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共工战祝融 下
稍有喘息之机共工就恢復过来,仍是一吐一元重水玄丹,这次祝融也有准备,但仍是被打伤手臂,臂上被穿出了一颗拳头大小的血洞。好在伤势无关紧要,祝融氏只一运玄体就將伤势恢復如初。
就在二人犹自纠缠之际,一道冲天巨响震动了二人,同时也是震动三界各方。
“快,將镜子转到那处去!”参水猿一拨法力,镜面顿时一片模糊,但很快就显现出一片人间炼狱。
只见烈火燃烧,水泽肆虐,无数的共工氏和祝融氏的大巫横尸战场,残肢断臂,血流成海,流血漂櫓。相柳睁著十八双血眼,残忍盯著面前最后一个祝融氏大巫,隨后九首齐动,各自咬住头,双臂,双腿等各个部位,猛地一扯。只见漫天血雨洒落,昭示著这场战爭最后的胜利。
相柳吼声连连,尾巴不住乱甩,天地间一时再无杂音,就连在不周山附近大战的共工祝融二人也都是停下手中动作,呆楞楞地看著这一幕。天地间只有相柳九首发出的共同的胜利的吶喊。
看见自己部族被屠一空,祝融顿时丧失了所有力气,被共工压在身下一阵暴打。重重的拳头砸在祝融兽首上,疼痛似乎让他有所清醒。“既然如此,共工你和我一起走吧!”
祝融疯狂大叫道,反手抱住共工,紧紧搂住不撒开,同时运起捨身之术,以法力运转全身就要与共工氏同归於尽。“疯子!”共工惊恐大叫,可是他被祝融氏紧錮,根本展不开身手力气,只能眼睁睁著祝融氏传来的威胁越来越大。
无奈之下,共工氏只好一运法力,勾引起地上的水流將自己包裹起来,形状如一个硕大的蚕茧,上面的水流不断流动,给蚕茧再多添了些许防护。天庭眾妖神也不敢怠慢,也给自己加了些法术神通护体,青羊道人因为炼就了天妖不死真身,倒是勉强可以不用在意,但也加了几道。
空气寂静,万般无音。
只见一道白光笼罩,白光下眾生皆是平等。哪怕相柳远在千万里,仍是被白光灼伤了一个脑袋,也不见有什么异响,那头颅就那样消失不见了。
天庭妖神都是痛呼不止,青羊道人还好,只两眼流血但並无大碍,稍微运转天妖不死真身就是恢復光明。把眼朝身边看去,就见有几个大胆的妖兵已经是身消魂灭,再无音讯。青羊道人急急把目光朝宝镜看去。只见镜身早已开裂,上面一片白雾,却是祝融身死时威力太强,把这宝镜损坏。
没有办法,青羊道人只好运起天妖神目亲自向下查看。
只见共工氏用水流所化的蚕茧已经不在不周山,青羊道人好一番寻找才在北境找到。北境先前被共工开了九口泉眼化为泽国,眼下这蚕茧此时正是不断汲取泉眼中的水汽用作自身修补。这一补就是三天三夜,直把北域的地下水脉尽数抽乾,才见得蚕茧破裂,露出共工真容。
只见共工氏此时模样悽惨,浑身鳞甲破裂,血肉模糊,连气息也是十分微弱。共工晃动蟒头扫了一眼,似是对样貌很不满意,將仅存法力运起,仍是恢復了本来面目,气息也是重回先前的滔天凶煞。
但共工氏知道自身情况,祝融燃烧了盘古血脉自爆,其中的大部分威力都是衝著他来的。纵使他使水流护住自身,仍然是於事无补,眼下还是靠著这九口泉眼活命。感受到自家气息正在流逝,共工哈哈一笑,万丈身躯快步迈出九口泉眼。
共工氏每走一步,他身上气息就上涨一分,他竟也是以燃烧盘古血脉为代价强行拔高自己神通法力。
但见共工氏站立北域,只听哗啦啦的水声不断,洪荒大泽中的水都是捲起水流化作水龙朝共工氏方向飞去。另有四条大水不变形体,仍是以长河姿態冲向共工,並在途中不断兼併其他水龙,最终只形成四条长河拱伏在共工脚下。
四条大水將共工越起越高,直至穿入云霄与远处的不周山齐平。只见不周山山峰顶天,撑起洪荒清天,无愧顶天神柱。它平分两地阴阳,层云在它腰间环绕,似玉带。顶上是太阳高悬,为不周山披上金辉。共工见此轻喃道:“原来不周山顶竟然是如此光景吗?可惜以后再也没人能看到这一幕了。”
接著大水浩荡,无量量水推著他朝不周山方向推去。眼下眾人终於知道共工要做什么,都是暗道不好想要阻止共工,尽皆无用。
只听得不周山腰间传来巨响,共工氏已燃尽血脉,身消灵散。眾人稍稍放鬆。但不周山先给共工祝融大战,又被祝融以捨身之法炸了一波,眼下共工氏又以头撞不周,终於,天柱倾折。
半个天柱倒下,好在还未砸落时便被三宝玉如意摄住拿回。这玉如意云头篆文,自三十三天外而来,便是元始天尊出手將天柱拿下,才未伤得性命。饶是如此,天柱崩裂,有许多碎石自天柱落下,似是一场巨石雨,仍是砸死了不少生灵。
洪荒生灵惊恐不安,天柱崩折,恐是大劫將至,难逃一死。就自惶恐不安时,又听见霹雳巨响,只见原天柱顶天处竟然裂了一个大口子!这块裂缝处高悬九天,此刻正是源源不断向下倾泄河砂。
天界极北处有北冥,北冥乃天水银河发源之地,银河浩瀚广阔,於虚无之处有天柱支撑。此刻天柱崩折破开裂缝,银河失了支撑並且有了发泄口,那河底儘是一元重水,又有三千丈天河星砂,一元重水之上才是那天河水,此刻都是一齐倾泄下来。
天河水冲刷著洪荒大地,浩荡万里江河卷袭著地上一切生灵,无论是巫妖仙佛,凡是此刻在地上的生灵都是免不了这一遭。河水中的一元重水和天河星砂在河水中显得尤为残暴,一元重水一滴便是重达数万斤,此时砸下,断山砸峰,落地成湖,於地上开出了无数的坑洞大湖。
而那天河星砂最是厉害,被天河裹挟冲刷著所有洪荒奇峰峻山。
洪荒之中山有地脉,与大地相连。地脉粗壮则为名山奇山,峻秀高峰,地脉细小则为丘为坡,平常无异。此刻被天河星砂冲刷,那些地脉细小的丘坡峰峦禁不住,都是被冲刷殆尽,那上面居住的的生灵也都是死无全尸,再无踪跡。只有那些高峰名山才能禁得住,此刻才有活命机会。
看到这种悽惨场景,纵使天庭眾神早已是身经百战,也不由感到心惊。更为自家妖民在下界无辜受灾而忧伤。
咚咚,突然自凌霄宝殿中传来几声钟响,青羊道人听得熟悉,这是当年助他化形的东皇钟声。东皇钟连传三响,声声急促,有无数道流光自凌霄宝殿中四散天界各处各部妖兵。
正有一道流光射到青羊道人面前,青羊道人虚握摘了流光,露出一件小巧令牌,令牌上正面纹著大日金乌,反面是鏤雕各种妖文。青羊道人拿了符令当即大吼道:“二十八宿各部妖兵听我號令,各君星宿率领妖兵下界救民!凡巫皆杀!凡妖皆救!”
二十八宿皆听青羊道人號令,此刻全都一齐率领妖兵下界。只见千万里乌云密布,压迫极大,云上是各宿星主各执兵器法宝,掐咒念诀作救赎状。身后数亿妖兵披甲执兵,旌旗林立,在其中更有二十八桿黄色旗幡,幡上各书星君名讳,下界后就各自分散四处救民去了。
青羊道人独自领了一部妖兵於洪荒东部盘旋救民。天河自西北倾泄,到此处已是稍有缓和,妖民被捲入河水中存活概率较大,而且东边靠海妖民眾多,青羊道人此刻领兵已经是救起了数千万的妖兵。
眼下云上群妖越来越多,龟灵玉一溜小跑从后面到了青羊道人面前匯报:“大王,如今救起妖民眾多,妖云恐是承担不下,急需找地方安置才是。”
龟灵玉此前亦属妖民,心有同情,奈何洪荒受苦遭灾的妖民实在是太多了,无奈之下也只好请青羊道人来做决断。
听了龟灵玉匯报,青羊道人持杖起身,运起天妖神目,眼射金光扫向四方,不多时便將方圆亿万里的名山奇峰都是尽收心中。青羊道人把竹杖朝南一指道:
“那南方有一山名唤碧鸣山,此山峰高地广,有无数山脉连绵而且地根深厚,不惧寻常天河星砂,而且只有数万里,正是个好去处。你且领我命令调转云头向南方去!”
龟灵玉急忙领命,就见千万里妖云隆隆作响向南方驶去,期间又是遇到了各样遭灾的妖民,不论是凡俗神圣,亦或是开智愚昧都是让龟灵玉派兵捞起,救它们一命。
就快到时,却听见下方传来怒吼大叫,声音极大,有人吼有兽叫。青羊道人把神目运起往下一看,只见一座神峰上正有数百个巫民和数个妖民大战。
妖民修为只有化神,虽有神通却仍是挡不住眾多巫民联手,处境已是岌岌可危。
那几个妖民分別是人虎狼豺,此刻见到处境危急,为首人修还未有动作,那恶豺却是先昏了头,要去咬那虎狼反叛到巫民阵中。恶豺一有动作便被察觉,不仅没成功反而自己被咬伤了后腿,一瘸一拐的跑到了巫民那里,摇头晃脑地乞求巫民收下。
巫民素有训服猛兽以为自身助力的习惯,常与虎狼为伍,以牛羊为食。
只是眼下情况危急,食物不足,哪里还有心思养一只背主恶豺。当下几个巫民抢將上去將其打死,扒了恶豺的皮毛血肉以为衣服食物,同时也是震慑对面三妖,看看能否击溃他们心神。
这底下巫民痛快,但青羊道人可不高兴,不由冷哼一声。旁边龟灵玉知道青羊道人意思,运起天妖法伸出一个巨大的龟爪朝下面抓去,同时唤了千来个妖兵布下大阵,要將那些巫民尽数杀尽。
那人虎狼正与巫民对峙,突地听到声雷响,把眼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爪子正自乌云上向他们抓来。三妖不惊反喜,十分顺从地被龟灵玉抓到云上,隨后在妖兵指引下各是进了队伍。
底下的巫民自然也看清楚那是妖族的爪子,一阵痛呼下就被千余妖兵团团围住,布下雷霆法阵。只见千道绿油油的妖雷向下轰击,每一道雷霆都是劈死数巫民,呼吸之间就已是將他们消灭一空回了云上復命。
数万里路不过咫尺,黑压压的乌云很快压到了碧鸣山头。这碧鸣山目前也无人占据,刚好被青羊道人收为己用。趁著龟灵玉正往碧鸣山上下放妖民,青羊道人也是抽空祭练了一桿小幡,隨手一扔,那小幡就自行变化钉在了碧鸣山头。
小幡变得有十丈高,明黄色幡面,上书一个大大的鬼字,使诸妖知道这里是鬼金羊占领仙山,也是为诸妖指了一条明路,知道这里可以抵御天河星砂,残喘活命。
正好碧鸣山地大,青羊道人就以此处为根基,也不再四处乱逛,就地派遣龟灵玉率领妖兵四处搜寻妖民去了。
天河淌了十日,地上生灵可不止十日遭灾。
这十日里龟灵玉昼夜不休,亲率妖兵四处救民,一日往返就有数亿妖民。这还仅是救下来的,没有救下来的横死的妖民更多。期间也偶然遇到过一些巫民,但俱是被龟灵玉派兵结成雷霆大阵將他们轰杀。
偶尔会有大巫凶猛,雷霆轰杀不掉,龟灵玉却是想到了个坏点子。
这附近山峰地根不壮,扎地不深,因此对天河水只能是勉强抵御。龟灵玉於是派遣妖兵於天上布置抽取地气大阵,却是从根上要毁了山峰。山峰地气不足,地根不稳,被河水冲刷即断,一头栽倒在星砂中。
那些大巫掉落天河星砂中,顷刻间就被星砂打成肉泥,鲜血翻涌却又被河水吞没,不见踪跡。这些大巫被龟灵玉坑杀,都是含恨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