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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他不答应,无法为她復仇

  美好的东西难以留住。
  他本以为重新培养起来的感情……不过是她搅弄起来的璀璨泡沫,美丽却易碎。
  这天上灼灼欲燃的霞光,恍若天火將世间的一切假象全都烧完了。
  徒留一地幽暗的灰烬,夜降临。
  叶玉走了,她没杀他。
  刘景昼坐在地上,久久无法回神,难道,他们註定有缘无分?
  脖子上的伤口不深,两条血痕没入衣领,却令他有锥心刺骨之痛。
  他失魂落魄地出宫,赶在下钥之前离开。
  夜深人静。
  宫道幽暗,眼眶的一片水雾將大小不一的点点宫灯染开光晕,像天上的明黄秋月落入人间。
  不知今夕是何夕。
  將他拉回了往日失去挚爱的回忆。
  浮沤聚散无常態,恰似人间百事空。
  王朝末年、乱世、战爭將所有秩序打乱,世家起伏更叠,有人崛起,有人落败。
  刘家便是落败的那个,刘景昼自幼被灌输承担振兴家族重担的理念。
  三岁学的揖让进退,五岁离家游学拜师,七岁开始背诵经注。
  从卯时始,每日晨间跪坐蒲团通背《左传》,错一字罚跪香一炷。
  夫子抽问《论语》,答不出者被奴僕以戒尺抽打,竹板声混著族学子弟的哽咽,与庭院的蝉鸣一同交响。
  考学失利,严父冷脸、慈母撤膳,锦衾暖被也被拿走,寢於冷硬床板,挨饿受冻。
  美其名曰:“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等他长到十五,日诵万言,清谈、奏章、策论信手拈来,一举通过搏州试。
  战火烧到上党郡,父殉,家贫,刘家依旧有士族之清高,卖光財宝也要供他读书。
  加注在他身上的压力愈发重。
  这般成长出来的人,有的如王闻之一般,外表温润明朗、內藏锋芒;有的如卫云驍一般,疏离冷淡、沉默寡言;有的如梁崇一般,持重端方、文武双全。
  刘家最想要的是梁崇这样由內到外都健全的子弟。
  可过犹不及,他起了逆反心理,活都活不起了,读个狗屁书!
  他如一阵拘不住的风,来去无踪,拿走刘家最后的二十两银子,从商餬口。
  刘家的门庭算是彻底塌了。
  乱世中,是生存活命的艰难期,亦是发家谋生的好时机。
  他借卫家之势,帮魏兵筹运粮草,贩卖药材,市井之中的斗鸡、养犬也是生財之道。
  魏朝初立,他也破格通过捐官获得一个县令之位。
  刘家那碎烂的士族门庭也缝缝补补回来了。
  为了门楣更上一层楼,刘家以巨额家財与彭城袁氏结亲,袁长贵贪图六万白银、又嫌弃曾沦为商贾的刘家,碍於刘家还有一门姻亲卫氏。
  磨磨蹭蹭,终是把袁柔嫁来。
  他们是背负家族压力才结的这门亲事。
  初次见面,她端坐在艷红的床榻,自己掀了一半的盖头,艷若三春桃李,姿態端庄,容色疏离。
  煌煌烛火摇曳,晃他的眼,令他脑仁霎时空白,有一瞬失了自我。
  她站起来,两手交叠在腹部,福了福。
  “我名叫袁柔,家中行二,学的诗书礼乐,擅长琴棋书画……”
  她人好看,声音也好听,蛊得刘景昼脑子晕晕,连忙学著她福了福,咧开嘴,嘿嘿笑道:
  “我名叫刘景昼,家中老大,读书七穿八烂,擅长招猫逗狗……”
  然而看见她轻哼一声,露出轻蔑的眸光,他才反应过来,她后面说的话是门第不配,缘分浅短等等嫌弃之言。
  一整个呆头鹅模样惹得旁边陪嫁的侍女捂嘴窃笑。
  刘景昼红了脸,既然嫌弃他?那他何必贴上来!
  他转身就走,一出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嬉笑声,他更气了!
  她不来道歉,他往后不会原谅她!
  二人形同陌路,各行其是。
  他除了去县衙上值,偶尔还会混跡市井、酒楼寻找生財之机。
  毕竟清丰县位於边陲,又穷又偏,没有特有的优势,百姓难以脱贫富裕。
  每次带回来一身酒气,都会被她冷眼嫌弃。
  他一来这里就鼓励百姓放牧羯羊,求得王闻之的题诗,在民间散播。
  又托卫家打通关係,羯羊成了宫廷御用的烫皮羊汤名膳。
  状元的诗词让羯羊美名远扬,宫廷的青睞让上层贵族趋之若鶩。
  羯羊成了清丰县的税款主收,而清丰县也因此得了个“小江南”的雅称,
  一日有雨,他居於家中书房算帐,珠子声將她引来,明显她对他的算盘更感兴趣。
  她很会看脸色,买了一盘点心、泡一壶茶送来给他。
  哼、如此屈尊就卑、做小伏低才得了他的原谅。
  他们关係因学算盘、记帐册与营弄生意而亲近起来。
  他偶尔晚间归来,怕她久等生气,变著样给她买小玩意儿。
  风是不需要规矩的,他有时攀在墙头跳下来,嚇她一顿,那股绷著的端庄古板立马碎裂,变得跳脱可爱。
  有时把她气急了,她一拳打过来,追著他满院子跑,日子就该如此热闹欢快。
  他终於明白家中为何非要搬空家底结这门亲事。
  原来是寻个“悍妻”拘住他这阵风,她只需要坐在家中,就能引得他日日归心似箭。
  她要归家探亲,刘景昼托人打探,寻得一个毫无瑕疵的紫玉鐲子赠她。
  不算稀世珍宝,但也万金难求,省得她在娘家告状诉苦。
  刚回家就得知她提前走了,刘景昼追上去,亲眼看著她被匪贼逼得跳崖自尽。
  新朝初立,乱世刚定,边塞多匪贼,灵武郡多次不能剿灭。
  他不过是个县令,怨恨、悲痛、却又无能为力。
  他快马十日赶到威武郡求大將军冯英借兵。
  冯英取走那块翡翠紫玉鐲,一鬆手摔个稀烂,玉鐲断裂成三块。
  “我借你兵马两千,你答应我三件事。”
  冯英把那三块玉鐲碎段收起来,“完成一桩事,我就还你一块。”
  刘景昼毫不犹豫道:“君子一言、駟马难追,若违誓词,便如此物!”
  他当时虽没有直接站在寧王那一派,但也算有千丝万缕的勾连,这就是他对冯英的用处。
  他不答应,无法为她復仇。
  他答应了,如今与她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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