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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恆河神庙里的可怕怪物

  半日过去,一群人兴师动眾,除了打捞上成堆的排泄物和垃圾,再无其他发现。
  “淡蓝色的水?我在恆河一辈子都没见过!”一个打捞者忍不住抱怨。
  在他看来,腥臭幽绿才够味儿,才是恆河正宗的顏色!
  “阿贾伊警长,要不……抽水试试?”大祭司心有不甘。昨晚他明明目睹河水发光,为何又消失无踪?
  烈日灼灼下,阿贾伊像看傻子一样扫了大祭司一眼:
  “抽水?別扯了!这恆河里鱼和垃圾多得是,水泵机还没开动,水管恐怕就得堵死。”
  “抽出来的臭水往哪儿排?灌进您老人家的宅院吗?”
  他已失去耐心,认定满口神言的大祭司在愚弄自己。
  “可我们就这样算了?”
  阿贾伊不耐烦地摆手:“行了,大祭司,我算看透了,哪有什么怪物?分明是你的把戏!”
  “弄出个子虚乌有的怪物,就是为了让这些人信奉甘伽女神,对不对?”他朝不远处的神庙一指,“瞧,如你所愿,信徒都涌进你的神庙了。”
  “这……”
  “好啦,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是为了甘伽女神。”
  阿贾伊並未深究,反而显得理解。在他看来,恆河虽说是甘伽女神的化身,但各河段自有当地人心中的河神。
  比如下游比哈尔邦广种舍理(水稻),当地人便將种在水田里的水稻奉为河神。
  “这些年河神分化,甘伽女神的信徒少了许多,是不是,大祭司?”
  这点眾所周知,大祭司无从反驳,只得低头默认。
  身为甘伽女神庙祭司,这正是他的心病。正因昨夜“神跡”显现,他才决定將计就计,只为给神庙多挣些香火供奉。
  警长阿贾伊甩了甩警棍。与其他印度人不同,他是一个无神论者。
  他既不信仰印度教,也不信奉伊斯兰教。
  在他看来所谓神明不过是婆罗门统治低种姓的工具。
  这也是印度教將种姓制度奉为核心教义的原因。
  而他,出身於和婆罗门同属高贵的剎帝利种姓,他只信奉手中的武器和世人赋予的“责任”。
  忽然,他想到什么,猛地逼近大祭司:“对了,大祭司!我记得瓦拉纳西当初的河神是卡西神明,那座卡西神庙哪儿去了?”
  “这个……”大祭司声音发颤。
  “我记得是一场大雨过后,恆河水涨,淹掉了岸边那座卡西神庙。”
  “噢,原来如此。”阿贾伊嗤笑一声,不再追问。
  水下暗影浮动。
  刘博墉一边在河床深处潜行,一边偷听岸上对话。
  几个警察正偷懒蹲在岸边,掬起恆河水一顿痛饮,隨后便解开裤带便朝河中撒尿。
  “瀆神者!”
  淡蓝水域骤然翻涌!一股暗流如蛇缠住警察脚踝。
  “噗通!”惨叫叠起,几人纷纷栽进污浊的河水里,浪头精准灌入他们大张的嘴。
  “敢对老子不敬!这原汁原味的恆河水,就请你们好好品尝吧!”
  刘博墉向深水游弋,忽见一尾金鳞闪过!
  那鲤鱼体侧扁长,背部拱起,鳞片圆润,头部无鳞。
  这种鲤鱼被称为印度鲤也被称呼为罗氏野鯪。
  寻常鲤鱼早被凶悍的埃及塘鯴啃食殆尽。
  这中度耐污、背蓝灰腹银白的罗氏野鯪竟重现恆河,让刘博墉大感新奇。
  毕竟平日所见,儘是清道夫、巴沙鱼、鬍子鲶这类高耐污鱼种。
  “看来隨著我的升级,恆河水质真在改善。”刘博墉心念微动,流水瞬间凝成巨掌抓向罗氏野鯪。
  那鲤鱼却似有灵性,倏忽钻入一道岩缝。
  “哦?小小鱼身竟有灵智?”刘博墉心中惊喜,“意外收穫一只水灵!”
  “统御升级这罗氏野鯪,不知会有何效果?”刘博墉顿生好奇。
  他意识探向岩缝深处,欲寻鲤鱼踪跡。忽然,一缕微光隱约勾勒出沉没之物的轮廓。
  “一座神庙!”
  刘博墉心神剧震。他自以为掌控了这段水域,却不料河床石缝深处竟別有洞天!
  隙中微光,蚀刻出沉没神庙的残影。
  断裂石柱上,半副鱷头神像独眼森然,獠牙间缠绕著褪色经幡。
  废墟內,积水倒悬如墨镜,映照出扭曲的断壁残垣。
  刘博墉没有贸然闯入,而是谨慎地放出神识探查。
  “嗯?”
  一个巨大的阴影瞬间占据他视野,紧接著便是一片吞噬一切的漆黑!
  “嗡!”
  他头昏脑胀,惊骇万分。
  “好强的神识攻击!”
  刘博墉猛地抽回神识,心有余悸。刚才那一剎,死亡般的吞噬感几乎攫住了他。
  “整座神庙被乱石掩埋,只留这一道窄缝。”
  “怪不得一直没发现……可那释放恐怖神识的怪物,究竟是什么?”他怀疑是神识强悍的水灵,却不敢確定。
  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灰色瞳孔在岩缝后骤然显现!
  缝隙不过三指宽,那瞳孔却几乎將其填满。
  “嗖!”一道身影猛地自缝隙窜出!
  刘博墉悚然一惊,以为怪物扑出,定睛一看才长舒一口气。
  “原来是你。”
  他盯著那条游弋的罗氏野鯪,“奇怪了,里面的怪物如此凶悍,你竟能毫髮无伤地逃出来?”
  那条罗氏野鯪並未远去,反而在刘博墉眼前灵巧地兜了个圈,金鳞在昏暗水底划过一道微弱的流光。
  它小巧的嘴巴微微开合,吐出一串细密的气泡,仿佛在无声地诉说著什么。
  “毫髮无伤?不……”
  刘博墉凝神细察,敏锐的水感捕捉到一丝异样。
  在罗氏野鯪银白的腹部边缘,几片原本圆润的鳞片竟微微捲曲焦黑,像是被极其微弱但性质特异的火焰燎过,又带著一种……腐朽的寒意。
  这伤痕极其细微,若非刘博墉对水流和生命气息的感知极度敏感,几乎无法察觉。
  “不是怪物放过了它,而是它侥倖逃脱!”
  “那神庙里的东西神识和力量极其诡异,连具有灵智的罗氏野鯪都能侵蚀!”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若非虎斑鸭嘴鲶体型巨大无法穿过缝隙,他真想带著虎斑鸭嘴鲶一探究竟。
  罗氏野鯪似乎感应到刘博墉神识中的凝重,不再嬉戏。
  而是悬停在岩缝入口附近,鱼尾轻摆,小小的眼睛竟流露出一种近乎哀求的意味,频频望向那幽深的缝隙。
  它在求救?还是想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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