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我要將那杂碎,吃了!
第117章 我要將那杂碎,吃了!
剎那间,天地倒转,意识仿佛被捲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已经站在了那片熟悉而又诡异的內景世界。
头顶,那轮血月依旧高悬,猩红的光芒洒落下来,將整个空间染上一层血色。脚下是无边无际的墨湖,泛著淡淡的暗红色磷光。
没有任何犹豫,眼底藏著凶光的张悬抬头望向血月:““天师度”,告诉我鬼金羊在姚县的一切谋划,所有细节全都告知於我!”
正常来说,鬼金羊的谋划关乎到三万生灵性命,牵扯现实因果极大,以目前的隱秘值閾值来说,“天师度”是不可能能回答这个问题的。
一定会被天道锁链束缚!
这就相当於玩一个解谜游戏,如果让“天师度”直接攻略谜底答案,由於隱秘值不够,自然得不到答案。
可如果张悬此刻已经將谜底攻略到80%,甚至更多,再让“天师度”接著攻略谜底,大概率可以直接得到最终答案!
当然,前提是张悬的猜想是对的。
话音落下后过了许久,血月上的抹血色才开始有了动作,如蚯蚓般扭曲、蠕动,最终交织成一排排小字:
【显德九年,大妖鬼金羊分化神魂】
血字突然炸裂成万千萤火,在张悬面前交织成虚幻画卷·
在王妃大婚前的那夜,羊角妖影已將爪子按在年轻的王妃心口,一缕青烟从少女七窍钻入一一那正是鬼金羊剥离的半魂。
张悬清晰的看见十九年前的王府寢殿,刚刚及笋的年轻王妃正在对镜梳妆,铜镜里倒映的却是羊角拧的妖影。
【融合血脉诞婴孩】
下一秒画面骤变.
產房內血光冲天。新生女婴蹄哭的剎那,王妃脖颈与手腕突然浮现羊角纹路。
与此同时,女婴皱巴巴的皮肤上也有羊角纹路一闪而逝,只是等接生揉著眼睛再看时,女婴已经恢復如常。
【八王离府,分魂融合大妖现,真言血脉掌神器】
隨著画面碎成万千萤火,而后又再度融合交织,张悬的眼前浮现出一幅清晰的画面1
王府朱漆府门印著晨光,八王爷身著蟒袍,披著赤红金纹披风立在王府阶前。他生得剑眉入鬢,鼻樑如刀削般挺拔,面容刚毅却不失儒雅。王妃捧著鎏金暖炉倚在朱漆门框上,云姚低垂著桃眸,眼中满是忧虑站於一旁。
“待父王从四圣山取回仙器,便再无人能伤你母妃分毫。”八王爷用胡茬轻蹭女儿脸颊。
隨后八王爷走到王妃身前,將她拥入怀中—
“等我。”他在王妃耳畔低语时,喉结滚动三次才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王妃病態苍白的脸上掛著一贯雍容温煦的笑容,轻轻点头,手指紧紧住八王爷的衣袖,仿佛怕一鬆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告別妻女,八王爷翻身上马,马背上回望的剎那,张悬看见这位叱吒朝堂的亲王眼底亦是带著浓浓的不舍与忧虑。
马蹄声渐远,王妃倚著门框的身形渐渐挺直。她抚过云姚发顶的指尖泛著青灰,腕间羊角纹路在袖中若隱若现:“姚儿,从明日起,每日来陪娘亲喝药可好?”
七天后的子夜,云姚跪坐在海棠纹锦垫上,药碗在指尖颤抖。王妃执起青玉梳,轻柔的划过少女鸦青色的秀髮。
当府外更夫敲过三更,云姚腕间突然爆出羊角图腾,金线般的纹路顺著血脉爬上脖颈,
“乖孩子。”王妃的嘆息裹著腥甜,铜镜里她的倒影正在扭曲一一羊角刺破云鬢,獠牙自嘴角咧开。
而真实的王妃仍保持著慈母微笑,修长的食指轻轻点向少女眉心。
隨著指尖刺破眉心,一滴血珠悬在两人之间。
王妃双手结出莲印,每根手指都缠绕著青灰色雾瘴。云姚空洞的瞳孔映著烛火,嘴唇机械开合:“虚悬天极,鼎镇八荒,以我精血,饲汝玄光。”
隨著真言出口,云姚腕间羊角纹路突然活过来似的,沿著手臂爬上云姚脖颈。檀木桌上的铜镜突然映出万丈高空景象一一青铜巨鼎纹著餐餮纹的鼎耳微微颤动,鼎身三十六个兽首齐齐转向姚县方向。
“万灵为引,轮迴作舟。”王妃並指划过云姚锁骨,少女雪肤上立刻浮现暗金色经络“
【煞毒噬魂,万灵地狱】
隨著画面再次转换,张悬看到了极恐怖的一幕·
墨绿色煞毒自王妃天灵喷涌而出,如蛛网般顺著房梁蔓延。
王府朱漆廊柱最先爬满青苔状毒斑,王府成卫的四象大阵竟然开始腐朽,四圣兽虚影痛苦的发出哀豪,皮肤渗出腥臭的黑血。
黑色的煞气如潮水般从王府涌出,煞气所过之处,草木枯菱,房屋腐朽,甚至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沉重。
煞雾漫过一座座房屋时,铜壶滴漏正指向三更。
某户人家西厢房传来瓷枕碎裂声,母亲在拔步床前摇晃著年幼的小女儿。她的背影映在月洞窗上,正焦急喊著:“丫头醒醒,这额头怎的越发烫了?”
少女鬟蜷在锦被里发抖,腕间青斑正顺著经络蔓延。当母亲枯手触到少女额头的剎那,少女突然睁开的瞳孔已蒙上灰。
少女以极为诡异的姿势咬住女人的咽喉,两道身影纠缠著跌进月光里,泼洒的血跡在青砖地上拖出长长的尾痕。
悽厉绝望的惨叫声打破了姚县原本的祥和、寧静,无数宅邸发生著同样的惨剧,顷刻间,便將这座繁华的县城化作炼狱。
县主府,云姚提著裙襠奔过迴廊,撞见马夫老周正用刀抵著自己儿子的脖颈。
少年脖颈青筋暴起,眼白爬满血丝,嘴里却还鸣咽著『爹爹』。
更骇人的是屋里传来动静一一厨娘举著斩骨刀追砍丈夫,刀刃嵌进肩脚时,那汉子竟还本能地伸手替妻子拢了拢散乱的鬢髮。
云姚退到祠堂廊柱后,看见守夜家丁们正在庭院里撕咬成一团。平日最和善的门房张叔用护院棍敲碎了亲侄儿的颅骨,转身文被帐房先生扑倒啃咬,
月光给这场混战蒙上惨白纱帐,飞溅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诡异的红雾。
整个姚县化作人间地狱,惨叫声、哭喊声、嘶吼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曲绝望的輓歌。月光洒在街道上,映照出无数扭曲的身影。煞尸们在街道上游荡,寻找著下一个猎物。
眼前一幕幕的惨剧,让云姚的精神彻底崩溃.
她的身体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膝盖,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滴落。
“救...救救我,谁,谁来救救我!”
隨著她的抽泣,少女纤细手腕处,羊角图腾愈发凝实。
屠杀歷经两日,整座姚县三万生灵,经过两天两夜的屠杀终於再无一个活人。
在第三日晨曦来临前,王妃会抚摸著少女的脊椎轻嘆:“姚儿忍忍,很快就好了。”接著利爪刺入后颈,將整条脊骨连著琵琶骨生生抽出。
在少女的惨叫声中,白骨在鼎火里炼就的鬼器逐渐成形.
【每歷轮迴,鼎灵愈纯,待四九之数圆满,灵韵丹成】
每当第三日晨曦初现,虚天鼎便发出钟鸣。破碎的窗根自动修復,尸骸重新长出皮肉,连泼在墙上的血渍都倒流回伤口。
“小姐,看我给您带什么了?”
云姚茫然地缩在闺房角落,看著碧桃又一次端著梅酥推门而入,欢快的笑容与三天前別无二致。
只是云姚那双嫵媚多情的桃眸中,清亮之色又少了几分“
隨即墨湖突然沸腾,画面一转,浮现出令张悬目毗欲裂的景象:
虚天鼎內悬浮著云姚的魂魄,三万生灵凝结的魂丹在鼎內上下浮沉,千条青铜锁链穿透云姚的四肢百骸。每当鼎身转动,就有数颗魂丹融入云姚的身体,隨后一缕金红气息从她心口被抽出,注入鼎壁雕刻的羊首纹路中最终,画面崩碎,血色的萤火逐渐消散,
方才,那一幅幅展现在张悬面前的画面,便是姚县三年前毁灭的真相。
血月倒影在墨湖中的涟漪突然一颤。
滴答。
一滴暗红坠入漆黑水面,在磷光中晕开细小的波纹。
紧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血珠连成的细线从张悬垂落的指缝间豌蜓而下。
指甲早已刺破掌心血肉,血水顺著掌纹渗进袖口暗纹,在玄色衣料上涸出更深的痕跡,
他佇立在墨湖之上的身形纹丝未动,唯有指节绷得发白,骨节摩擦的细微声响混在血滴声里像是某种野兽的磨牙声。
將几乎衝破胸腔的暴怒硬生生压回臟腑深处,张悬提出了今日第二个问题““天师度”,我想救下云姚,將她带离这个地狱,我要怎么做?”
“告诉我,告诉我每一个细节!”
这一次血月並未让他等太久,血月凝成的蚯蚓状文字扭曲游弋,形成一排排细小文字:
【诛杀鬼金羊后,灭其神魂,直至云姚县主手腕处图腾消散】
【云姚县主已为器灵,只能依附灵器方能长存,可將其转移至传承者大人的寻宝壶上】
【器灵转移需耗费大量灵力,且需在云姚县主自愿的情况下进行,否则將导致器灵崩溃,魂飞魄散】
血字缓缓消散,张悬的眉头却皱得更紧。
最后,张悬问出了今日的第三个问题。
月光粘稠如血,一行行小字再度浮现—.
盯著月色小字看了半响,张悬微微点头,
“退出【內景】!”
话音刚落,他的视野一阵模糊,血月的光芒渐渐暗淡,【內景】世界开始崩塌。
张悬的意识逐渐回归现实,他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靠在岩壁上,徐方银和申公正坐在一旁,表情古怪的看著他。
仅仅只是一个对视,两人就察觉出不对劲,睁眼后的张悬,整个人的气质仿佛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张悬是隨性洒脱的话,那现在的他便是阴鬱暴虐,眼底仿佛有著化不开的杀意。
原本两人还打算问问他为何没有灵力一事,现在看来,怕不是閒聊的时候,
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怎么也不明白,为何张悬仅仅闭目养神了一会儿,身上气质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
“老徐,你...怎么了?”
徐方银的喉结动了动,他蹲在篝火旁,手里无意识捏著一根枯枝,隨意拨弄著篝火。先前那些质问的话还卡在喉咙里,此刻却像被火烤过的鱼刺,咽不下又吐不出。
其实方才那番话,他说出口后便后悔了,每个人发泄情绪的途径不一样,像他是火爆脾气,喜欢直来直去,但又不是每个人都如他一般。
再者,他们虽然相识不过几日,但他清楚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绝非性情冷漠自私之人,他应该有他的考量。
张悬没有说话,只是撑著墙,站起身来。
“別...別动!”申公的沙哑的嗓子难得拔高,枯瘦的手指已经扣住张悬腕脉。
他摸到的脉搏快得嚇人,像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在胸腔里横衝直撞。
可张悬只是面无表情地抽回手,声音冰冷:“丹药给我。”
申公沉吟片刻,从怀中掏出一枚被锦帕包著的血色丹药。
丹药拇指大小,被切割了些许,褐色血裹住的丹纹上流转的“伐“字古篆。
申公本想解释,丹药为何被切下少许,只是张悬却没丝毫在意,接过『洗髓伐体丹”后便收入金遗壶中,没说任何多余的话。
徐方银见张悬並未第一时间服用丹药,有些不解:“老徐,你,不服药么?”
张悬微微摇头:“还未到时候!”
“老徐!”徐方银双眉紧皱,“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碗三养身汤只能暂时吊住你的命,不服下这丹药,你活不过明晚!”
“服下丹药后,借著大量灵力入体洗髓伐体,只有这样你的身体才能恢復如初,才能-入道!
张悬转过头,火光映亮了他的眼睛,眼眸中带著令人心悸的平静:“县主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了么?她本就是虚天鼎伟力下的投影。她早被鬼金羊炼成了器灵,困在那鼎中,日復一日地助它炼丹。这粒药.
说到这,他微微摇头,“自然也是投影。若我想活命,光靠这,远远不够。”
张悬这话,仿佛一道惊雷,在徐方银与申公两人耳边炸响。
“器...器灵?”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那这么说,老徐,你不是死定了?”见张悬不像是说笑,徐方银脸色异常难看:“还有县主,咱们就没办法救下她吗?”
边上,申公眼神阴鬱至极,他听出张悬话语中其他的意思:“老...老徐,光靠这药不成,
难...难道,还有其他的法子?”
“自然有。”
“那畜生不是喜欢炼丹么,”他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一丝笑意,那笑意让人毛骨悚然,“那我就让它尝尝,被炼製成丹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洞窟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篝火啪作响。徐方银和申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孩。
“你...你要做什么?“
张悬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森森白牙:“我要將那杂碎,炼成血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