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初识申公豹
回味著申时行捕兔子的情报,柳玄暗笑不已。
当初在和自己修水利的时候,他就经常攛掇周遭的村民去山里打野猪给他吃。
没想到,许久不见,它还是这么馋,居然自己去捉兔子了。
不过两盏茶功夫,柳玄就感知到了申时行的气息。
隨即,他就发现了它。
这傢伙正以一种狗狗蹲的方式,坐在一处火堆边等著兔子肉烤熟。
这老申,吃起东西来还挑三拣四的了,以前都是直接上嘴生啃的,现在居然还懂生火烤肉了。
嘴里念叨著申时行的黑歷史,柳玄热泪盈眶。
“老申吶,我可算找著你啦!”
柳玄离开地下,钻到了申时行眼前。
申时行唄嚇了一跳,一嘴叼起兔子,然后撒丫子就往来时的路上狂奔。
“唉,老申,我柳玄啊,你跑什么!”
申时行是豹子成精,速度本来就快。
这话落到耳朵里的时候,他已经跑出去几百米了,这丫的根本就没打算回头,只是一听到柳玄的名字,他才往身后瞅了一眼。
“你少骗我,我大哥吃了啥灵丹妙药,啥时候化成人形了?”
申时行嗷嗷往仲丁宫殿的方向跑,哪怕是说话,也一点也没耽误跑路。
“我真是柳玄吶。”
柳玄见申时行不认识自己化形后的身体,赶忙显出真身,一条长越二十丈的蟒蛇显现而出。
“真是你!?”
申时行这时候总算停了下来,见到这熟悉的蛇身,赶忙跑了回来。
到了柳玄面前,看著刚刚变回人形的柳玄,申时行眼泪哗的一下就下来了:“哎呀,大哥呀,你这一走,我过得好苦呀。”
一边诉苦,申时行一边拿大舌头舔柳玄的脑袋,这丫的还没化形,舌头比炒锅还大,搞得原本挺感动的柳玄一阵噁心。
柳玄后退了几步,变回了人形。
之前咋没发现这傢伙这么噁心蛇呢?
一蛇一豹这段时间经歷的故事太多,一敘旧就忘了时辰。
申时行诉说了玉垒山的都水庙被袭击之后的境况,他被一个路过的玉虚宫门徒给救了,现在在给他做坐骑。
柳玄则讲述了他如何不远万里,追击郑伦。
申时行一边听,一边感受著柳玄的义气。
柳玄避重就轻,直接讲到他在亳邑化名为晨光,最终將郑伦伏杀於夏都故址。
当柳玄谈及如何一箭封喉的时候,申时行大呼痛快。
一直聊到正午时分,空中忽然传来喊声:“申时行,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回来做午课?”
“哎呀,我光顾著高兴,都忘了。”
申时行摇著大脑袋瓜子,对著空中的人影嗷嗷嚎了两声。
那人发现了柳玄的身影,从天上缓缓落下。
只见来者两撇小鬍子,面庞乾净,下頜线清晰利落。
“在下申公豹,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刚一落地,对方就和气地问道。
柳玄下意识就要把真名脱口而出,赶紧剎车。
这申公豹有毒吧,我刚和他打了个照面,怎么就要说真名了!?
他暗中给申时行使了个眼色,行礼道:“在下,晨光,一介散修而已,与申时行有旧。”
申公豹瞟了申时行一眼,豹子连忙点头:“先生,確是故人,他曾教如何我哈气。”
“嗯?哈气?以前我被白鹤师叔追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使出来?”
申公豹疑惑道。
申时行露出惭愧:“学艺不精,只会哈,擤不出金光之气。”
“你这豹子成天贪图口腹之慾,多半是別人教你以后,根本没认真练!”
申公豹对著自己的坐骑假凶道。
申时行躺平任嘲,毫无心理负担。
申公豹重新看向柳玄:“莫非……你就是那个在亳邑提点和售卖《哈气神术》的修士?”
“正是,我福德浅薄,不能独占此术,不如卖出去,义利兼得。”
柳玄一半真话,一半假话。
申公豹听完晨光那番“义利兼得”的言论,眼神一动。
他仿佛觅得知音,脸上的亲近化作了亲切。
“说得不错,我等修道,就当义利兼得!不可轻率地看轻他人。”
他朗声应和,仿佛晨光一语道破了他心中所想。
他上前一步,言行变得尤为郑重。
只见这位崑崙山的高徒,竟对著柳玄这个散修微微欠身。
“我乃崑崙山玉虚宫元始天尊座下弟子,”
他自报家门,平静的言语中有一丝得意:“今日与晨道友一见如故,实乃缘分!”
话音未落,他宽大的袖袍微微一拂,修长的手指已从袖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枚年糕大小的玉符。
“这是玉虚宫秘传的通讯符籙,我干了好多活,才兑换了一些。”
申公豹双手奉上,將那枚玉符举到柳玄眼前。
他诚恳地说道:“將来若有我申公豹帮得上的地方,道友不必客气,只管用此符寄信於我便是!”
与其说是我叫你帮忙,不如说是你传达“道友,请留步”的致命话语吧!
心里虽这么想,柳玄还是收下了玉符。
认识了申公豹,就等於间接有了一堆人脉,如何使用,就看自己的能力了。
“哪里哪里,我还得感谢您,从歹人手中救下了申时行啊……”
柳玄功夫到位,给足了申公豹情绪价值:“我赶到时,只看到了断掉的豹尾,还以为它遭遇了不测,没想到是被名门修士给救了!幸甚,幸甚!”
一听“名门修士”,申公豹虽然压住了嘴角,但是眉毛翘了翘。
“我也是正好路过,那度厄真人教风不严,我当时虽然没法惩戒那郑伦,但保下申时行还是能做到的。”
申时行插嘴道:“这位先生事后问我姓名,发现都是姓申,而且有所呼应,实乃天缘,就收了我为坐骑,实际上他很少骑我的。”
“话真多,是不是欠骑了?”
申公豹故作不满。
“我还挺爱被骑的,以前在山里……那经常被骑的日子,无比快意!”
说著说著,申时行回忆起了在青城山和玉垒山奔波的美好往昔。
虽然过了很多很多年,但回忆依旧舒畅。
这种豹子的嘴角,带著回味无穷的愜意。
豹子周身散发著一种寧静和煦的气息,仿佛在亳邑也吹到了巴蜀那巴適的山风。
申公豹抬手指了指申时行,眉间也露出了一缕閒適。
“晨道友,我就喜欢它这一点,虽然它资质愚钝,迟迟未能化形,但心思要比我的许多师兄、师尊都要逍遥。”
“同感,总感觉盯著这豹子,自己也自在了起来。”
此言一出,申公豹与柳玄相视一笑。
两人一豹,都还是年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