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黑市

  夜黑风高。
  苍梧县虽没有宵禁，但在越发寒冷的天气下，路上行人都是来去匆匆，没有在路上过多逗留。
  “咿呀——！”
  药堂后门年久失修，一道人影在暗淡的月光下从其中闪过。
  身著长袍，却在夜间也戴著一顶斗笠。
  寒风吹过，斗笠掀开些许缝隙，露出半张脸庞，正是白毅。
  估摸著时辰，现在已是子时。
  白毅沿著孟瑞所说的西城墙一路走去，不时有官兵巡视，他也小心翼翼躲避著。
  毕竟他如今的打扮，被发现了怕是会被当做贼人。
  以白毅的如今的脚力，两刻钟时间，便来到了黑市附近。
  只见破落的几间土屋中，隱约透出几分光亮。
  就在白毅即將踏入那破烂的门槛时，突然开始警觉起来，
  他能感觉到，数个人影藏匿在阴影中，在监视著他的一举一动。
  但几个人影却没有动作，白毅转念一想，这数道人影怕是黑市组织者派出的盯梢之人。
  白毅不再犹豫，越过破落的土屋，映入眼帘的是一番热闹的景象。
  只见土屋墙壁上，间隔数丈便有一个火把照明，围绕著一大片空地。
  空地上错落有致的罗列著眾多的摊位，眾多身穿各式衣裳，遮挡面部的武者席地而坐，售卖著各式各样的货物。
  有眾多蒙面武者，来来往往，看上有钟意之物，便俯下身来，与摊主低声交谈，一番討价还价，货钱两清。
  白毅不动声色，没有急著寻找售卖功法秘籍的摊位，反而不时停下脚步，观察眾人的动作以及言语。
  半刻后，白毅心中有了几分把握，开始沿著摊位一一扫视而去。
  黑市中稀奇古怪之物，让白毅大开眼界。
  各类官府禁售的刀兵武器，此地一应俱全，甚至有不少奇门兵器。
  甚至还有掛出牌子，出售药材以及收购丹药的摊位。
  白毅沿著摊位一路看过去，不多时，一个摆满了各种秘籍的摊位，出现在眼前。
  白毅俯下身来，目光扫过摊位上的秘籍，烈阳功赫然罗列其中。
  他不动声色，拿起烈阳功，问道：
  “阁下，这个什么价钱？”
  摊主闻声抬头，虽看不清样貌，但其身形魁梧，夜行衣也遮盖不住他壮硕的体型。
  他先是打量了白毅一眼，低沉的声音响起：
  “二两。”
  白毅一愣，这果然是烂大街的功法，让武馆白白赚了不少银钱。
  白毅將烈阳功放下，问道：
  “有没有更好些的功法。”
  魁梧摊主隨意在摊位將几本秘籍挑出，放在白毅面前。
  白毅一眼扫过，虎鹤功、蛤蟆功、阴冥功、玄阳功……
  玄阳功？
  白毅將玄阳功拿起，翻阅了起来。
  这些秘籍显然是抄录版本，而且並不完整，寥寥数页，余下皆是空白。
  “这本玄阳功什么价钱？”
  “20两。”
  摊主直接报出一个价格。
  白毅將秘籍放到一旁，接著问道：
  “有没有招式、身法秘籍。”
  摊主又在摊位上翻找了一阵，將其挑出，丟在白毅面前。
  旋风刀、五毒掌、鞭蛇腿、混元拳……
  白毅又看向身法秘籍，倒是不多，只有四本，
  追魂步、幻踪身法、燕子迴旋、草上飞。
  白毅沉吟一阵，將玄阳功、混元拳以及幻踪身法挑出，
  “这三本一起，价钱可以少些？”
  摊主也不废话，直截了当说道：
  “50两，三本拿走，童叟无欺，若是出了问题，过来找我算帐，我每夜都在这里摆摊。”
  白毅眉头皱起，这抄录的功法秘籍，只要他想，隨隨便便找人就是抄录上百本，想了想说道：
  “20两！”
  魁梧摊主差点跳起，瞪大了双眼，
  “不可能！最少40两！”
  “30两！”
  白毅一口咬定，没有鬆口，手里动作却是没停，又从身法秘籍中，挑出一本追魂步，接著说道：
  “这本算是添头。”
  魁梧摊主怒极反笑，
  “好小子，你倒是痴心妄想。”
  “卖不卖，不卖我去下一家看看。”
  说完，白毅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摊主连忙喊住白毅，
  “卖卖卖，给钱。”
  隨即转过身去，在身后的货箱翻找起来。
  白毅搜寻一阵，拿出在全身各处藏著的银两，数出30两，放在摊位上。
  摊主也將找到的三本秘籍的抄录副本，一手交给白毅。
  白毅拿起秘籍就要走，却听见摊主笑著说道：
  “小子，看你第一次来，给你实惠些。一个雏儿，还装什么老手。”
  白毅闻言一愣，转身看向摊主。
  只见摊主从屁股下又掏出一本秘籍，凑近白毅，让他看清楚，
  秘籍封面赫然写著几个大字，
  易容术！
  白毅顿时有些走不动道，这易容术可是行走江湖，打家劫舍必备的伎俩。
  “20两，不讲价。想讲价，出门右拐。”
  摊主像是吃定了白毅，笑著说道。
  白毅在原地站了许久，还是捨不得离去。
  一咬牙，又从怀中取出20两，递给摊主。
  摊主笑吟吟接过，转手將秘籍递给了白毅。
  白毅简单翻阅一下，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此次前来黑市的目標已经达成，白毅不打算再留下。
  立即出了黑市，径直往药堂走去。
  刚出了黑市不久，细微的脚步声响起，白毅心念一动，脚步又快了几分，而身后跟隨的脚步也变得更加急促。
  所幸白毅早有预料到这个情况。
  只见他快步离开数个街口，身形一转，来到一个土屋前，土屋四周围著土墙。
  白毅运气纵身一跃，越过低矮的土墙，俯下身来，將呼吸放缓，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只是数个呼吸间，数个沉重的脚步靠近，数个声音响起，
  “那小子呢？”
  “转个弯就不见了人影。”
  “这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撤！”
  见脚步声渐行渐远，白毅这才鬆了口气。
  这废弃土屋，他白天时特地来看过一次，就是为了在这种情况，能留一个后手。
  白毅立即把斗笠丟弃，將长袍反穿，这才静悄悄推开门，走出了土屋，来到了街道上。
  他摸了摸怀中的秘籍，心中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夜已经深了，白毅没有过多停留，步伐匆匆往著药堂返回。
  路上还遇到一次官兵盘问，但白毅对答如流，又说出居住地，官兵们也就没有为难，放他离去。
  就在白毅来到离药堂相隔半里的街道时，一阵骚乱四起，有人大喝道：
  “抓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