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救出沈行简

  沈行简临行前,指定了副將赵晟暂代主帅之位。
  但赵晟才干有限,虽能守营布阵,却无大將之胆。
  如今將军们纷纷进言,各执一词。
  “该强攻!必须要救出沈將军!”
  “不可!该守,梁军向来狡猾,我们过去也是自投罗网!”
  “派小队奇袭!”
  赵晟听著眾人吵得不可开交,却半句话也插不进去。
  就在此时,营帐外突然响起一道沉稳的脚步声。
  所有人转头望去,只见谢砚礼一袭黑衣裘袍被寒风捲起,踏雪而入。
  他神色冷峻,面上却没有风尘僕僕的感觉。
  赵晟一愣,“世、世子爷?!”
  眾將也惊讶得几乎忘了爭吵。
  谢砚礼没有答话,只缓步走到主座前。
  他扫视全帐,目光所及,无人敢对视。
  沉默片刻,他开口,声音冷冽,“从现在起,由我接管军务。”
  无人再质疑。
  这可是谢砚礼,十四岁就隨先帝出征!
  先帝都认可他的谋划,他们自然不敢说什么。
  他一来,眾人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谢砚礼抬手拂去雪粒,立於案前,目光落在沈行简留下的地形图与敌阵布置的文书上。
  “调三营兵力,於夜半时分伏於谷南。”
  “传令轻骑,装作主力,扰敌西北。”
  他一连数令下达,语气不急不缓,却句句切中要害。
  夜色深沉,帐中灯火摇曳。
  谢砚礼与孟择对坐在军图前,地形图上標註著峒山谷地的高低走势,敌军布阵方位与伏兵路线。
  现在最紧要的事,是救出被围困的沈行简。
  孟择低声道:“谷地的东口虽已被封,但北面三十里外有一条旧崖道,曾是运矿小路,如今虽废,却仍可通小股精锐。”
  谢砚礼指尖划过地图,停在一处標註模糊的隘口上。
  “可设疑兵於谷西,再於北崖伏兵,诱敌回撤,趁其布防混乱,从小道破围。”
  孟择点头:“此计可行。”
  谢砚礼抬眸,目光如刀,“传令全军,即刻调动。三更时分,行动!”
  军令如山,命下如风。
  三更鼓响,大晋军队分三路展开。
  此役关键之一,便在於能否准確破敌侧防,打穿最薄的一环。
  谢惊春自请去当前锋,谢砚礼同意了。
  他率一百轻骑,乘夜突袭敌军哨岗,一举斩断防线,引出敌兵追击,再引至伏兵阵地,完成围困反杀之策,立下头功。
  与此同时,主力趁势直入谷底。
  沈行简虽身负重伤,仍带兵苦守不退。
  夜中忽闻熟悉號角之声,皆惊愕抬头。
  只见谷口旌旗翻卷,大晋军队破云而入。
  沈行简一惊,紧接著大喜过望。
  他忍痛拔剑,率残兵从谷內杀出,与援军前后夹击,敌军顿时大乱。
  不到一个时辰,谷地围困被破,沈军终於突围而出。
  战后清点,將士们伤势惨重。
  但,都活下来了。
  天光渐亮,沈行简披著残甲,身染血污,一步步走出谷口。
  远处,谢砚礼立於战马之旁。
  沈行简见状,眼中酸热交织。
  他快走至前,重重一拱手,便要下跪。
  “世子恩德,沈行简——”
  话未落地,谢砚礼已快一步伸手將他扶住。
  “你我並肩守国,不必多礼。”
  远方朝阳初升,战后的硝烟尚未散尽,天地一片寂静。
  峒山以北三十里,大梁主军营地。
  主帐之中,黎无恙盯著眼前刚铺开的战报。
  沈行简已被大晋援军救出,峒山谷地之围被破。
  “砰!”
  玉盏应声而碎,热茶洒了一地。
  黎无恙面色铁青,咬牙低吼,“救出来了?”
  “我用七万兵力围他一个人,用三层死局困他,竟然还能叫他跑了?!”
  他猛地起身,袖袍一扫,案上的地图散落一地。
  大晋的將军们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无用之辈。
  他也是因此出兵,不能让大晋有喘口气的机会。
  那现在这个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居然还破了他的计策!
  大晋还剩什么人……
  忽然,黎无恙的脑中浮现出一个人名。
  谢砚礼。
  他站起身,语调森寒:“传令,军队暂缓。”
  “让前线各將避其锋芒,务求稳守,我倒要看看,他接下来,还能接几招。”
  ——
  大晋朝堂。
  高显展开密信,一字一句地看著。
  沈行简已脱险,三处失地尽数收復,大军稳固边关。
  殿中瞬间沸腾。
  “谢世子果然不负重託!
  “我大晋有將如此,何惧强敌!”
  高显面露喜色,“厚赏三军,將士有功,绝不埋没!”
  眾臣齐齐跪拜:“吾皇英明,大晋必胜!”
  侯府。
  小佛堂中,香菸裊裊,炉火未熄。
  秦九微跪坐在蒲团上,素手合十,面前供著一尊金身佛像,几支清香正燃。
  她身著素衣,鬢边垂下一缕髮丝。
  她原本並不信神佛,但如今,她愿意信。
  她愿意相信世间真有神明在上,能护佑她在意之人平安归来。
  “小姐!”小荷推门而入,声音带著止不住的欣喜,“前线传来战报了!”
  “世子爷救出了沈將军,还打了胜仗!敌军后撤,边境稳住了!”
  秦九微怔了一瞬,眼眶隨即红了起来。
  但是战事並没有眾人想像的那般,很快就结束。
  两个月来,战事始终胶著。
  边境线时松时紧,硝烟未散。
  大晋与大梁原本国力就相差无几,虽有沈行简与谢砚礼联手镇守,但兵员紧张,將才稀少,难以迅速破敌。
  而黎无恙更是手段凌厉,调兵遣將皆极为老练。
  几次主动出击,虽未能攻破防线,却始终牢牢牵制著大晋的反攻节奏。
  前线日日鏖战,后方军报接连不断,一时胜,一时败。
  高显几次召集朝会,群臣虽无人动摇军心,但人人心知肚明。
  这一仗,远比他们当初预料的更为艰难。
  边境军帐內。
  帐外风声猎猎,夜色沉沉。
  “父亲。”谢惊春掀帘而入,大步走了进来。
  月色下的少年,眉目凌厉,周身少了几分少年意气,多了些冷峻的杀伐之气。
  他的身形更高了些,肤色也因长时间日晒有了变化,没有之前那般白,沉稳肃杀之感更重。
  额角一处浅痕,是前不久小规模突围中留下的,如今已结痂,但未曾敷药遮掩,反倒愈发衬出他的刚毅。
  谢砚礼略一点头,继续落笔,他正在伏案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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