光?”
“不,不是……”路明非心说我还没决定上不上啊,您怎么就一直以师姐自称。
“在想怎么和她表白吧,实话给你说,我觉得那个俄妹说的是对的,以我从幼儿园开始的情场经歷,陈雯雯肯定不喜欢你。”诺诺自顾自地说著。
俄妹?路明非想到了零,应该就是她,一副清冷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里,但诺诺怎么知道的?
“她真的不喜欢我吗?”路明非的声音更低,刚踏出伤感之门的一只脚又缩了回来。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不过你要是不想留遗憾,儘管去表白,但先说好了,你要是表白失败,必须来学院。”
“我……”
“怕了?身为男人,就这点勇气啊,我不给你多说了,就记住三要素,,音乐,大声的表白。”
“好,我记住了。”
“记住就好,那……”电话突然嘈杂起来:“臥槽,你说什么?车轴断了?”
“师姐怎么了?”
“我这边出了点事,先掛了”
路明非茫然地看著手机屏幕,诺诺说的这些,零居然更提前地说了,甚至断定自己会失败。他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一条简讯弹出:敢赌吗?如果你表白成功了,我就帮你解决学院的人,你就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但失败了,你就跟我走,想好了就回復。
在这条简讯的上方,正是路明非昨天在车上收到的简讯,虽然不知道谁发的简讯,但这种中二的赌局又很適合现在的情况。
路明非站起来,遥望著远方的cbd区,就像是毅然屠龙的勇者,在出征前总要为了形象眺望前路。
“我也想亮眼一次啊……”
起风了,薄云將月笼罩,但路明非眼中的月色不减。
……
路明非焦躁地拍打副驾驶座椅,汗水顺著鬢角滑进衬衫领口:“师傅,能再快点吗?真要来不及了!”
司机把菸头按灭在塞满菸蒂的易拉罐里,抬手指向窗外绵延至天际的车流。
“小伙子你瞅瞅,这都堵成停车场了,我就是开坦克也过不去啊!”
“不用找了,我有急事。”
他摸遍所有口袋掏出一张二十元纸幣拍在操控台上,拽开车门时安全带警报发出刺耳鸣叫。
人行道上的梧桐树影被踩得支离破碎,路明非攥著那束被紧紧包裹著的蒲公英,仿佛护著自己最后一点未熄灭的勇气。
这个衰小孩不想再输,他已经输了好久。
“我也偶尔是会发疯的啊,哪怕就让我赌贏一次,就一次。”路明非在心中狂吼。
十公里的路程,想要准时到没有可能,但少年就是这样,抱著莫名的热血去追逐泡影。
路明非不知道,他奔向的人不在意他,在意他的人却在奔向他。
背后传来司机骂骂咧咧的喊叫:“小兔崽子车费还差五毛!手机!你手机落......”
见路明非没回头,就进车里等待堵车结束。
零从巷口阴影里缓步走到车窗前,微微低头轻敲车窗。
司机摇下车窗正准备吐槽,却在后视镜撞见女孩冰川般的蓝瞳,到嘴边的话突然哽在喉头。
“你好,我是刚才那个人的朋友,他在路上碰见我,让我帮他把手机带回去。”零淡漠地开口。
司机见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不像是撒谎的,就把手机给了她。
零紧接著坐上计程车:“目的地不用改。”
“小姑娘中文说得真溜,来留学还是旅游?”
他试图用閒聊缓解诡异气氛,却发现后视镜里女孩正用湿巾反覆擦拭手机边缘,就像是作案前要抹去的指纹。
“来找人。”
司机察觉到一丝不对,刚刚那个小伙拿著应该是要去约会,再结合著零淡漠的语气,怕不是去捉姦?
“男人嘛,有时鬼迷心窍很正常,这就得看另一方能不能拿捏得住了。”司机试图劝解零,看来也是同道中人。
“是吗?谢谢提醒。”零轻鬆地打开路明非的手机,在上面保存了两段录音。
前方的路突然疏通,司机赶忙加快马力。
他咽下一口唾沫,多年的妻管严,让他觉得自己要是不开快点,就会被这个冷若冰霜的姑娘抽出刀干掉。
“其实管管也挺好……”
……
另一条平行的街道上,一辆线条流畅的保时捷如同困兽,徒劳地发出低吼。
“诺玛,给我把这一段路道都变成绿灯!”她对著手机低吼,回应她的只有电流杂音。
诺诺给学院的人发了一条简讯,让他们帮忙看车,隨后向前方的洪流看去,深吸一口气。
“天哪!我就应该开辆坦克过来!”诺诺大喊著弃车而下,拎著高跟鞋,赤脚踩过滚烫的沥青路面。
昨夜被砍断车轴的法拉利被邵文峰的秘书拉走了,罪魁祸首甚至在车盖上放了一大笔现金作为补偿。
诺诺无奈向学院求助,去四处租借,没想到一个城里都租不到一辆豪车,最后还是从外地连夜开过来一辆执行部专员的保时捷。
但谁又能想到,这一大早,以电影院为中心,方圆二十里都在堵车。
学院一行人当然不是傻子,知道有人在背地里阻碍,但无奈这车不是学院的资源,有可能纯属邵文峰个人恩怨,也就是屁大点事,无法调动诺玛的高级权限,只能简单的调一下监控,查查记录,很明显什么都看不出来。
所有人都把希望寄託於侧写神人诺诺的身上,但她站在车旁几小时也没有卵用,作案人似乎都没有来到这里……
在场的人都排除了使用言灵的可能,先不说她能不能在一群混血种眼皮底下作案,况且有这么大能耐閒的没事来砍车干什么?
诺诺感觉脑子一团浆糊,她试著打电话给路明非,可却显示电话已关机。
为了一个死舔狗多跑十公里,她感觉自己疯了
“路明非你何德何能啊!”
可以看出,两人的大脑似乎都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