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无法拯救所有
第367章 无法拯救所有
不知过了多久。
在一片柔和的光芒中，林羽的眼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道刺目的光，直接照进了他的瞳孔。
“啊！我的眼睛！闪光狗！”
林羽惨叫一声，下意识地抬手挡在眼前。
等他适应了光线，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由水晶构成的床上，周围围满了人。
阿诚，阿准，还有那些幸存的村民，以及化作人形的十二位镜之战士，所有人都用一种混杂着敬畏、感激与狂热的目光，静静地看着他。
“您……您醒了？”
阿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小心翼翼地问道。
为首的镜之战士走上前来，微微躬身。
【感谢您，拯救了我们所有人。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
林羽挣扎着坐起身，感觉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已经没有大碍。
他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想了想，开口说道：“奈克瑟斯奥特曼，叫我奈克瑟斯就行。”
从今以后，在这个宇宙，他就是奈克瑟斯。
【奈克瑟斯大人。】
镜之战士郑重地重复了一遍，随即，他将这颗星球的现状，以及他们面临的新问题，详细地向林羽说明。
新的恒星，带来了新的环境。
星球的轨道改变，导致了全球范围内的潮汐异常，海洋与大陆的气候正在发生剧变，大气层也因为磁暴的增强而变得不再稳定。
“这些都是小问题。”
林羽听完，摆了摆手，“你们镜之一族，本身就是巨大的生命体，拥有干涉自然的力量。只要些时间，稳定这颗星球的生态环境，对你们来说不难。”
他站起身，看向镜之战士们。
“这颗星球，将成为这个宇宙里，所有幸存者的第一个希望母星。你们的责任，很重，我有其他的责任。”
“光是纽带，它会被人继承，然后再度焕发光芒。”
【我们明白。】
十二位镜之战士齐齐点头，意念无比坚定，【我们会联系所有失散的族人，共同守护这最后的火种。】
“很好。”
林羽点了点头，不再迟疑。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三夜。】
“足够了。”
林羽深吸一口气，不再停留，身体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冲破了镜中世界的壁障，向着远方的星海飞去。
他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这个宇宙的黑暗，才刚刚被他撕开一道小小的口子。
地面上，所有人都仰着头，目送着那道光芒远去，直到它消失在星海的尽头。
【开始吧。】
为首的镜之战士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同胞。
【一部分人，去联系族人。一部分人，去维持星球的正常运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满怀希望的人类。
【我们，将在这里，建立起这个宇宙的第一座希望之城。】
【那么，它应该有一个名字才行，就像我们的镜之星一样。】
很快，它们便得到了一个名字。
【就叫它源星吧，起源星球。】
不过马上就有人反驳了，【不如叫做奈克瑟斯之星？】
【会不会太直白了一点？不如两个都要吧？n-起源星。】
四次元列车的驾驶室内，林羽四仰八叉地瘫在驾驶座上，感觉自己的老腰像是被十头哥尔赞轮流踩过一样。
“嘶，疼疼疼。”
他龇牙咧嘴地揉着后腰，“推动行星这种事，果然不是正常人该干的活。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干第二次了。”
他抬起自己的手掌，在眼前翻来覆去地看着。
在那场极限的战斗中，在所有人的信念加持下，他突破到了奈克瑟斯奥特曼的成年形态。
那股浩瀚无匹的力量，至今仍在他的细胞深处回荡。
林羽的脑海中闪过那些镜之战士用身体筑起防线的决绝，闪过那些幸存者们山呼海啸般的声援。
守护吗？
他无奈地苦笑一声，将手掌缓缓握紧。
“哪里有什么守护不守护的。”
他轻声自语，眼神却无比清澈，“我只是想让所有人，都活下去而已。”
他坐直身体，调出了眼前的星图。
下一秒，他脸上的轻松荡然无存。
巨大的三维星图之上，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如同宇宙的癌细胞，遍布在每一个角落。
这个宇宙的黑暗，比他想象的还要深沉。
哪怕是最渺小的一个星系，都盘踞着数之不尽的异生兽。
沉默了片刻，林羽的身影瞬间从驾驶座上消失。
没有时间休息了。
在一颗大气层被黄色毒雾笼罩的星球上，一群幸存者正被数十头奇形怪状的异生兽逼入一处峡谷的死角。
绝望如同毒雾般扼住了每一个人的喉咙。
就在这时，天空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口子。
那道裂口不像是被蛮力撕开，更像是一面破碎的镜子，无数镜面般的碎片向四周散开，折射出璀璨而圣洁的光芒。
一道蓝银二色的身影，从镜面之后一步跨出，降临在大地之上。
是奈克瑟斯。
他甚至没有看那些人类一眼，右手虚握，一柄由光芒构成的风暴之剑骤然成型。
他只是随意地向前一挥。
一道银色的剑光，如同掠过水面的月华，悄无声息地扫过整个战场。
所有狰狞咆哮的异生兽，都在同一时刻僵住了。
下一秒，它们的身体，连同周围的毒雾，一同分解成了最原始的光粒子，消散于无形。
分子级别的分解，高效，且环保。
奈克瑟斯的身影，在幸存者们震撼的目光中，再次离开，仿佛从未出现过，唯有一直存在的镜面通道还静静伫立着，不断有人从中走出来，接引幸存者前往新的家园。
但那道撕裂绝望的镜面之光，和那个蓝色的巨人，却深深地烙印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是……是救世主！”
“他从镜子里来，为我们带来了希望！”
这样的场景，开始在宇宙的各个角落不断上演。
在一颗被冰雪覆盖的星球上，奈克瑟斯的身影出现在最高耸的冰峰之巅。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下方冰层洞穴中，那些幸存者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希望，正化作涓涓细流，汇入他的身体，补充着他近乎永动机一般消耗的能量。
“还有更多的星球在等着我。”
林羽没有片刻停留，拔出进化信赖者，再次化作流光，飞向深邃的宇宙。
海洋行星。
一头体型巨大的水生异生兽，正从深海中缓缓浮起，准备掀起海啸，吞噬掉海面上最后一座幸存的岛屿城市。
一道蓝色的流星从天而降。
奈克瑟斯悬浮于海面之上，手中的风暴之剑迎风而涨，瞬间延长至万米之巨。
他单手持剑，如同神明挥动裁决的圣枪，猛然斩下。
嗤！
整片海洋，被这一剑从中劈开，露出了深不见底的海床。
那头庞大的水生异生兽，连一声悲鸣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剑光拦腰斩断，伤口处的光芒将其从细胞层面彻底湮灭。
岛屿上，无数受伤的民众冲出避难所，看着那被分开的海洋，和悬于天际的蓝色巨人，纷纷跪倒在地，发自内心地膜拜。
奈克瑟斯低头，看着那些虔诚的人们，心中却有些无奈。
“我可不是什么神啊。”
他的意念，化作温和的风，拂过每一个人的心灵。
“我只是，想拯救你们，消灭那些怪物罢了。”
话音落下，他高举起风暴之剑，剑尖光芒大放。
下一秒，无数柔和的光点从天而降，如同温暖的春雨，洒落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在这场光之雨的沐浴下，所有人的伤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绝望与痛苦被一扫而空。
做完这一切，林羽的身影再次消失。
他要去下一个战场了。
时间在无休止的战斗中流逝。
被奈克瑟斯拯救的星球越来越多，第一个被命名为“n-起源星”的星球，人口早已达到了饱和。
超过百位镜之战士联合起来，在林羽提供的星图指引下，带领着已经掌握了部分科技的人类，开始改造新的星球，建立起一个又一个的希望据点。
而林羽，依旧在征战。
在一颗怪兽的星球上，他站在堆积如山的异生兽尸骸之上，沉默不语。
脚下的土地，已经被异生兽的血液染成了黑紫色。
“我已经……多久没有停下来了？”
“我又拯救了多少颗星球？”
他抬起头，望向那片冰冷死寂的宇宙。
“对这广袤的宇宙而言，我的拯救，不过是沧海一粟。”
“我这么做，真的有意义吗？真的能够拯救这个宇宙吗？”
一股前所未有的迷茫，如同跗骨之蛆，悄然爬上他的心头。
他累了。
身体上的疲惫可以靠信念支撑，但精神上的倦怠，却像是无底的深渊。
然而，这丝迷茫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
林羽猛地握紧了拳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在我迷茫的时候，就会有更多的人遇害！”
“我还有什么资格迷茫！”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尽数压下，身影再次消失在原地。
一颗有着钢铁城市，却早已化为废墟的死亡世界上。
林羽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周围是冰冷的金属残骸，和随处可见的巨大抓痕。
“已经……没有人了吗？”
他闭上眼睛，将念动力扩散到极致，扫描着整颗星球。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又来晚了一步，它们已经去下一刻餐桌了。
一股无法言喻的疲惫感，从灵魂深处涌了上来，几乎要将他压垮。
他单膝跪地，用手撑着地面，剧烈地喘息着。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
他的声音沙哑而无力。
“我来不及……每当我拯救一个星球，在宇宙的另一端，或许就有超过一百颗星球被彻底毁灭。”
“这样的拯救，实在是太慢了。”
没有回应，回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林羽捂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那里，是他的能量核心，也是他意志的源泉。
就在这时，他的胸口处，一抹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光芒，缓缓亮起。
那是一枚小小的，如同种子般的光点。
它吸纳了所有被拯救者心中的祈愿与感激，它承载了阿柏星最初的勇气与信念，它代表着林羽的意志，也代表着这个宇宙所有幸存者的意志。
信念之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