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私奔了吗?

  骆寧閒坐王府。
  她每日心情都很好,因为萧怀灃在元宵节那天告诉她,郑嘉儿已经被挪走了。
  整个內院,几乎都是骆寧的人。
  安全感换来的清閒,似春日午后暖暖骄阳,照得她心情明媚。
  朝廷上的风云诡譎,被拦在了王府之外。
  一日午睡醒过来,丫鬟们用金鉤把幔帐掛起。一缕日光正好落在金鉤上,金芒熠熠。
  骆寧视线追隨那一抹金芒,倏然很想弹琴。
  她好些年没有改琴谱了,如今又想改一曲。
  回神时,才意识到自己心情好。
  没有缘故。
  骆寧重生后,除了逆转命运,也是想寻求一种她渴望中的寧静。那寧静,她前世其实並没有得到过,但她觉得韶阳有。
  韶阳具备那样的条件:清閒,自在,富足。
  可此时此刻,她却得到了。
  在雍王府的內院,她午睡醒过来,两世渴求的安寧,涌上了她的心头。
  这日萧怀灃回来时,听到骆寧抚琴。
  琴声轻盈悦耳。
  他放缓了脚步,悄悄进了里臥。
  骆寧瞧见了他,微微抬起眼,对著他笑了笑,却没有停下手中动作。
  用的琴,是萧怀灃自己斫的“望春漪”。
  半晌,一曲结束,立在旁边的萧怀灃才问:“这是什么曲子?头一回听你弹。”
  “下午才改的。”
  “天赋了得。隨手改的都如此流畅动听。”萧怀灃说。
  “有了兴致,就一气呵成。”骆寧笑道。
  她这边停了琴声,丫鬟们才进来端茶递水。
  望春漪没有收起来,骆寧打算明日再练练这首新曲子。
  “……表弟和郑霆失踪的事,传开了吗?”骆寧问。
  此事过去了三天。
  萧怀灃回来没聊起,骆寧也忍著没问。
  她著实好奇。
  “申国公府发现了郑霆失踪。也是昨日才发现的,已经在找。”萧怀灃道。
  骆寧:“孩子不见了两日才发现?我记得他说过,他要在族学念书的,这几天又不是休沐日。”
  萧怀灃冷笑一声。
  骆寧明白过来:作为申国公独子,郑霆备受溺爱。哪怕他逃学,夫子也不敢告状。
  当然,申国公夫人很疼爱孩子,时常要关心他,这才知道他两天未归。
  “表弟呢?崔家有什么表示?”骆寧又问。
  萧怀灃:“这倒没有。”
  骆寧:“……”
  也不知该羡慕表弟自由,还是该感嘆二舅舅、二舅母对他的不上心。
  不过,表弟是个紈絝子,又已及冠,是个大人了,几日不落家是家常便饭。
  夫妻俩閒话几句,歇下了。
  睡前,骆寧还跟萧怀灃说:“最近天气很好。”
  萧怀灃:“你想出去打猎?”
  踏青还有点早,郊外的春草尚未发芽,到处光禿禿的。
  “不,仅仅是觉得天气好,微冷不寒。”骆寧道。
  萧怀灃搂住她,察觉到了她的情绪:“阿寧,你很开心?”
  “是。”
  “有什么好事?”
  “无閒事,就纯粹高兴。”骆寧道,“可能是天气好的缘故,这几日明媚得令人幸福。”
  萧怀灃微愣之后,心中大喜。
  他將她搂抱过来,轻轻吻住了她。
  夫妻俩在帐內肆无忌惮闹腾,萧怀灃伸手抚摸她鬢角的薄汗,低低叫她:“阿寧,输贏你裁定了吗?”
  骆寧肌肤贴著他的,半晌才说:“没有。”
  又问他,“你怪我吗?”
  “不怪。”萧怀灃道,“阿寧,你是主帅,你做任何决定都是对的。”
  骆寧扬起脸,也回吻了他。
  用水之后,她先睡著了。萧怀灃兴奋过头,困意全消,他看著空空帐顶。
  唇角有了个淡笑。
  他理解了骆寧方才说的“愉悦”,因为他此刻也有同感。
  没什么事,心中甚至空空荡荡的,像微风吹拂柳枝,缓慢而轻柔飘荡著,很自在、很舒適,莫名幸福。
  良久他才入睡。
  郑霆失踪后的第七日,申国公府急了。
  此事也终於传开了,因为郑家到处找郑霆,恨不能把京城挖地三尺。
  与此同时,崔家也在找崔正卿。
  於是,就有了个极其离谱的谣言。
  崔正澜这日溜墙头外出去买短匕首,在点心铺买些糕点时,听到了流言蜚语。
  她急忙回王府。
  她走墙头出去的,却从大门口回来,把门房上的管事看愣了。
  管事特意告诉了陶伯,陶伯又回稟骆寧时,发现崔正澜就在骆寧的院子里。
  陶伯简单和尹嬤嬤说一声,就退出去了。
  而端坐明堂太师椅上喝茶的骆寧,表情实在一言难尽。
  崔正澜听到外头说“崔公子拐带了申国公独子,两人私奔了”,问骆寧真假。
  骆寧没想到会有如此离谱的谣传。
  崔正卿著实英俊,又爱打扮,总是把自己收拾得枝招展;郑霆也是个漂亮的年轻少爷。
  这消息传出去,立马深入人心,似秋后草原上的野火,无法扑灭,见风就长,很快烧成了一大片。
  骆寧关在內院,等著萧怀灃传递消息。
  萧怀灃估计也很无语,就没提此事,直到崔正澜告诉了骆寧。
  表弟要是知道自己不在的日子,落了这么个名声,他非要一头撞死。
  往后怎么办?
  “……知他不太靠谱,但如此不著调也是叫我意外。这不是作死么?”崔正澜说。
  骆寧:“……”
  “郑家是什么好人?他拐带人家小姐,都不会这样糟糕。”崔正澜又道。
  她一向看不上她哥,故而对谣言不疑有他。
  表弟好亏。
  骆寧信任崔正澜,可表弟和王爷办的是大事,骆寧不能隨便告诉她实情。
  任何事都充满了变数。必须绝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骆寧只得乾巴巴安慰崔正澜:“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倒不至於,他做得出来。他浪荡得太久了,需要刺激,玩起了相公。”崔正澜道。
  骆寧:“……”
  她有点牙疼的表情,被崔正澜理解为“听到不堪入目的话,心情一言难尽”,崔正澜嘆了口气。
  王妃理解她。
  崔正澜实在太震惊了。
  震惊之余,也没其他多余情绪。她自己、她父母甚至家族,无人指望过崔正卿什么,故而崔正卿做再出格的事,好像也合理。
  崔家应该不会心思去寻找他。反正申国公府会找的,崔家等著蹭郑家的成果就行。
  崔正澜把思路理清楚,不屑摇摇头,回院子去了。
  围观了她一路表情变化的骆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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