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我堂堂大周,何时怯懦如斯?
第126章 我堂堂大周,何时怯懦如斯?
空气突然安静。
徐方银那句“三清”还在废墟上空迴荡,四位七品大修士的表情顿时精彩纷呈南戊郡主那双异色瞳孔微微眯起,左眼漆黑如渊,右眼银白似雪,此刻正闪烁著危险的光芒。
在场四位七品大修士中,南戊、沈司南、白璃三人,恰恰都是缉妖司“四御”体系的掌权者!
一当著顶头上司的面,自称“三清”?
一怎么,你是想骑在几位大佬头上当爹?
沈司南依旧面带儒雅微笑,只是负在身后的手紧了紧。
白璃则直接咧嘴笑了,尖锐的虎牙闪著寒光,身后七柄神兵“錚”地出鞘半寸,杀气凛然:“有意思,真有意思。”
张悬一把拽住徐方银的胳膊,疯狂使眼色。
徐方银茫然回头:“怎么了?”
张悬嘴角抽搐,心中腹誹:“怎么了?没什么,就是看到阁下死兆星在天上闪耀而已!”
一旁的申公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默默別过脸,把“阁下已有取死之道”这句话咽了回去。
这憨货,没救了!
“咳。”沈司南轻咳一声打破死寂,“徐百户倒是..志向高远。”他说“志向高远”时,一眾缉妖司行走集体笑憋出猪叫。
见沈司南肯给台阶下,张悬立马將徐方银拉了回来:“玩笑,我这位朋友就爱开玩笑!”
南戊都主淡淡的警了张悬一眼。
而一旁的白璃只是咧嘴笑著,饶有兴趣的看著,並未多说什么。
眾人见几位大佬都没再说啥,这事便算揭过去了。
南戊郡主扫了眾人一眼,红唇轻启:“无聊。”
说罢,她转身便走,根本不管周遭几位大修士的脸色!
张悬见状,立刻快步跟上一一他还得求这疯批炼丹呢,哪敢让她独自离开?
钦天监监正突然踏前一步,白眉紧锁:“郡主且慢!”
他手中星盘泛起白光,一道无形波纹瞬间扩散百里,瞬间便对姚县现状有了了解。
“先前入姚县者四十二人,生还者不过十一。屠千雄已死,其余人等修为不高,所知有限,还请郡主详述经过再行离去。”
南戊都主眸光骤冷,唇角勾起一抹乖戾的弧度。
“轰—一!”
赤焰乾坤旗毫无徵兆地出现在她手中,明黄旗面猎猎翻卷,玄凤纹路如活物般游动,竟隱隱发出清越凤鸣。
旗杆末端垂落的九道赤金流苏无风自动,每一根丝线上都缠绕著细密的明黄火焰。
空气瞬间变得灼热,方圆百丈內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菱焦黑,连地面都开始龟裂。南戊周身气势节节攀升,七品大修士的威压如怒涛般席捲全场,压得低阶修士纷纷跟跪后退。
她目光如刀,冷冷扫过钦天监监正:“此事,我自会稟报我那兄长。”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如冰,“你们若想知道详情一一”
赤焰乾坤旗猛地一顿,旗尖直指监正!
“—一便去皇都问他。”
“否则—
她红唇轻启,吐出最后半句:“就问问我手中这杆旗。”
一—嘶!
在场眾人无不倒吸凉气!
南戊郡主口中兄长便是当今大周国主,云天明!
让眾人找一国之主去问话,此事也只有身为皇家宗室,又是七品大修士的南戊郡主敢说出口了!
监正白眉下的眸子怒火翻涌,却又带著深深的忌惮。他手中星盘“嗡喻”震颤,却终究没有进一步动作。
作为大周钦天监监正,他与皇族来往密切,对南戊郡主的秉性也是知道的,並不愿与她產生衝突。
沉默数息后,监正强压怒意,话锋陡转:“既然“虚天鼎”已收回,还请郡主交由老夫保管。”
他袖中滑出三枚青铜卦签,在空中组成“天、地、人”三才阵势,大阵之下百丈內的炙热灼烧感这才消散了些许!
“殿下气息不稳,孤身携此重器,恐生变故。”
说著,他目光如电,直刺张悬怀中寻宝壶:“况且老夫若未看错,“虚天鼎”已孕育器灵?还是我大周云氏血脉?”
苍老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天佑大周!此乃高祖显圣!”
一虚天鼎!
大周开国高祖的本命法器,是数百年来镇压国运的至宝。唯有云氏皇族血脉方能催动其真正威能。
但,正因品阶太高,反而极难孕育器灵,
可如今,八王爷嫡女云姚的魂魄竟不知为何成为了鼎灵!
监正颤抖著抚过星盘:“云氏血脉为灵,“虚天鼎”便如高祖再世!鼎灵共鸣之下,至少能再增神鼎中数成威能!”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爆射,“若以皇城龙气温养百年,我大周国运至少绵延百年!”
说到最后,这位向来古板的老者几乎抑制不住喜悦:“此鼎关係社稷存亡一一绝不能再有闪失!”
南戊郡主漠然佇立,赤焰乾坤旗在她手中无声翻涌。玄凤纹路流淌著熔岩般的赤光,將她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对於监正慷慨激昂的陈词,她连睫毛都未颤动分毫。
监正白眉下的目光愈发锐利:“既然殿下一意孤行要离开,老夫可以不管。“他手中星盘突然投射出浩瀚星图,將方圆十里笼罩其中,“但“虚天鼎”与器灵一一必须入京!”
一咔嚼!
张悬怀中的寻宝壶突然裂开一道细纹,壶身青光剧烈闪烁。云姚的魂体不受控制地现形,少女跟跑著朝监正深深作揖:“监正大人!云姚成为器灵实非自愿,求您开恩”
“云姚县主,我记得你,八王爷的嫡女,姚县大难,老夫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但—”监正冷冷打断,声音如冰刀刮骨,“你身为云氏血脉,自当为大周奉献,此刻大周国运虚浮,正是要你献身之时,而你呢,却选择退缩,如此行径,怎配姓云?”
云姚身形剧震,本就半透明的魂体几乎要消散在晨光中。
“不,不是的——”少女的嗓音细若游丝。
就在此刻—
“监正大人。”
张悬突然上前一步,抱拳行礼。
“我大周立国数百载,靠的是铁血雄师开疆拓土,靠的是万千將士马革裹尸!”
“小子斗胆一问一一我大周,何时需要將社稷存亡,寄托在一个未及笋的弱女子身上?”
“我堂堂大周,何时怯懦如斯?”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连续两个问句,字字鏗鏘!
一哗!
禁军阵列突然骚动。
前排一位满脸刀疤的老兵“咔”地紧长矛,指节发白。
“说得好!”
一位缉妖司百户身形一震,鎧甲碰撞间发出錚鸣。紧接著是第二个、第三个-铁甲碰撞声如潮水般蔓延。
他们都是大周的精锐,自有一番傲气,家国倾覆之际,他们愿意站出来捨身一战,哪怕对手可能是传说中的地仙!
但,要让他们把一生荣耀繫於一女子之身,这是对他们的侮辱!
与那些刀口舔血的战士们不同,位於南面的白衣术士们则是勃然变色。
“放肆!”一名钦天监白衣厉喝,袖中卦签直指张悬,“黄口小儿,也敢妄议国运?!”
“竖子无知!”另一人怒目圆睁,““虚天鼎”关係无数黎民百姓的生死,容得你置喙!”
监正的白须剧烈颤抖,星盘突然投射出浩瀚星图:“黄口小儿!你可知高祖皇帝为炼化此鼎舍了多少寿元?”他戟指云姚,“能为国运献身,是她作为云氏子孙的荣耀!”
“正因为高祖皇帝有此魄力,才能持剑纵横天下,但—”张悬冷笑打断,“以一国气运为藉口,把子孙魂魄囚困鼎中当器灵?”
感受到监正那深渊般的目光,张悬然不动,只是静静注视著监正:“这等怯儒之事,我做不来,我想,高祖皇帝亦做不来!”
话音落地,场中一片死寂!
六王爷干张著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掛著满是野性笑意的白璃眼中带著丝欣赏,沈司南瞳孔微缩,而监正则是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