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住处

  “……不行啊。”
  林昱蹲在一个巷子的台阶里，垂头丧气。
  阴冷的气息与外界的阳光构成了温差。
  人跡罕至的巷子偶尔有凉风吹过，吹得墙上的海报譁然作响。
  巷子的一角，机油混杂著水粘稠地流淌进排水沟內，带来一股刺鼻的味道。
  而现在的他，正巧坐在阳光与阴影的交匯之处。
  唰——
  一道白光在他的脑后譁然闪烁，星碎璀璨、烂漫地落在他的衣肩。
  当林昱回头看的时候，银色秀髮的美丽少女，白裙飘飘地站定在他身旁。
  “不顺利吗？”
  “对啊。”
  他嘆了口气，
  “现在的希雍能源不足，对於住所分发的限制很高。”
  “不能直接找这座城市的高层谈一谈吗？”
  “……很可惜，不行。”
  林昱说。
  希雍的领导者，是先知奥尔科。
  明面上，这是一位对人们尽职尽责的好人。
  甚至剧情的最后，还將阿尔法核心给了伊芙，作为融合主控核心的最后一块碎片。
  但林昱可是將《剑星》的马桶全都通了一遍。
  透过那堆支线看希雍。他明白，这位先知可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无论是水淹区底下的尸体，还是“人类自由解放联盟”的支线，希雍暗地圈养孽奇拔的传闻……乃至其他种种，都与这位先知脱不开干係。
  甚至，他还和原剧情的上古孽奇拔——艾德姆，有深刻的关联。
  在力量不够充分的情况下和他接触，谁能料想到奥尔科会做出何种举动？
  再莽也不至於这样。
  这时，林昱感觉自己的头髮被一阵抚摸。
  熟悉的触感，令他以为是迅驰。、
  可生疏的动作，让林昱认为自己仿佛成了一只被粗暴抚摸的动物。
  他疑惑的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纤白手腕，以及母主的平淡表情。
  “没事，没事。”
  她的话音仍旧沉稳，林昱却有点看不懂了。
  “……你在做什么？”
  “安慰你。”
  接受林昱瞩目的少女脸色不变，银白色的大眼睛有些好奇地看著他的头髮，又瞥著林昱的面无表情。小鼻子略微皱了皱，似乎在表达不解的情绪，
  “只是，迅驰这么摸你的时候，你明明表现出了安心的样子。为什么到我这里，又有些不同呢？”
  “谢谢你啊。”
  林昱闭上眼，装作享受她粗暴且笨拙的摸摸头。
  任由著少女的动作，也静静听她的温声细语，
  “其实，你不必这么担心住所的问题。
  “我可以和你一起前往靠近希雍的废土区域，找寻新的住处。
  “这样，你的成就问题也能完成。”
  说著，又补充道，
  “到达废土的时候，我观察过有许多楼房还能勉强使用。简单修缮后，既能抵挡孽奇拔的攻势，还能维生。”
  林昱点点头，
  “是这样没错。但是，武器系统的经验分享功能，可就不能达到最大化的利用了。”
  “是呢。”
  这时，母主摸头的动作停止了。
  林昱疑惑回头，发现她在看著某个方向。
  “有人来了。”
  说罢，银髮少女全身光斑闪烁，化作星碎，消失在林昱的背后。
  与此同时，两道粗鲁的交谈声，在幽深的巷子里迴荡开来。
  “唉……那次真是太险了。还好我们运气好，碰到了个天使。”
  “对。不过还真惨，二十几个人的队伍出去，最后只剩下我们三个。”
  两个人影，从巷子的拐角走了出来。
  二人的头颅部位是机械的，手臂也同样如此。身穿拾荒者標配的黑色厚重大衣。
  说话时，眼睛部位的红色偶尔会闪烁。
  “还有啊，卡拉那傢伙好像又出去了，据说要找那个天使呢！”
  “傻不傻啊！救命之恩能当废品卖吗？喂，等等。你看！”
  其中一名拾荒者很快看到了一名坐在巷子旁台阶上的那道人影。
  他处於阳光与阴影的交界处，衣物与面庞稍带一些脏污，但丝毫没有影响他那与拾荒者截然不同的气质。
  他的背后悬浮著一把剑刃，与上回击伤金刚的武器截然不同
  看到他的脸，其中一名拾荒者惊呼，
  “这不是天使大人吗？！”
  两名拾荒者飞快迎了过来，嘰嘰喳喳的声音让他皱了皱眉。
  林昱唯有在那些给了他良好印象的剧情人物面前，才会表现出亲切感。
  可非剧情人物在他看来，也只不过是一个个陌生人。
  望著眼前这两人的自我介绍，就像黄种人看待黑种人：都长得一个样。
  他实在难以分辨到底谁是谁。
  他尝试著捕捉两位拾荒者的太过於热情的嘘寒问暖与阿諛奉承。
  但总结得到的信息，就是一句话：
  “既然您来到希雍了，有什么要求您儘管提！这个地方我罩著！”
  林昱眉头微微舒展。
  他现在刚刚好有一个燃眉之急来著。
  “我正好有件事情。”
  “……”
  当林昱对两名拾荒者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
  二人的话音沉默了。
  他们面面相覷地对视了一眼，沉默之间做出了某个决定。
  隨后，將尤为默契的目光，看往林昱。
  其中一名拾荒者说道，
  “天使大人您也是说笑了！我们给您帮忙，反正也只是添乱吧？拾荒者也只会捡垃圾而已。”
  “说到这个。”
  另一名拾荒者打断道，
  “哨兵队这个月要收购的材料，你准备好了吗？”
  “材料？什么材料？”
  “就是线圈、合金那些啊。”
  “糟糕了……我还没报上去！”
  “那还不快去？服务希雍是每一个住民应尽的义务啊！”
  “那么天使大人，我们还有急事，就先走了！”
  两人火急火燎地走向了巷子的深处，背影渐渐消失在阴影处的拐角，
  “之后有什么忙，我们绝对会帮的哦！”
  他们的话音渐行渐远。
  看得林昱甚至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这也太乾脆了吧？”
  此刻他的心情有点像一位被美院拒收的落榜生。
  噼啪！
  这时，一滴水珠不知从何处坠下，点在阳光处的路面，著墨般將一块砖瓦点得乌黑。又在晒得发烫的温度中回归本色。
  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水珠接连下坠，点滴在地上破成水碎，迅速將阳光的温度冷却。
  林昱身后的阳光被掩盖，沉沦上染遍天空的阴云色。
  他抬起头，眺望远天。
  墨色的浓云挤压完太阳，又一个劲儿地压向低空。
  转瞬，乌云蔽日遮天。
  哗啦啦……
  成千上万的晶莹细丝在他的眼前纺织，天空的晴朗演变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嚎啕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