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猜猜接下来谁会问:爸爸去哪了?
“先统一口径,记住了,我是你的表姐苏恩曦,刚从国外回来,身份是外资考察顾问,但因为弟弟被霸凌,对这座城市的投资评估暂停。”
又是一层假身份,不知道酒德麻衣这个名字会不会也是假的。
“唔,先叫一声姐姐来听听~”正经不过两秒,酒德麻衣又开始调戏他。
路明非却从善如流,“姐姐~”叫的亲热。
本想调戏小男孩的酒德麻衣反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还是算了,你也太肉麻了。”
哼,你也太小瞧与美里姐同居一个月的我了,別说姐姐,就是妈妈也一样地叫哇!
“你想要怎么报仇?是在班里当眾揍他一顿,还是让他跪下。如果实在气不过,我们埋伏在门口,把他绑了带到公海,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说起这个,酒德麻衣很是兴奋,似乎已经计划好了要怎么处理尸体。
自动无视后半句话,路明非挠了挠头髮,“先看他道不道歉吧,其实我都不是很在意他,但一想到以后上学会见面,又有些不爽。”
“了解,先给他最后机会,如果他自己没把握住,就让你明天不用再看见他。赛里斯有句古话说,朝闻道夕死可矣,说的就是早上打听到仇家名字,傍晚前就让他死,这样的人才称得上君子。”酒德麻衣似乎对自己的文化水平很自信,还要引经据典。
不是大姐,这是哪个平行世界的论语?
路明非一脸无语,不知道她的中文是在哪学的,但好像又有些道理。
“麻衣姐,弱弱问一句,你真的上过学吗?”
“当然,我可是东京大学音乐系的高材生!”酒德麻衣骄傲地昂起脖子,红宝石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就没有人和你说过东大没有音乐系吗?”路明非幽幽道。
“啊!怎么可能,之前我认识的东大男还很高兴说我是校友,要请我吃饭回忆大学岁月呢。”
路明非上下扫视她堪比超模的身材,无情吐槽道:“你难道不知道,绝对不能相信男人,尤其是在他不是大脑主导思考的时候。”
意识到自己被骗,酒德麻衣咬牙切齿,“该死的中介,还说什么绝对不会被识破,不行,下次回去我一定找他算帐!”
路明非只希望她夜深人静时不要回忆起向別人吹嘘学歷的尷尬记忆,眾所周知,人失眠的一半原因皆在於此,想要穿越回过去撕烂自己的嘴。
於是他主动转移话题,“明天不会再看见他,麻衣姐你的方法不违法,对吧?”
迎著他期待的眼神,酒德麻衣摆了摆手:“也有不违法的方法啦!”
一开始想的果然是杀人灭口吧,路明非还年轻,可不想成为通缉犯,而且因为口角矛盾就要同学的命,好像太夸张了些。
“他家可经不起查,用正规手段对付,他爸会比你更恨他。”
这话倒是不错,这个年代的豪富,谁的屁股都不乾净,或者说还没来得及擦乾净,沿海城市大部分老板的第一桶金都是走私,一查一个准。
商量好对策,两人往校长室走去。
作为私立贵族学校,仕兰中学有董事会,校长更像是公司ceo,在行政楼里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刚一进入大门,迎面就碰上中年发福,顶著地中海脑袋的校长。
“您就是苏小姐吧,实在是有失远迎,快请到办公室喝杯茶。”
路明非只在开学典礼之类的全校活动致辞见过校长,彼时他西装革履面容肃穆,与此时点头哈腰,一脸諂媚的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嗯,不好意思,比预约早到了半小时。”虽然说著不好意思,但麻衣姐的姿態一点也不像在道歉,保持著高傲的姿態。
“哪里的话,苏小姐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正要下楼去迎接呢,没想到还是来晚了。这位想必就是路同学吧,真是一表人才,我早就听初中学部的老师夸过本校有这么一位优秀学生。”
不愧是校长,睁眼说瞎话张口就来,估计在今天前他都不知道有路明非这號人。
真是卑劣,只是钱、地位就能让他卑躬屈膝,他和门口的保安也没什么两样。在真正的力量面前,这些虫豸又会是怎样奴顏婢膝。
又来了,路明非悚然一惊,这真是自己的想法吗?这种视万物如芻狗的心態,好像真的有些不正常。
难道是穿越的后遗症,还是被小魔鬼算计了。
现在想这些也无益,只能等小魔鬼再出现了,不知道他够不够神通广大,能不能跟到这个世界来。
酒德麻衣没有注意到他脸色的异常,气势汹汹越过校长坐在沙发上。“寒暄奉承话就不必了,你也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通知那个霸凌者家长了吧。”
“是是是,一早我们就通知了,估摸著等会就到。您先休息一下,我这有上好的西湖龙井。”
校长室的装修很符合想像,经典的茶桌书架靠山石三件套,校长手忙脚乱摆放茶具,明显是附庸风雅,平日里从没用到过。
“我弟弟选择贵校,是出於对仕兰中学教学质量的信任,没想到却遭受同学言语霸凌。更可恨的是班主任不作为,把责任全部推给家长,我保留追究校方管理失责的权力。”
酒德麻衣正经起来像模像样,气场简直像是个女王,和刚刚无证驾驶还飆车的女狂徒判若两人。
校长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道歉一声出门打电话,“吴全中,你到了没有,快点到办公室来!”
嚯,这不是自己班主任的名字嘛。
虽然对路明非来说,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但那天吴全中的嘴脸可还能回忆起来。嫌贫爱富是人的天性,可在老师身上表现的太明显就是另一回事了。
“话说麻衣姐,他怎么那么紧张?”
“作为外资可是能获得很多优待,本地的官员都很乐意帮忙。”酒德麻衣浅尝一口茶,嫌弃地吐了吐舌头,“噫~不好喝。”
果然,老话说欺钱不欺权,还得是权力好使。
打完电话回来的校长一脸陪笑,客气地为他们斟茶倒水。他可是被上面警告过,如果让外资走了,他也可以捲铺盖走人。別看仕兰中学是私立,但在这一亩三分地,某些人想整一个校长还是轻而易举。
茶还没喝完,吴全中先到了,一进门就先鞠躬认错,全然不见昨天的傲慢態度。路明非看也不看他一眼,这人过来只是负责挨骂的,正主还没到。
还好这座城市不大,从哪里赶过来都只要一会,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响之前,门外传来一个大嗓门。
“又叫我过来干什么?不知道我有多忙吗,就算是校长也一定要给个说法!”
办公室门被哐当一声推开,进来的中年人简直就是暴发户三个字的现实版。
脚上老人头皮鞋擦的蹭亮,留著个大背头,旁人要是摸一把都够安上非法採矿的罪名。上身一件polo衫,胸口印著大大的ralph lauren的小马標,还特意把领子竖起来,腰带的大写h,为了让它露出来故意把衣服系进裤子,手上拿著一部最新款摩托罗拉。
从上到下就是四个字:老子很有钱。问就是不会数数。
路明非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穿把品牌印在外面的衣服,那和一块会动的gg牌有什么区別。
现在想来就像在动物群,头领会有一身与眾不同的皮毛来彰显地位。
一进门,本来还在高声说话的中年人被麻衣姐的气质震慑了一瞬,用时兴的话说,是暴发户被老钱风晃眼了。
校长赶忙上前打圆场,“王先生,这位就是路同学的家属苏小姐。今天让大家来就是为了解决孩子间的小矛盾,大家友好协商,心平气和把问题解决了就好。”
路明非看见了跟在后面的王凯风,一个月前,不,对其他人来说是在昨天,就是这傢伙在班里到处与人说路明非没有爸爸妈妈要。
两人本来也没什么交集,只是王凯风平日最喜欢炫耀,每逢假期结束,必定会吹嘘自己又去了国外哪里哪里旅游,可昨天他不知怎么就盯上了路明非。
“听说你爸妈都在国外考古,你肯定也去过很多国家吧。”
彼时路明非只是班里的小透明,只能尷尬摇头笑笑。
不知道这哪里惹恼了他,下午就听到他在和人传路明非爸妈在国外离婚,谁都不要路明非才把他扔在叔叔家。
不是谁都懂得,贬低別人不会显得自己高贵。
习惯了忍气吞声的路明非那天爆发了,扑上去就打了起来,王凯风看著壮,却被瘦弱的路明非按倒在地上一顿揍。
现在的他躲在爸爸后面倒是很神气,在昨天叫家长后他就发现了,路明非婶婶是个欺软怕硬的,一到学校就不停道歉,还按著路明非向自己道歉。
今天又叫自己来,估计也不敢怎么样,倒是没听说过他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姐姐,看老爸的猪哥样,今晚估计又不会回家了。
可出乎他的意料,那个漂亮女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
“既然人来了,那现在正式向明非道歉,然后在教室里当眾再道歉一次,事情也就算了。”
王凯风不可置信看著对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这个女人脑子有病,想让自己当眾道歉,她当自己是谁?立刻將目光转向老爸求助,没想到他还在看著对面的腿发呆,王凯风第一次觉得老爸真是丟人。
路明非却忽然开口说道:“姐姐,我们走吧。”
酒德麻衣没有问为什么,直接起身离开。
倒是校长还想在背后挽留,“吴全中,你还愣著做什么!快上去道歉啊。”
没有理会他们,酒德麻衣头也没回说道,“刚好班主任也在,我帮明非请一天假,明天回来上课。”说是请,却是吩咐的语气。
直到发动机轰鸣声响起,校长才苦著脸回到办公室,“王先生,这件事学校已经尽力,后面事就是你们私人之间的了。”
王磊却不在意摆摆手,“一个小姑娘罢了,我王磊白手起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下次再有这种小事別来烦我。”
此时他还不知道,自己放弃了最后的机会。
“会麻烦吗?”
跑车里,酒德麻衣熟练换挡,“怎么这么快就做出决定了?”
“那个人看麻衣姐的眼神让我不舒服。”
“哎呀,居然是为了我,姐姐好感动呦。放心,一定在太阳落山前让他再也笑不出来。”说著她拨通电话,“把风关了。”
面对路明非疑惑的眼神,她解释道:“有些人不过是风口的猪,却总以为自己长出了翅膀,我们帮他把风停一停认清自己。”
“不要管他了,我们去逛逛,放鬆放鬆心情,只有一个行李箱,换洗衣服都不够吧。”
酒德麻衣带著他去的第一站竟然是理髮店,按她的说法,明明有一张好脸蛋为什么要故意遮住。
没有做复杂髮型,只是把长度剪短露出额头,可路明非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了。如果说以前是阴鬱男生,现在就是清新邻家男孩。
两人同行也不会有人觉得是宅男在跟踪美女了。
“麻衣姐,真的要买这么多衣服吗?”
“你也太可怜了,一件像样的都没有,这些先將就穿,改天再让裁缝上门量尺寸。”酒德麻衣利索在送单地址上签字。
她本来还要买表,被路明非以戴不习惯拒绝了。
两人的晚餐在小城唯一的五星级丽晶酒店解决,路明非只觉得在华丽的环境吃饭,还不如在公寓自己做吃得自在,不过用高脚杯喝可乐確实喝完打的嗝少了些。
现在回想起那位侍应一本正经用醒红酒的手法醒可乐,他还有些想笑。
这座城市很小,也没有著名景点,但今天路明非却觉得重新认识了它。心境不同,眼中的景色自然也会发生变化。
跑车疾驰在高架桥,过去他认为上面的车流是萤火虫,被局限在路线里不得自由,可如今自己也在其中,才觉也有一番不同风景。
而在另一边,王磊的车上。
“小风,回去好好上课,老爸有事要忙。”
看他走远了,当即就拨通电话,“老张,今天给我安排最好的……留过洋的……有没有大小姐,得是一脸看不起你嫌弃样子的那种?”
从储物盒掏出药,正幻想著今晚的雄风,腰间电话忽然催命般响起。
“什么!所有订单都被取消了,你打电话去问,他们不是说最讲究契约精神吗?还有人来查税,你有没有说陈局长是我朋友,无论如何给我拖住,我马上就到!”
他此时也顾不上兴致了,著急忙慌往公司赶。王磊主要的业务就是外贸,但仿佛商量好了,所有国外公司一起取消订单,好死不死还在这时候被上门查税。
“老板,拦不住,他们来真的,开始查帐了怎么办?”
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这次,好像真要栽了……
多年经商的嗅觉,让他没有犹豫,果断放弃国內资產,掉头向码头驶去。
这些年他早留了后路,走私认识的朋友还在,偷渡出国难不倒他,反正老婆可以再找儿子也可以再生。
“小风,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