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公道
厉志勇刚才看到陈启那一手箭术，確实威力惊人，厉志豪大意之下都被重伤。
不过在他面前，还有些不够看。
眼看五指即將抓住陈启的喉咙，他眼前刀光一闪。
鏗鏘一声，厉志勇急速暴退。
低头看去，手上多出一道刀伤，深可见骨，鲜血汩汩流出。
他看向前方那道靚丽身影，惊疑不定：“你练肉巔峰了？”
风晴柔长刀直指厉志勇：“你可以再试一次。”
厉志勇面沉如水，去年他与风晴柔同为练肉后期，刚才甫一交手，他便察觉到风晴柔竟已是练肉巔峰实力。
云田县早就盛传风晴柔天才之名，今日交手，还要远超他想像。
“这是我天鹰武馆的事，风小姐没理由插手吧。”
风晴柔淡淡道：“他是我爹亲传，我为何不能插手？”
厉志勇一惊，近日听说风和玉收了个亲传，没想到就是眼前这小子。
“滚开。”
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
厉志勇转头看去，只见陈启箭已上弦，指著厉志豪身旁的几名天鹰武馆之人。
厉志勇脸色难看：“小子，你干什么？”
陈启平静道：“我说过，他所犯之事尚未伏法，我数三个数，再不退开，弓箭无眼。”
厉志勇目眥欲裂：“你敢？”
陈启死死盯著厉志豪旁边几人：“你们几个，可以试试，我敢还是不敢。”
天鹰武馆那几名学徒，皆是磨皮境修为，练肉前期的厉志豪都被一箭断臂，他们又如何挡得住那冰冷的箭矢。
迎著陈启冰冷的目光，几人不敢去赌他敢不敢放箭，默默退开。
厉志豪怒到极点，刚有了动作就被风晴柔拦下。
陈启走上前去，一脚踩在厉志豪胸口，看向厉志勇。
“衙门缉拿罪犯，无关人等退去。”
厉志勇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將陈启一掌拍死。
“大胆，谁在当街行凶？”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一名灰衣老者带著几名衙役走来。
陈启认出了这名老者，是县丞许文山。
听说年关將至，县令唐云裳这两日去安陵州参与岁计，县內事务由许文山代理。
厉志勇看清来人，沉声道：“许大人，这小子是你衙门捕快吧，方才一箭断了我堂弟手臂，现在又將他挟持。”
许文山微微頷首，他来此之前已听手下人匯报过，自然清楚场间事態。
他看向陈启，喝道：“你虽是执行公务，但出手无度，现在，先放人！”
陈启平静道：“大人，此人当街强抢民女，还出手伤人，该当何罪？”
许文山怒喝道：“记住你的职责，你只负责缉捕，审理定罪之事轮不到你来插嘴，我自会把人带回审理，放人！”
文高雅走过来，低声道：“兄弟，要不先放人吧，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彭汉也过来道：“既已断他一臂，也算给他个教训了。”
风晴柔提刀站在陈启身侧，几人一齐看向他。
陈启笑道：“我刚才那一箭，只为救人，不算惩处。”
他看著厉志勇得意的笑脸，顿时明白，县丞许文山，恐怕与天鹰武馆是一丘之貉。
他心里清楚，若放了这厉志豪，许文山前脚把人带走，后脚就会把人放出。
陈启眼神愈发冰冷：缓缓道：“放人？你问问方才被欺辱的女子答不答应。”
“问问这云田的百姓答不答应。”
“还有，问问我手中的弓箭答不答应。”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看著厉志豪的眼神充满厌恶。
“这厉志豪作恶多端，早该被治一治了。”
“希望县丞大人能够秉公执法。”
许文山见陈启敢忤逆自己，暴喝道：“记住你的身份，你在为谁当差，为谁办事？”
陈启高声道：“我在为身上的衣服办事，在为公道办事，在为南荣的律法办事。”
“许大人要与我讲规矩，那我就与许大人好好讲明规矩。”
“按照规矩，县令大人不在，许大人身为县丞，可代为审理案件。”
陈启一把將厉志豪扔到许文山面前，把刚才被挟持的女孩叫过来。
他环顾一圈：“现在，满街百姓皆为人证。”指了指女孩青淤的脖子：“这位姑娘脖子上的淤伤可算物证。”
陈启声音愈发响亮：“原告被告俱在，此时此刻，於此地之间，请县丞大人审理此案。”
“请县丞大人给这位姑娘一个公道，给云田县的百姓一个公道。”
“南荣律法，乃昔年太祖主持修订，太祖曾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今日是太祖仙去之日，许大人，希望你的审理结果，不会让太祖失望，不会让云田满城
百姓失望。”
许文山心中怒极，苍老的身躯忍不住发抖，他原以为自己身为云田县丞，怎么说也是陈启的顶头上司，这小子必定会听命行事。
万没想到，这该死的小子油盐不进，拒不放人，现在还把他架在火上烤。
许文山脸色变换不定，这小子牙尖嘴利，这一番话下来，已是激起了民愤。
今日若是执意偏袒风雷武馆，只怕自己名声就彻底臭了。
偏偏又是燃灯节这个特殊日子，他扯著太祖皇帝的大旗，一个不好这头顶的乌纱帽都会保不住。
厉志勇看著县丞的脸色，心中大急：“许大人，別听这小子胡言乱语，他当街行凶致人重伤，速速將他拿下。”
陈启突然暴喝一声：“许大人，在场的百姓和南荣律法，都在等著你的公道！”
许文山身子一抖，艰涩道：“厉志豪强抢民女未遂，致人受伤，按律，判处杖刑一百！”
陈启平静道：“还请许大人当街执法，让百姓看到结果。”
陈启心里清楚，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先前若是直接一箭射死厉志豪还好，但为了救人只是断他一臂。
当时没死，现在天鹰武馆和许文山在场，就死不了了。
许文山麵皮一抖，死死盯著陈启，沉声道：“行刑！”
几个衙役找来板子，狠狠打在厉志豪身上。
隨著板子落下，厉志豪原本包扎上好药的伤口又崩裂开来，鲜血不断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