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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鬼……”
  东常尧直勾勾盯著门口那道人影,眼神中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亲手將利刃捅入弟弟胸口,而后將人推下悬崖,那温热鲜血喷溅在崖顶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可如今,对方却活生生站在这里!
  “东氏次男,东郡次郎信义,拜见守护代殿下。”
  隨著清朗的声音响起,东信义迈著沉稳的步伐,走进了屋內。
  他先是朝斋藤义龙恭敬地施了一礼,隨后看向东常尧,意味深长的笑道:“兄长大人,今日安好?”
  “你,你……这不可能,绝不可能……”东常尧惊魂未散,死死盯著东信义,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
  斋藤义龙从榻上坐直了身子,魁梧的身躯微微前倾,眯著眼,先扫了一眼惊恐万分的东常尧,旋即饶有兴致地盯住了东信义,像是在打量一只误闯狼窝的幼鹿。
  “哈……哈哈……”片刻之后,斋藤义龙突然大笑,“你说你是东家次郎?可常尧却说他家次郎已经死了。怎么,难道今天是亡魂出游的日子?”
  他笑的畅快,可盯著东信义的眼神里,却透著股森冷的杀气。
  “殿下明鑑!”东信义神色镇定,不慌不忙地掀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口那道带著残留血跡的狰狞伤口,“亡魂可不会淌著活人的鲜血,在下正是东信义。”
  说著,东信义声音陡然转冷,目光直刺东常尧,“昨日,承蒙兄长盛情,邀我同赴鹰取崖祭奠亡父,却不料……”
  “一派胡言!”
  东常尧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疯狗,“蹭”地一下暴跳起来!他双目赤红地嘶声狂吼:“你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盗,竟敢在这里冒充我家次郎!今日,我定要取你性命!”
  说著,他癲狂四顾,猛地扑到一旁的一个刀架上,拔出了一把寒光四射的太刀,双手高举,朝著东信义狠狠劈了过来。
  刀风呼啸间,仿佛要將空气撕裂。
  “慢著!”斋藤义龙陡然一声断喝,令东常尧的动作瞬间僵住,手中刀也停在了半空。
  “主公,”东常尧片刻后才回过神来,连忙放下太刀,伏地向斋藤义龙重重叩首请求,“请容臣下斩杀此獠,以正视听!”
  斋藤义龙没有理会东常尧,而是盯住了东信义胸口的伤,眼里闪过一丝惊疑,才幽幽道:“有些事口说无凭,你要是想证明自己的身份,还要拿出確凿的凭证来。”
  “此物可证!”东信义拿出南蛮怀表,轻轻放在斋藤义龙面前。
  斋藤义龙瞳孔猛地一缩,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东常尧也看向怀表,当看到表盖內侧的蝮蛇纹章时,神色当即变得极为难看。
  他很清楚,今天无论如何都要除掉东信义,否则后患无穷。可斋藤道三的信物摆在眼前,他哪敢轻举妄动?
  他心中挣扎,最终,还是將全部的希望投向了斋藤义龙——自己弒父杀弟,那可都是殿下的暗中授意,为的就是对付斋藤道三。此刻,殿下岂能袖手旁观?
  果不其然,“哼。”斋藤义龙一声冷哼,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他手中的金箔檜扇“啪”地一声展开,有意无意地遮住了眼前的怀表。盯著东信义,冷笑道:“怀表倒是不假,可这是我父亲的珍爱之物,怎么会在你这?”
  旁边东常尧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连忙接口道:“正是!一定是这个贼子从道三殿下那偷来的,想要藉此假冒我弟弟,实在是罪该万死!”
  说著,他又跳了起来,手中太刀再次高高举起,恨不得立即杀了东信义。
  这次斋藤义龙没有阻拦,而是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好啊,既然確定是假冒的野盗,那就……杀了吧。”
  “是!”东常尧兴奋得几乎要发狂,眼中凶光大盛,手中太刀裹挟著破风之声,朝著东信义狠狠劈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是谁要在天守阁里杀人啊?”
  一个苍老而低沉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缓缓在门口响起。
  声音不大,却仿佛蕴含著无尽的力量,瞬间將屋內几乎凝固的空气撕裂。
  东常尧的刀再次止住,身体如同被电击一般,僵立当场。
  斋藤义龙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住,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著,死死盯著门口。平日里以勇武著称的他,此刻的呼吸都急促起来,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哗啦——”唐纸门被拉开,一个身著墨色僧袍的光头老者,迈著沉稳的步伐,走进屋內。
  他身形枯瘦,面容阴鷙,身上却散发著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非凡气度。
  不是別人,正是美浓蝮蛇——斋藤道三!
  “呵呵,好热闹啊。”斋藤道三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让人不寒而慄。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屋內眾人,最后落在东常尧身上,似笑非笑道:“看来,要杀人的……是你咯?杀谁?杀……我吗?”
  “噹啷啷——!”
  东常尧手中的太刀瞬间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嚇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地,磕头如捣蒜:“大殿饶命,饶命啊!”
  在斋藤道三面前,他就像是一只卑微的螻蚁,心中的恐惧让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父亲大人。”这时,斋藤义龙已经回过神来,连忙开口,试图为东常尧辩解,“常尧绝非对您不敬,只是因为这里有冒充……”
  “我让你说话了吗?”斋藤道三冷冷打断了儿子的话,浑浊的目光转向斋藤义龙,“才当了几天家督,就忘了自己是谁了?是不是觉得……能爬到老夫头上来了?”
  斋藤义龙的嘴角微微抽搐,强忍著心中怒火,深深俯首,恭恭敬敬地说道:“是孩儿失言,请父亲大人责罚。”
  斋藤道三没有理会斋藤义龙,而是將目光转向一旁一直恭敬沉默的东信义,缓缓道:“你……来说。”
  “是,大殿。”
  东信义立即躬身回应,声音平稳道:“家父新丧,在下隨兄长在鹰取崖祭奠时,不幸失足落崖。但幸得苍天垂怜,大难不死,特来向美浓守殿下稟告。却不想兄长已先一步上报噩耗,等我来到之时,兄长一时惊疑,误以为在下是假冒之人,情急之下,这才刀兵相向。”
  东信义的话音一落,屋內一下子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没料到,东信义竟会如此轻描淡写,將一场血腥的谋杀,粉饰成一场“误会”。这分明是在帮东常尧开脱啊。
  “就这些,没有其他了?”斋藤道三微微扬起眉毛,目光扫过东信义衣襟里那道狰狞的伤口,浑浊瞳孔里闪过一抹隱晦的讚赏。
  “没有其他了。”东信义认真地点点头,神色坦然。
  斋藤义龙心中也暗鬆了一口气,猛然起身,走到东常尧身边,手中檜扇“啪”地一下狠狠抽在东常尧脸上,厉声斥骂道:“你个混帐东西!连自己亲弟弟都不认识了?”
  隨后,他又转身,意味深长地对东信义笑道:“不过,次郎你最好还是拿出凭证,以便彻底消除这个误会。”
  东信义正要开口,斋藤道三突然在一旁接过话,对斋藤义龙悠悠道:“那……老夫替他作证,够不够?”
  斋藤义龙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死死盯住自己的父亲。片刻之后,他又突然大笑:“哈哈哈!父亲大人金口玉言,自然……足够!”
  笑声未落,他猛然抬脚,狠狠一脚將东常尧踹翻在地,骂道:“还不滚过去!向你弟弟赔罪!”
  东常尧哪敢有丝毫违抗,连滚带爬地来到东信义面前,深深鞠躬赔礼:“弟弟,是兄长我错了,请弟弟原谅。”
  “这样就够了吗?”斋藤道三阴惻惻地看著东常尧,声音如同寒冬冷风,“这等轻飘飘的赔罪……你不觉得,太没诚意了吗?”
  东常尧嚇得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地,向东信义土下座趴地,额头紧贴冰冷的地板,嘶声喊道:“愚兄知错了!请弟弟恕罪!”
  东信义看著像狗一样趴在自己面前的兄长,心中暗暗冷笑。
  他心里清楚,兄长根本没有半点歉意,有的只是满满的恨意和杀心。可他也明白,现在还不是算帐的时候,他需要忍耐,等真正站稳了脚跟,再让这个虚偽的兄长付出代价。
  “还不够。”这时,斋藤道三又开口了,“东常尧在天守重地持刀行凶,意欲戕害亲弟,这可是大罪过!罚你禁足家中三月,不得踏出家门半步。”
  隨后,斋藤道三话锋一转,看向东信义:“东信义,你可敢接下你父七日丧仪之责?”
  斋藤道三的目光中闪烁著一丝狡黠,他这是要东信义在东常尧的眼皮底下操办父亲的葬礼,彻底打击东常尧作为新家督的威严。
  东信义毫不示弱,抬头迎上斋藤道三的目光,坚定地说道:“若蒙殿下赐墨染麻衣,信义自当竭尽心力,操持亡父丧仪!”
  墨染麻衣,那是只有家中继承者才能穿戴的丧服。东信义的这个请求,无异於在眾目睽睽之下,向东常尧的家督之位发起最直接的挑战,他要夺回属於自己的“名分”。
  “好。”斋藤道三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东常尧,“东常尧,你觉得如何啊?”
  东常尧牙都要咬碎了,心中恨意滔天,却不敢泄露分毫,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颤抖的音节:“……诺。”
  “新九郎,你呢?”斋藤道三又看向斋藤义龙。
  “父亲的决断,自然英明。”斋藤义龙强顏欢笑,咬牙说道。
  “好,就这么定了。”斋藤道三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眾人,脸上终於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东信义,把你兄长扶起来吧。东家的基业,往后……还需你们『兄弟同心』,方能维繫啊。”
  东信义听了吩咐,走上前去,將东常尧搀扶起来。东常尧的身体微微颤抖,起身的瞬间,他飞快地瞥了东信义一眼,那眼神深处满是愤恨的毒焰。
  一旁的斋藤义龙,也在暗暗瞥著父亲,眼中流露出暗藏的浓烈杀意。
  “哈哈哈。”斋藤道三突然发出一阵大笑,笑声里充满了洞穿一切的嘲讽与冰冷的快意。
  “嘿嘿!好一派……”他拖长了尾音,如冰刀一样的目光刮过每个人的脸,“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热闹景象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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