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谁是天命?(第四更!求全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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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开口,我也有此意。”
听到东信义的请求,今川义元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他转头看向关口氏广,“关口卿,我欲收令媛瀨名为养女,卿意下如何?”
关口氏广连忙跪地,恭敬道:“主公恩典,臣闔族荣光,全凭主公圣断!”
东信义心中一动:瀨名姬!那本是嫁给松平元康的妻子,今川氏的一门血亲!如果今川义元將她赐给自己,岂不是就改写了未来三河乃至今川义元死后的权力图谱?
这正是他梦霖以求的契机!
然而下一刻,今川义元的话语却让他有些愣然了。
只听见今川义元朗声道:“松平元康,我將养女瀨名赐婚於你,望你二人今后同心守望,为今川家竭诚效命!”
幸福来得太突然,原本沉浸在阴霾中的松平元康猛地抬头,眼中先是闪过难以置信的茫然,隨即便被海啸般的狂喜彻底淹没。
他几乎是手脚並用地膝行出列,额头重重叩下,声音颤抖道:“谢主公天恩!臣臣元康,
定当肝脑涂地,不负主公厚望!”
再抬起头时,他脸上的阴霾早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激动红光。
成为今川义元的女婿!迎娶的还是今川一门血脉之女!这意味著他在今川家中地位的有著实质性的飞跃!三河国的归属,似乎又有了新的希望。
他下意识地警了一眼身旁的东信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优越感一一血缘一门眾的尊贵,岂是你这种諂媚攀附的外人能比擬的?
东信义则微皱眉头。今川义元此举,已经打破了他內心的计划。而更重要的是,今川义元在这种情况下,依旧率先將瀨名姬赐婚给了松平元康,显然是想让松平元康在联姻之事上,压他一筹。
果然,接下来今川义元又看向朝比奈泰朝,轻鬆笑道:“朝比奈卿,听闻令妹待字闺中,芳名为何啊?”
朝比奈泰朝连忙躬身答道:“回稟主公,臣妹闺名雪,年方十三,尚待良缘。”
“善。”今川义元頜首,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我今日收雪姬为养女,赐婚於东卿!你二人,意下如何?”
东信义心道果然。朝比奈一族比不上关口家,並非今川氏血缘一门眾,在这方面被松平元康压住了。而且,这对他日后的那个计划—喉!
这天下事,果然不能处处顺著自己的心意啊!
不过,朝比奈一族毕竟是世代侍奉今川家的谱代重臣,朝比奈泰朝的父亲是今川三朝宿老,与今川家也有姻亲关係,权势人脉巨大。能与这样的家族联姻,对自己在今川体系內立足也有莫大的好处。
而今川义元这一手,是以骏河血脉遥控三河,再用双婿並立相互制衡,要將三河牢牢在掌心。这般政治手腕,当真是滴水不漏!
想到这,东信义连忙伏身,叩谢道:“谢主公恩典,臣定当珍之重之,善待雪姬小姐!”
朝比奈泰朝亦是喜出望外。他极为看好东信义,对於妹妹能嫁给这样一位初露锋芒的俊彦,深感欢欣,连忙道:“谢主公成全!臣妹得配东氏殿,乃是天大的福分!”
今川义元微笑点头,隨后看向东信义和松平元康。
“你二人皆是三河青年才俊,如今同为吾之女婿,当相互扶持,共图长进。”今川义元语重心长,“三河乃吾西进上洛之根基命脉,望你二人摒弃私念,协力稳固疆土,为吾霸业铺平道路!”
两人齐声躬身应诺:“谨遵主公教诲!”
一时间,殿內气氛融洽。但松平元康看向东信义背影的目光,却藏著鄙夷与胜利者的得意:血缘一门眾,终究还是高你一头!
此刻,今川义元再次看向东信义,仿佛不经意道:“听闻令堂大人,乃是吉良氏的养女?与吉良义安殿有兄妹之谊。如今吉良义安殿闔家皆在骏河,你也將令堂接来骏河吧,也好与家人团聚。”
东信义心中再度一沉,这哪里是体恤,分明是要將他的母亲作为人质,以此牢牢钳制自己!
但他却无法拒绝,只能不动声色,恭敬道:“主公英明体恤,臣感激涕零!待臣返回三河,便恭送母亲来骏河安居。”
至此,接见已近尾声,隨后今川义元高兴赐宴,眾人畅饮至夜阑。
等到东信义与今川重臣等人退出殿外时,夜色已深,
“信义。”朝比奈泰朝忽然凑近了上来,语气中已多了几分亲近,“我那妹妹雪姬温柔贤淑,
通晓文墨,且善用短弓,颇有英气,明日若有閒暇,还请务必来掛川城寒舍一敘。”
东信义连忙微笑:“朝比奈大人盛情相邀,在下荣幸之至!明日定当备齐薄礼,登门拜见。”
朝比奈泰朝故意板起脸,伴怒道:“矣一一!怎么还如此见外?你我如今是何关係?”
东信义作恍然状,连忙改口,躬身道:“是小弟疏忽了!义兄在上,请受信义一拜!”
“哈哈,好!痛快!”朝比奈泰朝哈哈大笑,拍了拍东信义的肩膀,这才心满意足地先行离开看著朝比奈泰朝的背影消失於夜色,东信义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
今日这一场看似皆大欢喜的盛大剧目,所有的戏份、所有的转折,无不精准地落在那位骏河霸主的掌控之中。
慷概放权,妙手联姻,不动声色索要人质看似恩赏不断,实则步步为营,每一步棋都踩在巩固权柄、掌控藩臣、铺就上洛之路的关键节点上。
东信义无声地嘆了口气,目光投向那如同巨兽盘踞的天守阁深处,心头寒意更甚,
“这些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人物—果然,没有一个不是翻覆风云的弈棋高手。”
与此同时,今川馆的天守阁內。
今川义元正孤身立於月影斑驳的纸门前。十二单衣的袖口垂落在榻榻米,身形静如古松,不知已佇立了多久。
“御馆大人。”叠廊外忽然传来小姓的轻声稟报,“遵您之命,属下已问过吉良殿了。”
“讲。”悠长腔调从今川义元的齿间渗出,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吉良殿言称,东信义此人確有异样之处—”小姓的额头紧贴檜木板,声音都有了几分颤抖,“就在雪斋大师圆寂之前,那东信义曾以星野异变之说-预言了大师的死期。”
“咔!”
一声脆响骤然打破寂静一一今川义元手中把玩的檜扇,竟被生生捏断了一根扇骨。廊外的小姓嚇得身子伏得更低,连呼吸都几乎停滯。
良久,今川义元才从静默中缓缓挥手,示意小姓退去。他缓步至窗边,望著夜色笼罩的三河方向,修长的指尖开始轻轻地叩击起窗,节奏缓慢,却带著无形的压迫感。
“东海道总追捕使五年之期上洛之途”今川义元喃喃自语,声调低沉如古潭,“东信义啊东信义,莫非本家的兴衰荣辱,竟真被你这黄口孺子窥破了天机不成?”
“铸钱之术,神盐之献,联姻之谋——”他眼中闪烁著的审视光芒,“你的步步算计,所图者,难道真就是那所谓的『未来”二字?”
“呵呵——”一阵低沉的笑声从他喉间溢出,似轻蔑,又似对这“未知未来”的兴味,“纵你真能窥见一线天机,又能如何?吾之天命,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够妄议左右的?!”
“而且,汝之自负,未免太甚!竟小本家至此!”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带著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严,“你那点藏都藏不住的野望,在本家眼中不过是掌上观纹。想让本家事事如你所愿?简直是痴人说梦!”
“若你所言天机,果真是本家上洛功成,君临天下—”
今川义元负手而立,目光投向更遥远的夜空,仿佛已望见平安京的朱墙黛瓦,“那本家便借你这阵东风,直取霸业,问鼎紫宸!”
“可若不是”
话音戛然而止,殿內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成冰。今川义元的眼底已然生出了一丝猩红之色,目光变得凌厉如刀,杀机一闪而逝。
“若天机非此”片刻后,他捏紧拳头,一字一顿,语气中带著撼动山河的决绝,“吾今川义元,亦要逆改乾坤,强夺天命!到那时———“”
他突然扬起头,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脾天下的霸气,迴荡在天守阁的夜空:
“定要让你东信义跪在吾的面前,亲眼看清一一吾『东海道第一弓取”之名,究竟为何响彻四方!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