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踩著女人往上爬

  记得当时是夫人忌日,他跟隨老板回国,刚下飞机看到机场的gg屏,老板站在那里久久未动。
  屏幕里是桑晚!
  他记得非常清楚,因为老板从来没有那么认真、出神地看过一个女人。
  那时陆庭州看著屏幕里灵动的女人,嘴角是向上勾的。
  ……
  桑晚的车子平稳驶离会所。
  她靠在车窗上,夜风吹拂著她的髮丝有丝丝清爽,却吹不散她心头的鬱结。
  陆庭州……
  她默念著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蜷缩。
  这块冰坨子,比她想像中要难啃的多。
  车子没有回她的公寓,而是径直朝著郊外的紫荆疗养院驶去。
  她这次出去拍戏,足足三个半月。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过外公,不来看一眼,她怕是回去也睡不著。
  紫荆疗养院在夜色里显得格外静謐,只有几盏路灯散发著昏黄的光。
  桑晚推开车门,些许凉意瞬间袭来。
  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快步走向病房。
  疗养院的走廊空空荡荡,只有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中迴荡,显得急切、兴奋。
  桑晚推开病房门,娇娇地叫了声“外公”。
  嗓音轻软带笑。
  然而,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窗外稀疏的月光投射进来。
  现在不到十一点,虽然有些晚,不至於开门了,护工都听不到。
  桑晚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充盈心间。
  她颤抖著手摸到墙上的开关,“啪嗒”一声,灯亮了。
  她快步走到臥室,房间里空无一人。
  护工刘叔不在,就连外公也不在!
  她猛地转身,衝出病房,抓住一个恰好路过的夜班护士。
  “这间房的病人呢?桑正安老先生?”
  护士被她急切的语气嚇了一跳,支吾道:“桑……桑老先生啊,晚饭后,他家里来人把他接走了。”
  “家里人?”
  除了许世明,不会有別人,外公就母亲一个女儿,外婆早早离世,是外公一个人將母亲抚养长大。
  母亲去世后,外公的医药费一直是父亲按时打过来的。
  桑晚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股怒火直衝头顶。
  他想干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为了三个亿要卖她,现在不惜拿外公来逼她就范。
  桑晚从未像这一刻,这么憎恨自己的父亲。
  他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儿子,对她竟然不念一丝骨肉亲情。
  四年前,桑氏出现资金问题,外公一急之下突发脑溢血,手术后一直昏迷不醒。
  不到两个月,她的母亲桑景初在接她的路上突发车祸,当场身亡。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母亲去世后的第二个月,外公醒了。
  可醒来后的外公,却一直呆呆傻傻,医生说是脑溢血的后遗症,人虽然醒了,但意识很难恢復。
  然而,母亲去世不到半年,父亲就將那对母女接回了家。
  从那时起,外公就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桑晚手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沉默片刻后,她转身离开。
  ——
  半小时后,桑家门口。
  桑晚站在雕铁门外,看著这栋承载了她童年记忆的房子,她曾经的家。
  如今的桑宅,早已物是人非,成了別人的安乐窝。
  而她,却连一把可以进去的钥匙都没有。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愤怒涌上心头。
  桑晚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在了冰冷沉重的大门上!
  “嘭……”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很快,佣人刘妈慌慌张张地跑来开了门,看到是桑晚,脸上很是震惊。
  “大小姐……您怎么……”
  桑晚没吭声,径直往里走。
  客厅里,许世明穿著睡袍,正端著一杯红酒轻晃著,似乎刚在沙发上坐下。
  而他身旁站著的,是他的现任妻子——林嵐。
  林嵐穿著精致的丝绸睡衣,保养得宜的脸上几乎没留下岁月的痕跡。
  她看到桑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脸上却是一副惊讶又关切的表情。
  “晚晚,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林嵐的声音轻轻柔柔,带著几分刻意的亲昵。
  桑晚根本不看她,目光像冰刀子一样,直直射向许世明。
  “我外公呢?”
  而她此刻的声音,带著浓浓的恨意。
  许世明放下酒杯,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语气里满是刻薄与不耐。
  “我跟你妈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桑晚瞪著他,强压著心头的怒火,咬牙冷笑,“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妈?就凭你负心汉啊?”
  “混帐!”
  许世明扬起手就要上前。
  桑晚身材高挑,虽然娇娇弱弱,但並不是个会吃亏的主儿。
  她一把扼住许世明的手腕,然后用力往后一推,“没工夫跟你閒扯,我外公在哪儿?”
  林嵐见状连忙上前拉住桑晚的胳膊,脸上堆著笑,试图缓解父女俩的关係。
  “晚晚,你別激动,有话好好说。你爸爸工作忙,想你又见不到你,所以脾气才……”
  “你的演技比不上我,就別在我面前自取其辱了!”
  桑晚一把甩开她的手,还嫌弃地在自己胳膊上拍了拍。
  许世明见状怒不可遏,“你这个白眼狼!林嵐对你视如己出,你什么態度?”
  视如己出?
  他是眼瞎心也瞎,视如己出会让许明月霸占她的房间?
  家里换了钥匙都没有她的?
  还把她母亲的遗物都扔了。
  若不是家里刘妈知道她看重,偷偷给她收起来,怕是连点念想都没有了。
  但母亲的首饰到现在都下落不明,桑晚毫不怀疑都餵了狗。
  她今天很累,又担心外公,不愿跟他过多纠缠。
  “我没有閒心听你说教,就想知道我外公在哪儿?”
  许世明白了她一眼,嘴角微扬,“这个月底,你跟王总订婚,你外公自然会回到疗养院。”
  虽然知道他的目的,但此刻亲耳听到,无疑更心寒。
  桑晚气得浑身发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许世明!我是你女儿,为了三亿投资,你竟然把我卖了。”
  “我外公不仅是你岳父,更是將你当做亲儿子,倾尽所能地培养你。而你,当爹当儿子你都不配!”
  许世明气的转圈,没有找到合適的刑具,最终抓起茶几上的酒杯。
  紧接著,“嘭”一声,砸在桑晚脚边。
  “你……”
  红酒混著玻璃渣贱到她脚踝上,瞬间划破皮肤,一条殷红的血印顺著脚背往下流。
  林嵐温柔体贴地给丈夫顺气,“世明,注意身体,晚晚不懂事,我们慢慢教。”
  许世明缓了两秒,冷笑出声,眼神里满是鄙夷。
  “没有他桑正安,我一样做得好,他现在就是个累赘,每个月医药费都要大几十万。”
  桑晚瞬间红了眼眶,心里针扎一样,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她父亲。
  自从母亲去世,外公迷糊之后,父亲越来越陌生,现在更是一点情分都没有了。
  “你是真不怕別人戳脊梁骨,当初踩著我妈往上爬。”
  “我妈走了不到半年,你迫不及待让这个女人进门!现在又拿外公逼我联姻,你还是个人吗?”
  当年母亲骤然离世,她还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没有缓过劲儿,这个男人,却已经开始了他的第二春。
  那种被至亲背叛和拋弃的感觉,至今想起来,依旧让她心如刀割。
  许世明被戳到痛处,脸色更加难看,索性破罐子破摔。
  “养你这么大,供你吃穿,让你锦衣玉食,现在你翅膀硬了,成了大明星了,回来教训我了?桑晚,你別忘了,没有我,你能有今天?”
  “呵!”桑晚惨然一笑,“大言不惭,我能有今天这一切,都是我自己一步步爬上来的,跟你没有半点关係!”
  “至於养我的,一直是桑家,不是你许世明!”
  林嵐在一旁適时地抹了抹眼角,声音哽咽。
  “小晚啊,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爸爸?你外公把公司搞得一团糟,你爸这几年多不容易,你知道吗?”
  “而且,你外公在疗养院的销那么大,我们也是……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啊!”
  桑晚眼神冰冷地扫了她一眼:“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她转向许世明,一字一句道:“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叫你爸。你最好能保证我外公安然无恙,要不然我让桑氏一夜破產。到时候,你带著你的老婆孩子统统从桑家滚出去,我桑晚说得出,做得到。”
  明知道许世明不会告诉她,桑晚也不想再看到这两个人。
  至於外公,她一定会找到。
  许明月这时从楼上下来,走到她跟前,眼神挑衅又不屑,偏偏语气娇滴滴的,人畜无害。
  “姐,你怎么一回来就惹爸爸生气?爸爸血压高,医生交代不能生气的。”
  桑晚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咬唇轻笑,“你妈把你教得真好,茶言茶语的精髓你是得到了她的真传。”
  说完,她转身,决然离去。
  再多待一秒,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做出什么事来。
  回到自己空荡荡的公寓,桑晚將自己重重地摔进沙发里。
  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愤怒。
  平復了一会儿,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苏以沫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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