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工业大厦与戏院
观塘荣业街。
陈耀豪的车队停在一栋五层工业大厦前。
这是他新近收购的物业，占地1万平方尺（约930平方米），作价仅400万港元。
这个价格，在寸土寸金的香江堪称低廉。
陈耀豪盘算著，待两年后经济復甦，单是这栋楼的年租金，就能轻鬆突破40万。
若非前任大业主在股市亏损严重，急於出手，这等漏网之鱼，绝轮不到他来捡。
这栋旧楼原本分属两位业主。手下樑宏率先拿下其中三层；隨后，高明佬那帮人出面，以更低的均价將剩余两层也收入囊中。
陈耀豪站立在楼下，整栋楼的侷促尽收眼底，连像样的停车位都寥寥无几。
楼內仍有工人进出，显示著几家租凭在大楼里的小电子厂尚未搬离。
“陈生，原先的几家电子厂已经通知搬迁。”梁宏在一旁匯报。
香江地少人多，工业用地金贵，小工厂们只得挤在这狭小的工业楼里。
就如“螺螄壳里做道场”，像后世內地那种占地几百亩的工厂，在香江那是天方夜谭。
“嗯。”陈耀豪点点头道：“儘快清场，把环境整飭乾净，全面接管。然后，去找许律师，用这栋楼做註册资本，註册一家电子科技企业，名字就叫『荣耀』，作为进军实业的支点。”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继续说道：“立刻联繫人才中介，给我招人，电子、工业製造类的人才，有多少，要多少。”
陈耀豪一行开始参观这栋工业大楼。如今他出行阵仗惊人：三台奔驰组成的车队，九名保鏢贴身护卫。
此刻，他身边便有三人如铁壁合围，不远处更有数人警惕地巡视著外围。
如此排场，瞬间吸引了楼內工人的目光。
“乜水嚟嘎？（什么人来的？）”工人甲低声嘀咕。
“肯定系大老板啦！你睇唔到成队车都系平治咩？（肯定是大老板啦！你没看到整队车都是奔驰吗？）”工人乙努努嘴。
“呢栋工业大厦嘅新业主？睇唔出咁后生嘅？（难道是这栋工业大厦的新业主？看不出这么年轻？）”工人甲一脸惊讶。
“我听老细讲，好似系古惑仔出身……”另一个声音插进来。
“唔系掛？咁犀利？回去叫我个仔都去混社团算啦！（不是吧？这么厉害？回去叫我儿子也去混社团好了！）”
倘若陈耀豪听见这番议论，怕是要气得吐血，社团岂是那么好混的？
他大概会奉劝这些工人安心“打螺丝”，否则，他这新工厂的工人从何而来？
当然，他对此一无所知。
巡视间，他目光扫过邻近的厂房，继续向梁宏交代道：“如果隔壁这几栋工业大楼有放盘的，一併拿下。我们要组个自己的產业园区。”
梁宏心头一震，瞳孔微缩。一栋占地万呎的大楼还不够？老板这盘棋，究竟要铺多大？
“明白。”他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沉声应道。
“那些戏院物业，具体情况如何？”陈耀豪话锋一转。
梁宏显然早有准备，对答如流：“老板，皇后戏院业主海陆通公司开价420万港幣；油麻地戏院400万港幣；至於陈容美家族名下的五间戏院，打包价560万港幣。”
“陈家那五间戏院物业是一个什么情况呢？”陈耀豪追问细节。
“都是小型戏院，每间约200个座位。其中上环一间，北角和鰂鱼涌各一间，九龙两间。”
地段不算上佳，难怪开价低廉。不过，陈耀豪盘算著，未来发展潜力不算可以。
“嗯，”他点点头，“去皇后戏院看看。”
车上，梁宏继续介绍道：“皇后戏院61年搬入陆海通大厦，有九百多个位。装修气派，设备顶尖，尤其那批座椅能前后移！
前移可以摊著睇戏，后移就能坐直，舒服得很。以前专映西片，现在邵氏、嘉禾的片子上得多。”
“这么优质的资產，为什么业主愿意放盘？”陈耀豪点出关键所在。
“听讲海陆通炒股蚀大本（亏大钱），急等套现（卖物业回血）。”梁宏解释道。
陈耀豪当然知道，香江的公司，没有几家不炒股？今年这次股灾，没亏到趴下都算走运。
车队抵达皇后大道中的陆海通大厦。陈耀豪刚一下车，汹涌人潮便扑面而来。
皇后戏院位於大厦二楼，陈耀豪步入大堂，一楼是商场。
他眼神地扫视一圈，设计果然精明：戏院引来人流，带旺商场高价铺位。
商场规模不大，但人流如织，堪称黄金地段，还装设了当时稀罕的自动扶梯。
一个念头瞬间成形。陈耀豪脚步未停，顺口吩咐梁宏道：“顺便打听下，这层商场卖不卖。有得倾（可以谈），儘量拿下来。”
隨后，陈耀豪一行又转往油麻地戏院。
这间戏院的状况，与皇后戏院相比可谓天壤之別。
它建於五十年代，岁月痕跡深重：外墙斑驳，內部设施老旧不堪。单是维持现状，日常维护成本就已不菲。
更棘手的是，它紧邻著一个大型垃圾站，异味隱隱飘散，环境实在令人蹙眉。
梁宏在一旁补充道：“陈生，这间戏院已被列为二级歷史建筑，属於不可拆卸的保护文物。”
这意味著，若想接手，不仅收购价要付，后续还必须投入大笔资金进行结构性修缮和合规性维护，以满足古蹟保护要求。
陈耀豪眉头紧锁，目光扫过这栋“歷史包袱”。
他盘算著：高昂的收购后投入、持续的维护开销、再加上垃圾站旁的恶劣环境，这盘生意怎么看都像无底洞。
“这间戏院，接手就等於背上一堆麻烦。光是修缮就是一大笔，日后维护成本更是没完没了。你告诉业主，价格必须狠狠压下来。否则我们没必要接手这种烫手山芋。”陈耀豪语气斩钉截铁的说道。
“明白，老板。我立刻去谈，一定把价压到最低。”梁宏沉声应道，深知老板对这笔交易的审慎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