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忠诚的不绝对，就是绝对的不忠诚
“阿斯塔特圣典之中记录了一位阿斯塔特应当以什么样的姿態去进行生活，应当以什么样的態度去面对自己忠诚的兄弟。”
林奇站在高台之上，他的声音不大，但是通过伺服颅骨的扩音装置，可以清晰的传递到在场的每一位阿斯塔特的耳中。
“但是现在，我们的內部却是出现了裂痕，你们有些人或许认为这样的裂痕出现是很正常的，毕竟在你们看来.......忠诚的不绝对，就是绝对的不忠诚。”
台下的阿斯塔特们出现了一阵混乱的骚动，他们不再去沉默，而是开始窃窃私语，討论起来了林奇刚刚说出的话语。
忠诚的不绝对，就是绝对的不忠诚。
台下，雷欧在自己的內心之中咀嚼著这句话，三秒后，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是啊，他说的没有错，跟隨休伦的过去就是一个染在白纸上的墨点，哪怕他往后的人生再如何的辉煌，荣耀，在战斗之中一次次的证明自己对於原体和帝皇的忠诚，当其他人提到了他的时候.......
此人曾跟隨过一位帝国的叛徒。
除非他从一张白纸彻底的变成黑纸，不然的话这就是他的命运，一个未来之中必然的命运。
“卡西利亚斯·雷欧。”
雷欧沉默，没有回应。
“卡西利亚斯·雷欧！”
雷欧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惊醒，他抬起头，看著高台之上正在俯瞰自己的林奇，慢慢的开口说道。
“在的，大人。”
林奇看著台下仰著头看著自己的一连长，看著对方佩戴著头盔，和周围人別无二致的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摘下你的头盔，卡西利亚斯连长，摘下你的头盔。”
他强调了两遍自己的要求，雷欧似乎是预料到了什么一样，他脸上的苦笑在一瞬间变得更加浓郁。但是在下一刻，苦笑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坚硬如铁的冰冷麵具。
“遵循您的意志，大人。”
卡扣被张开的声音响起，些许气体在头盔被摘下来的这一刻从內部倾泄了出来。头盔被缓缓的拿下，显露出来了后面那张此刻没有表情，没有神色，没有灵魂的脸。
天啊。
雷欧感觉自己的內心正在惨叫。
为什么会是我？
“卡西利亚斯·雷欧，我相信你们很多人都认识他。”
林奇的声音非常的平淡，就好像他在阐述著他刚刚吃了什么东西一样。
“他是星空之爪的一连长，是一位精锐的老兵，是一位在战斗之中立下来赫赫战功的战士........”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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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林奇的每一次开口，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沉默之中一言不发。
“他的覆歷在过去几乎无可替代，如果不是我的政变的话，相信你们在场的许多人，对於他的態度应该都是尊敬，再不济，也要给予一个应有的尊重。”
神皇在上，请求你，让他不要再去说了。
雷欧在自己的內心开始了祈祷，但是他也知道这是没有用处的，伴隨著林奇的下一句话说出，他的內心之中似乎响起来了一道“咔嚓”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破碎了一样。
“但是在现在，你们很多人对於他的態度都是冷漠，更有甚者，直接將厌恶和挑衅给摆放在了檯面上。”
“为什么？因为他曾经对於休伦忠心耿耿，算是他的追隨者之一吗？”
没有人去回答，但是有的时候，沉默本身也是一种答案。
林奇嘆了一口气，他看著眼前的眾人，耸了耸肩。
这是一个很不雅观的姿態，尤其对於一位正在对自己下属进行演讲的领导人来讲。但是林奇还是这样做了，当著三千多道目光，他的语气放鬆了下来，声调也变得和缓。
“忠诚的不绝对，就是绝对的不忠诚……雷欧，你觉得你忠诚吗？”
“我觉得……我仍然忠诚，大人。”
雷欧回答的並不乾脆，甚至有著一些犹豫。
“说实话，没关係，我说过的，我们只是聊一聊，然后把星空之爪的那些歷史遗留问题给解决了。”
“……那么我的答案就是……我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將这句话说出口的那一刻，雷欧的內心突然闪过了一丝舒畅。
其余人开始爆发出来了骚乱，这一次的討论比上一回还要激烈的多。有人愤怒的看著雷欧，似乎是在用自己的眼睛质问他为什么要说出来这样的答案。
“安静，我说了，只是聊一聊而已。”
林奇压制住了骚乱，他让在场的眾人再一次的进入到了沉默的状態。而后他看著雷欧，语气平淡。
“是因为休伦吗？”
“……是。”
“那么我问问你，不考虑休伦的因素，我知道你被他给隱瞒了许多的真相，所以这方面不需要考虑。在政变之前，你认为你对於人类，对於帝国，是忠诚的吗？”
雷欧这一回没有犹豫，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说出来了自己的答案。
“我是忠诚的，我坚信那个时候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更好的未来，是为了稳定大漩涡的局面……”
“那么，到这里就没有问题了。”
雷欧突然抬起头，有些错愕的看著林奇。
“你是忠诚的，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你和你的兄弟们没有什么区別，就这么简单。”
“但是……”
“哦，你要质疑我吗？很好，雷欧，说出来吧，如果没有別人对我的质疑，那么这场谈话也算不上什么聊一聊了。”
雷欧咬了咬牙，將自己的话给完全说了出来。
“但是我曾经追隨了一位叛徒，甚至还帮助他完成了许多的事情，这些事情违反了圣典，违反了……”
“那又怎样？”
雷欧这一次彻底的愣住了，不仅仅是他，在场的其他人更是如此。
他们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导致出现了听力上的幻觉。
“我说了，那又怎样。”
林奇无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
“如果要说追隨叛徒，那么我也在星空之爪当过战团僕从，我是不是也曾经追隨过休伦？”
“大人，这不一样……”
“那么你们呢？你们有没有接受过休伦的指挥？你们知不知道战团的人数早就超过了规定？坐视著一切，你们是不是也是休伦的追隨者？是不忠诚的，但是如今在原体的宽容下留在战团的一份子？”
林奇算是直接將战团內部的矛盾彻底拿出来了，此时此刻，没有人再继续说话。但是伴隨著第一个人主动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其余人也纷纷做出来自己的选择。
三千多张各异的面容出现，他们此时此刻都抿著自己的嘴唇，脸上有著一个同样的神色。
他们都在等待著，等待著林奇接下来的话语。
“忠诚的不绝对，就是绝对的不忠诚，这句话本身並没有什么问题。”
林奇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开口。
“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什么才是绝对的忠诚。”
林奇迈开步子，他不再站在高台之上了。他一步步的从上面走下来，伺服颅骨跟隨在他的身后，覆行著自己扩音的职责。
他走到了雷欧的面前，伸出来了自己的双手。
雷欧微微发愣，但是很快也反应了过来，一点点的伸出来了自己的手。
冰冻的手甲，没有丝毫的温度，但是林奇却是没有迴避，直接握了上去。
“抱歉，雷欧，选你当了典型。”
雷欧摇了摇头，脸上慢慢的露出来了苦涩的笑。
“没关係的，大人。”
“不，有关係，我说了要解决问题，那么就是要让你们不再接受那些不正確的看法。”
隨后，林奇环顾四周，同时身上也开始慢慢的向外散发出来了一种强烈的气息。
“我相信你们之中的一些人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基因之父大真实身份，知道了他在如今的帝国之中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存在。”
“如果按照你们的標准，那么他也算不上是绝对的忠诚，是一位潜在的背叛者。”
“或者说，按照你们的看法，所有曾经在那个时间追隨过他的，都是潜在的叛徒，不值得被我们信任，不值得被我们当做同伴。”
林奇的话音越来越响，直到最后，在一整个的荆棘王庭之中迴荡了起来。
“但是事实是真的如此吗？”
“我必须告诉你们，在万年前，在那个最黑暗的年代之中，有著许多的人，他们的身份並不光明，在大部分的人眼中，他们就和你们现在看待雷欧是一样的。”
“但是在最后，恰恰就是这些人，他们证明了自己的忠诚，也证明一个所谓的过去，並不可以去束缚一个人是否忠诚的內心。”
“他们的黄昏突击者，是战爭猎犬，是帝皇之子，甚至……是影月苍狼。”
“他们用行动证明了，只要没有真正的犯下大错，只要依旧维持著对於人类和帝国的那份奉献的精神，那么就依然忠诚。”
“因为所谓的忠诚，从来不仅仅是看一个人的过去！更是要看一个人在自己整个人生之中所践行的一切！”
雷欧正正的看著眼前的凡人，突然感觉自己內心之中在刚才破碎的东西似乎在此刻被人给一点点的重新拼了回去。
是的，他曾经追隨了一个叛徒，这是他过往人生的污点，无可否认，无可辩驳。
但是他还没有犯下大错，还没有如同休伦和她的那些核心亲信一起为了自己的野心和一己私慾选择背叛人类。
那么从现在开始，他还有著机会，他可以赎罪，可以再一次的证明自己，在未来，用自己的行动，他可以告诉其他人他的忠诚。
“我不知道这些话你们可以听进去多少，但是我也要告诉你们，忠诚虽然绝对，但是它並不狭隘，在真正的彻底墮落之前，每个人都有著机会，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內心。”
“这样的道路，无论过去，无论现在，无论未来，都是一样的。”
林奇长长的呼出来了一口气，他结束了自己的演讲，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演讲对於这些人的效果到底会有著多少，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而演讲结束之后，自然就是制度上的改变，毕竟精神保障是一方面，制度上的保障，又是另外的一方面了。
“餵。”
雷欧突然感受到了自己的胳膊被別人给碰了一下，他看过去，发现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边的卡西欧。
“对不起。”
卡西欧的语气有些不自然，但是他的態度很诚恳。
雷欧低下头，沉默半晌，而后突兀的一笑。
“你的鼻子现在很好看，建议不要找药剂师了，就这样耷拉著吧。”
“……等会，训练场，你別跑了。”
卡西欧看著雷欧，从自己的喉咙里面憋出来了这样的一句话，而后他就迈开步子，回到了六连的连队之中。
“……根据你们基因之父的指示，从今天开始，我也要对星空之爪的结构进行改变。”
雷欧深吸了一口气，將目光放到了那个重新回到了高台的凡人身上。
“在接下来的三天內，由每个战斗小队进行推选，推选出来的人员將会由我亲自接见，我將以原体之名，赋予那些人一个全新的职责。”
（先发了，大家看完反馈一下，我感觉写的有点问题……反馈不好我明天刪了重新写……推荐期要全勤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