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涂山妖王
水遁神通催动到极致，玄溟与青璃的身形化作一道幽蓝流光，在浑浊的黄河水中急速穿梭。
水流在他们身侧分开又合拢，如同一条无形的通道，瞬息间便已远离鬼渊千里之外。
青璃回头望向渐行渐远的鬼渊，手指轻轻拂过鬢角散落的髮丝，清冷道：“这下够九首老妖头疼一阵子。”
“毒蟾覬覦蛛夫人已久，如今又牵扯到子嗣夺位之爭，其他妖將必定会借题发挥，九首回府后，光是处理这些內乱就需要一段时间！”
玄溟目光沉静，心中暗自盘算著时间差，藉此机会为洛水爭取到足够的时间。
他更担心的是龙女復仇与九首復仇同时来袭，那对洛水而言將是巨大的考验。
“神君，前面就是迷心曲了。”青璃的声音將玄溟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纤细的手指指向前方，那里水面如镜，平静得诡异，与周围汹涌的黄河水形成鲜明对比。
黄河九曲之迷心曲，水面如镜，平静得诡异。
这里的水域看似无害，实则暗藏玄机，凡人踏入即会迷失心智，永远沉沦在幻境之中。
即便是修为有成的修士，若无特殊法门，也难以安然通过。
玄溟法眼开启，能看到水中交织的无数幻术丝线，每一根都蕴含著魅惑之力。
青璃取出一枚青玉令牌，轻轻一晃，令牌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在浑浊的水中开闢出一条清澈的通道：“请神君跟紧我。”
玄溟紧隨其后，敏锐地察觉到四周天然形成的层层幻阵。
这些阵法精妙绝伦，环环相扣，既有迷惑五感的幻术，又有攻击神魂的杀阵，若非有人引领，即便是精通阵法的金仙也要费一番功夫，他不禁对黄河有了新的认识。
通道尽头，景象豁然开朗。
原本浑浊的黄河水在这里变得清澈见底，水底生长著各色奇异的水草，散发著莹莹微光。
一座由白玉和珊瑚构筑的宫殿静静矗立在水底，宫殿周围环绕著无数狐族守卫，他们或持戈而立，或盘膝修炼，秩序井然。
“青璃大人！”
守卫们见到青璃，纷纷行礼，但当他们看到玄溟时，眼中立刻浮现警惕之色，手中兵器不自觉地握紧。
“这位是洛水玄溟神君，是我请来的贵客。”青璃语气不容置疑，狐族王族特有的威压让守卫们立刻低头退让。
她转向一名年长的狐族，急切地问道：“姑姑情况如何？”
那年长的狐族面容憔悴，欲言又止：“娘娘伤势很重，火毒已侵入心脉，族中长老们束手无策...”
青璃娇躯一震，脸色瞬间煞白。
她顾不上多言，拉著玄溟就往宫殿深处奔去。
两人来到一间素雅的寢殿。
殿內瀰漫著淡淡的药香，却掩盖不住那股灼热的火毒气息。
四名狐族长老正在床榻四周结阵，试图压制火毒，但他们额头已见汗珠，显然力有不逮。
床榻上，一位看起来双十年华的女子跌坐玉床，面容苍白如纸，唯有眉间一点硃砂格外醒目。
她身著一袭素白长裙，裙摆上绣著九尾狐纹，此刻却被火毒侵蚀得斑驳不堪。
“姑姑！”青璃扑到床前，声音哽咽。
涂山清歌缓缓睁开眼，那双本该顾盼生辉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傻丫头，哭什么...这位是？”
她的目光落在玄溟身上，虽在病中，却依然保持著妖王的威仪。
“这位是洛水玄溟神君。”青璃急忙介绍，“神君或许有办法救治姑姑的伤势。”
涂山清歌目光转向玄溟，微微頷首：“原来是神君当面，恕妾身无法起身相迎。”
玄溟上前一步，拱手行礼：“玄溟冒昧前来，还望娘娘见谅。”
他目光拂过，將涂山清歌的伤势收入眼中。
她露在外面的脖颈和手臂布满一条条赤紫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
这火毒与他在幻境中遭受的同属一源，都属於鬼车一脉。
以他目前的实力，虽说无法像昔日雨师那样强行剥离，但如今他掌控【唤雨】神通，又有香火神力加持，倒是可以强行压制。
其实还有更简单彻底祛除火毒的方法，便是当初宓妃为他向玄都求来的那枚救命丹药。
但涉及女子情谊，有著前世洗礼，玄溟可不会在这方面犯错误。
而且涂山清歌不知能否给出相应的回报。
思虑片刻，玄溟沉声道：“妖王不必忧心，我有办法压制火毒。”
此言一出，殿內顿时安静下来。四名狐族长老面面相覷，眼中满是怀疑。
青璃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神君当真？”
涂山清歌没有言语，挥挥手示意四位狐族长老离开。
狐族长老离开后，涂山清歌却显得很平静，她虚弱地笑了笑：“神君想要什么？”
她虽然虚弱，但存世三万年，一眼就看穿了玄溟的意图。
狐族最擅揣摩人心，更何况她这样的九尾天狐。
“合作对付九首。”玄溟直言不讳，目光坦荡地与涂山清歌对视。
涂山清歌轻笑一声，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她秀眉紧蹙，显然牵动了伤势，“神君想要的可不止这些吧。”
她强忍疼痛，声音虽轻却一针见血，“神君想入主黄河。”
玄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殿內气氛一时凝滯，只有火毒灼烧的细微声响。
涂山清歌轻嘆一声，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复杂神色：“神君恐怕不知，河伯之位岂是那么容易继承的？黄河九曲，九大险域，九大妖魔，无数妖將，背后牵扯之多，单凭洛水一隅，太过渺小了。”
玄溟神色不变：“娘娘莫要多想，如今本君只想和娘娘谈合作对抗九首妖王一事。”
涂山清歌缓缓摇头。
她靠在床榻上，声音越来越弱：“九首已经破了妾身的本源幻境，妾身对於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少威胁，能破一次就能破数次。”
“若非他对迷心曲还心存畏惧，又被妾身同归於尽的方式伤了神魂，妾身如今怕是已经身陨。”
玄溟沉吟不语。
涂山清歌还是婉拒。
“既然娘娘不愿，本君告辞！”玄溟转身欲走。
“不行！”
青璃突然拦在玄溟身前。
她不能眼睁睁看著姑姑离去，不想再经歷亲人一个个离开的痛苦。
而且如今涂山一脉若是连姑姑也陨落，九尾嫡系就真的断绝了。
她屈膝跪地，朝玄溟深深叩首：“神君，只要神君救下姑姑，青璃身为涂山少主，愿代涂山族长一脉受神君差遣。”
她还怕玄溟不信，补充道：“青璃愿立天道誓言，永不背叛！”
“璃儿，这又是何必……”
涂山清歌剧烈咳嗽起来，溅出的血液带著火毒將地板烧出一个个焦黑的坑洞，“你可知这个决定，可能將我涂山一脉带向何方。”
青璃坚定地摇头：“若是失去姑姑，涂山一脉会坠入深渊，九婴、鬼车，甚至青丘一脉都不会放过我们。”
她转向玄溟，再次叩首，“求神君慈悲！”
涂山清歌长嘆一声，“罢了……或许，这就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