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杀

  “翻江珠乃龙宫灵宝，怎会...”
  冯夷难以置信。
  “喀嚓！”
  静止的浪墙突然以百倍速度倒卷！
  “神通：凝冰！”
  浪涛在回流中化作万千玄冰刺，冯夷的惨嚎刚出口就被冻结在寒冰里。
  玄溟分身踩著凝固的浪尖走来，每一步都在绝对静止的水面上漾起金色道纹。
  “我说过……”
  玄溟分身的手掌按在冰雕天灵盖，“洛水，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砰！”
  冯夷冻结的躯体开始龟裂，冰晶裹挟著蛟龙，连同神魂，炸成漫天血色星河。
  江底。
  “天罡神通？？”
  敖涇突然想起龙宫秘典里的记载。
  “他才是真仙，怎么可能掌控天罡神通！！！”
  要知道当初冯夷选的可是一件下品先天灵宝，其中蕴含顶级水法大神通翻江倒海的一道禁制。
  冯夷以蛟龙珠激发，完全是天罡神通的威力。
  玄溟只凭一介分身便如此容易的镇压。
  敖涇的龙瞳里终於浮现出真正的恐惧。
  当冯夷的冰雕炸成粉碎时，敖涇终於意识到，这不是镇压，而是屠杀。
  逃！
  本命龙珠在体內剧烈震颤，千年道行催动的水遁秘法已然发动。
  “嗖——”
  龙躯化作一道幽蓝流光，眼看就要进入黄河水脉，出了洛水，別说玄溟，纵是金仙也难追踪。
  近了！
  近了！
  突然，敖涇的余光突然瞥见河床上那枚沉浮的河伯印。
  “此物带回西海，来日我定能东山再起，报今日血仇！”
  敖涇暗算距离，只需要给我三息时间！
  心中贪念吞噬了理智。
  身形猛地转向，五根利刃般的指爪扣向神印。
  就这一瞬的迟疑，整条洛水突然活了。
  “哗啦啦——”
  无数道水链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將敖涇缠绕束缚。
  “不！”
  “玄溟！本君乃西海龙王钦封的駙马！你敢杀我，西海龙宫不会放过你！”敖涇龙目中儘是怨毒。
  “聒噪。”
  玄溟的声音仿佛从整条洛水的每个水滴里同时响起。
  便是你不起贪念，以为就可以逃离洛水了吗？
  本座才是真正的洛神！
  敖涇只觉龙尾再次突然传来刺骨剧痛。
  玄溟真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右手如铁钳般扣住他的掉了尾鰭的龙尾。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中，敖涇百丈长的龙躯竟被硬生生从遁光里拽回现实！
  “西海駙马？”
  “算计洛水的时候，可没见你心慈手软！”
  “方才桀驁不驯的真龙优越感哪去了！”
  玄溟一个闪身，来到敖涇龙首，左手抓住龙角，右拳轰在龙睛上，粘稠的龙血溅在冰冷的面庞上。
  “吼——！”
  敖涇彻底疯狂，龙尾扫起万吨河水。
  但玄溟不避不闪，都天炼体诀四转的肉身泛起金玉光芒，竟迎著龙尾对冲而去！
  “轰！”
  血肉碰撞的闷响震碎河床。
  玄溟双臂肌肉暴起，硬生生接住这一击，反手扣住龙尾尖端的骨刺。
  “嗤啦——”
  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中，三丈长的龙尾尖带著淋漓血肉被生生扯下！
  “啊！！！”
  敖涇彻底疯狂，龙躯翻滚间祭出本命龙珠。
  “以吾千年道行...”
  “想自爆？”
  玄溟却更快。
  百丈法相！
  纯粹到极致的力之法纹缠绕的右臂突刺，五指如刀插进龙腹。
  “嗤啦——”
  龙筋被暴力抽出！
  金红筋络在玄溟手中蛇般扭动，滴落的龙血將河水染成猩红。
  “玄溟，你很快就会来陪我的！到时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神魂永坠西海海崖！”敖涇瘫软在河床，恶毒的诅咒。
  “既然你选择不死不休……”
  玄溟的声音传入龙耳，“那便让你死得彻底些。”
  一拳轰在龙首天灵。
  “轰！”
  龙头炸裂。
  玄溟站在血浪中。
  他伸出手，將嘶吼挣扎的龙魂握在手中。
  “西海若要战，本君奉陪到底！”
  五指猛然收拢！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彻云霄，敖涇的龙魂烟消云散。
  反手一摄，河伯印破水而出，稳稳落入掌中。
  【恭喜，成功度过'乙中''河伯娶妻'劫数，道明增加九十载。】
  【触发后续连环劫数'河伯之爭'，评级：乙上】
  【触发后续连环劫数'龙女復仇'，评级：乙上】
  “当真没完没了了……”
  “按照往常的经验，丙级强度，对手与自己境界相同，或是修为低於自己。
  而乙级强度，则是触发劫数时，对方修为高於自身一个大境界。
  如此看来，未来这两个劫数，极有可能有数位金仙参与……”
  “苦啊！想要活著真难……”
  玄溟深吸一口气。
  隨意一扫，十余道隱晦气息正仓皇退散。
  他刻意用最残酷的手段处决冯夷和敖涇，就是要让潜伏在黄河水脉中的探子將消息传遍四方。
  洛水河神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而是敢与龙宫不死不休的狠角色。
  “希望能给自己爭取一段时间。”
  不过！
  杀人放火金腰带，古人诚不欺我！
  玄溟大袖一挥，御水神通展开，河床中散落的宝物纷纷捲来。
  只是可惜，翻江珠这件下品先天灵宝，已经破损。
  但是，令他惊喜的是敖涇须弥戒中的珍藏。
  各种珍稀材料、灵药堆积如山，更有数件散发著强大波动的法宝。
  玄溟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一柄通体幽蓝的长戟，戟身上缠绕著龙形纹路，隱隱有龙吟之声。
  “中品后天灵宝，沧溟？”
  果然与自己有缘。
  正好补足现在玄溟手中兵器只是灵器的不足。
  与此同时。
  神性分身已化作百丈金身屹立江心。
  隨著法诀掐动，染血的河水迅速澄澈，坍塌的堤岸自动修復。
  这番改天换地的手段，看得两岸百姓目瞪口呆。
  “河神保佑啊！”白髮老翁颤巍巍跪倒。
  “谢上神救命之恩！”曾经辱骂玄溟的壮汉磕头如捣蒜。
  孩童们指著復原的河岸欢呼雀跃，全然不知方才的灭顶之灾。
  这次显圣可以称为立威之战。
  越发浓郁的香火愿力再次涌来。
  玄溟感受著源源不断匯聚而来的香火愿力，眉头轻蹙。
  这些愿力中夹杂著太多祈求与欲望，风调雨顺者有之，求升官发財者更甚，甚至还有祈求河神帮忙夺人妻女的恶念。
  凡人的贪嗔痴慢疑尽在其中。
  若沉溺於此，终將沦为香火的傀儡。
  “前世为人，嘲讽神仙是'不养閒神'...”
  又对比现在成神被香火束缚的窘境。
  报应来的就这么及时。
  不过，今世，既然立足神仙一道。
  他便不能让自身以及未来麾下神灵被香火愿力所束缚。
  神道修行，当以法则为本，香火为用，而非本末倒置。
  神仙庇佑苍生，均有本职，绝非是满足凡人慾望有求必应的许愿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