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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我把命赔给你,別生我气了,好不好?

  所有人都懵了,刀光剑影骤停,密林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死寂。
  冯良策死了。
  有人看向了沈霜寧,下意识认定又是她搞的鬼,怒吼一声“贱人”,举刀便朝她劈来!
  “当——”青云及时抬刀格挡,两刃相撞迸出刺眼的火星。
  他半边肩膀早已被血浸透,对方的刀借著蛮力往下压,刀刃离他面门不过寸许,臂骨都在咯吱作响。
  沈霜寧见状,也豁出去般,握紧手中那最后一支箭,立即从青云身后站出来,狠狠將箭尖刺进那人脖颈,再用力一拔!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温热的血溅了她半边脸。
  “四小姐!”青云猛地瞪大眼,失声惊呼。
  那人直挺挺倒下,刀“哐当”砸在地上。
  沈霜寧的腿也软了,几乎站不住。青云连忙伸手扶住她,眼里满是惊悸与关切。
  “我、我没事。”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声音也轻飘飘的。
  但当她看见萧景渊中箭之时,猛然间,也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直接推开了挡在前面身材高大的教徒,径直朝萧景渊奔去。
  许是教徒们还未从冯良策的死亡中回过神,都没顾得上理会她。
  裴执望著那道衝出去的纤瘦身影,准备鬆开的指尖猛地僵住,上一世的噩梦如潮水涌来——
  也是这样风雨欲来的天色,女子义无反顾扑地到萧景渊身前。
  他本该射穿萧景渊心口的箭,最终却贯穿了她单薄的肩胛,血染红了她月白的裙裾,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灼得他眼睛生疼......
  裴执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箭头已硬生生调转方向,精准射向那个正悄然摸向萧景渊的教徒。
  弓弦连响,三箭接踵而出,乾脆利落地清理掉围在两人身侧的教徒。
  不等旁人反应,裴执手臂陡然抬起,最后一支箭破空而去,直直射向那只停歇在枝头的苍鹰。
  先前眾人杀得火热,连谢延都没注意到,林中曾响起一声哑哨,因此误导了那只原本用来警惕四周的猛禽。
  底下打得热火朝天,它则停在树上歇脚梳理羽毛,连禁卫军逐渐逼近都视若无睹。
  谢延目睹了那只射死冯良策的箭是从何而来,已然有了防备,身旁的人立刻將他保护起来,生怕再有暗箭射出。
  这会儿谢延又看见自己的苍鹰被一箭射落,神情骤然一冷,他扭头朝两侧的密林看去,竟悄然多出了很多道影子!
  “糟了,赶紧撤!”谢延果断道。
  谢延身旁的这两人是他的心腹,他一声令下,二人当即翻身上马,利落得很。
  等那边的教徒发现被拋弃时,禁卫军已经围了上来,竟有上百人之多!
  谢延策马逃离,突然背后感到一阵寒意。
  他下意识回头,竟是一支利箭追了上来!
  终究是慢了一息,射中了他的左肩。
  谢延闷哼一声,却没有收回视线,目光直直落在了那个娇小的身影上。
  沈霜寧也在盯著他看,神情似乎很生气。
  谢延眸光冷了冷。
  没想到谢临这心上人,本事还真不小。下一次,必取你性命。
  谢延收回了视线。
  便是中箭,他也是没什么表情。一则是他精通医理,知道这一箭並不致命,所以不担心;二则是他习惯將所有的情绪压在面具底下。
  裴执望著三人逃离的身影,立即命禁卫军去追。
  “不用留活口。”他道。
  禁卫军副统领得了命令,立刻拨了一半的人马带头追上去,剩下的人则將负隅顽抗的乱党围困起来。
  情势已然逆转。
  裴执这才向沈霜寧走去,手里不知何时拿了一张叠好的、乾净的锦帕。
  然而还没来得及递出去,女子便转头走向了负伤的萧景渊,仿佛看不见他。
  裴执的手僵了僵,骤然攥紧了锦帕,用力得指尖发白,心底已经戾气横生,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这时,一名地位不低的禁卫军不长眼的来拍少师大人的马屁。
  “裴少师真是算无遗策,这群乱党果然在此!佩服佩服!”
  算无遗策?
  裴执只觉这四个字格外刺耳,唇边掛了一丝冷笑。
  那禁卫军浑然不觉自己拍到了马腿上,正要再奉承几句,却被裴执冷声打断。
  “严副將有这功夫说閒话,不如去那边搭把手,乱党狡猾多端,若眼下还出了变数,可就说不过去了。”
  禁卫军有两位副统领,如今都在此处。
  严副將见裴执神色陡然转冷,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有点不高兴了。
  但隨即又想到方才裴执利落地杀了几名乱党,那神情都没有变一下......这叫“不擅射箭”?
  思及此,严副將心生忌惮,再不敢小瞧这文臣,是以到了唇畔的话便憋了回去,乾笑两声就自觉地走开了。
  转过身时忍不住犯了嘀咕:都道裴少师最好说话了,眼下显然就要立大功了,也该高兴才是......这又是犯的什么毛病?他也没说错话啊!
  再说了,这些乱党一看就没了翻身的余地,还能出什么乱子?
  谁曾想,还真被裴执说准了。
  那些被围困的乱党见突围无望,已是穷途末路,忽然有个满脸血污的汉子仰头大喝一声:“我等绝不屈服於朝廷!圣教万岁!”
  话音未落,手中短刀猛地一横,竟直截了当割了自己的喉咙!
  其余乱党见状,像是被点燃了血性,纷纷效仿。
  一时间,刀锋划过皮肉的闷响此起彼伏,鲜血溅得满地都是,原本稍缓的局势,陡然又被浓重的血腥气笼罩。
  禁卫军早得了吩咐,本是要留活口的,没料到这些乱党竟如此决绝,竟连性命都弃之不顾。眾人全都惊住了一般,没了反应。
  等回过神来,眼前已横七竖八躺了二十多具尸首,只剩下两个胆小的还在迟疑著没敢动手。
  严副將猛地回过神,又惊又怒,厉声大吼:“混帐!都愣著干什么?赶紧拦著啊!”
  离得最近的几名禁卫军这才如梦初醒,慌忙衝上去夺下那两人手里的刀,將他们死死按在地上制住。
  须知这些乱党活著比死了有价值,一人就是一千两赏银,押回去还能领功,结果就剩两个了!!
  上万两就这么飞了。
  严副將简直气得暴跳如雷,竟失態地衝上去將那剩下两个活口暴打了一顿。
  -
  沈霜寧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她看著萧景渊俊美却极其苍白的脸,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她不知道萧景渊会不会死。
  她刚想开口,萧景渊已先笑了笑:“真厉害,没白教你。怕不怕?”
  儘管他竭力想故作轻鬆,可沈霜寧还是听出了他语气中藏不住的虚弱。
  胸口的箭还插著,每说一字都牵动伤口,冷汗直冒。
  沈霜寧摇了摇头,忙说道:“你別说话了。”
  那眼睛红红的,似乎又要哭了。
  萧景渊却莫名感到愉悦,眨了眨眼道:“你在担心我。”
  “废话!”沈霜寧说完便紧抿著唇。好歹同生共死一场,怎会不担心?
  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
  沈霜寧蹲在一旁,轻轻扶著萧景渊的肩膀,不敢去看他心口那支箭。
  青云也赶来了,相较之下,他的伤轻一些,却不敢碰萧景渊,怕自己的触碰会让本就危急的情况变得更糟。
  萧景渊看著沈霜寧那张雪肤一样的脸颊边沾著血跡,眉头一蹙,觉得刺目得很,又不高兴了。
  他也不说话,抬手去擦女子脸上的血。
  抬的是左手,离胸口的箭伤极近,这一动,看得青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出声。
  沈霜寧没敢动,像被定住了似的。
  他的手其实並不乾净多少,擦来擦去不但没有弄乾净,反而蹭得更了。
  萧景渊紧拧著眉头,有些恼,又有些无奈,似乎还有愧疚,眼里思绪如潮。
  他的手慢慢垂了下去,悄然紧握,紧锁的眉头却缓缓鬆开了。
  他沉沉地望著沈霜寧,深邃的眼眸里只映著她的影子,周遭的纷乱仿佛都退远了,万籟俱寂,只余林间风过叶隙的轻响。
  “......对不起。”他道。
  沈霜寧没有反应,只觉得眼里好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奔涌而出,眼睛怔怔地望著空气中的一点。
  萧景渊倒在她怀里,脑袋抵在肩头,她听见他用极轻的嗓音说:
  “我把命赔给你,別討厌我了,好不好?”
  不是让她原谅,而是让她別討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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