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扶起二人，秦起十分不解，於是出言询问。
  “秦大人有所不知，我云锦坊產布所用的主料麻，大部分都是来自於益州。”
  “自从真辽人压境开始，大量原料都被囤积在青州境外进不来。”
  “就在我们云锦坊难以为继的时候，秦大人带领乡军赶走了真辽人，才勉强让我们云锦坊吊住了最后一口气。”
  秦起眉头一皱。
  “赶走真辽人，也有赤羽军的一份功劳，不完全是我乡军乾的，你们不必如此感恩。”
  那陈老板也站了出来。
  “秦大人有所不知，就算真辽人不来，四周的山匪对我们云锦坊也一直覬覦著。”
  “往日从益州运来的原料也好，运送出去的布匹也好，最少有四成要被劫掠。”
  “真辽人围攻兴安城之前，本来有一只队伍是要来咱们云锦坊劫掠的。”
  “后来才到山脚下的路口，却忽然撤回了，后来一问才知道，是因为乡军在平沙县外围杀了一只真辽人分队。”
  “他们才被害怕被截断退路，才放弃了劫掠咱们云锦坊。”
  “可以说，您就是我们云锦坊的再造恩人啊！”
  秦起细细一回想。
  的確，这云锦坊离平沙县也挺近的。
  当时自己带著乡军和张凌岳在平沙县血战，如果他们再继续深入，劫掠云锦坊，只要秦起稍稍出手就能从后面包抄，將他们一举歼灭。
  可其实那时候秦起根本不知道这一回事儿，部队也已经极度疲乏。
  就算他们真的掠夺了云锦坊，秦起大概率也是不会管的。
  但这一来二去，从山匪到真辽人，看似都跟秦起没直接关联，实际却又息息相关。
  这不赶巧了么！
  “守护乡里本就是乡军的职责，两位不必太过介怀。”
  “如今我接管富隆信，以后难免也会有贸易往来，我们正常谈生意即可。”
  “那怎么行！”
  陈老板顿时瞪著眼：“不行不行！”
  “既然现在富隆信是秦大人您接手。”
  “您想要什么样的布匹，儘管开口，我们云锦坊都能给您生產。”
  “我们这里有经验十足的织工和绣工，准保让您满意！”
  “咱们云锦坊的布匹，但凡是秦大人您看上的的，儘管拿，我们一定优先供应富隆信！”
  说罢，陈老板想到自己刚才对秦起的態度，心里又是一阵愧疚。
  隨后直接抬起手，啪地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我是个混帐玩意儿啊！”
  “刚才居然对秦大人那么说话！”
  “我有眼无珠！我该死！”
  “我不是人！”
  这好好说这话，怎么还自残起来了呢！
  秦起赶紧抬手拦住陈老板。
  “陈老板你冷静点，不必如此自责。”
  “好好，多谢秦大人宽谅。”
  “以后我陈达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秦起无奈一笑，不是哥们，真没那么严重啊！
  这一套话说完，那陈老板还意犹未尽，直接扭头。
  “素素，我看你那新布最后两成也別卖了，全部留给秦大人吧。”
  “哦不，咱们那两万金的定金也退了，全部布匹都留给秦大人！”
  “秦大人刚接手富隆信，咱们理应好好支持！”
  “等会！”
  秦起实在受不了了。
  估计再这么下去，云锦坊的归属都要划到自己名下了。
  “云锦坊也需要钱，那定金就不必退了。”
  “我倒是有另外一个想法，可以委託你们云锦坊去办。”
  刚才陈达陈老板一句话，倒是从侧面提醒了秦起。
  秦起回去点功夫，的確可以弄出更好的织布机，可是荷那批女工毕竟没干过这么高级的活儿，学习上手到稳定质量，那都需要时间。
  少则一两月，多则可能需要半年。
  明明眼下云锦坊就要如此好的资源，成熟的织造技术，技术好的绣娘，还有稳定的原料输入。
  这给秦起省了多少活儿啊！
  到时候让云锦坊的產品再用自家物流，顺风鏢局对吧。
  既保证了货物上下游的安全，又盘活了自家整条產业链。
  那为什么不合作呢！
  而秦起要做的，仅仅是把织布机弄出来，交给陈素素。
  陈素素这自己都研究出半拉子了，要动手教给其他织工，速度肯定快多了。
  就目前来看，这云锦坊对自己是感恩戴德，也是完全可以信任的嘛！
  “秦大人，您有什么想法，请说！”
  陈素素隱隱察觉到，秦起的想法，可能与自己的那个疑问不谋而合，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一会带我去看看你们坊內的织布机，我或许有办法將之改造一番。”
  “这样，你们便能製造出更精美的布匹。”
  “我出技术，你们出原料人工，布匹日后全由我富隆信来卖，所得利润五五分帐，如何？”
  “五五分帐怎么行？不行不行！七三！”
  秦起微微一皱眉，自己毕竟只出技术，五五分帐的话，的確是有点苛刻了。
  多让利一点也无所谓，毕竟云锦坊人多力量大，量走起来了一样能赚钱。
  毕竟布匹生意不是秦起的大头，秦起的主要精力，还是要留在盐铁上的。
  “那就六四吧。”
  “六四怎么行，八二！”
  陈老板直接拍板：“我们最多只能拿两成，多拿一点我怕生不出儿子！”
  嗯？
  秦起惊讶地看向陈达，等会，你这砍价的方向是不是反了啊！
  最后经过一阵並不是太激烈的爭斗，分成被定在了七三，当然秦起是七。
  接著便跟著陈素素来到二楼的阁楼，一个秘密的房间之內。
  果不其然，一台崭新的八繒脚踏式织布机就展露在眼前。
  八繒就意味著八个踏板，一台织布机至少需要两人控制。
  要知道楼机还只需要两到三人呢！
  这纯就是一种质变之前的量变。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秦起看向陈素素。
  陈素素点点头。
  “真辽人围城之时，云锦坊內的原料短缺，我只能想办法改革工艺，为了保证日后能有一席之地。”
  “经过两个月的潜心研究，我才弄出这么个东西。”
  “也是个才女啊！”
  秦起不由得讚嘆。
  毕竟古人眼界有限，能条理清楚地把这个造出来，已经十分不易了。
  “多谢秦大人夸张。”
  陈素素害羞一拜，紧接著便问。
  “那秦大人现在可想到了改造之法？”
  “改造之法？”
  秦起哈哈一笑，指向八个不断上下的繒片。
  “那就先把这玩意儿，增加到一百二十个吧！”
  繒片，也就是多综多躡织机中的综片，繒片提著丝线上下交错，期间以飞梭植入的纬线加固便可製成布。
  一片繒就需要一个脚踏板控制上下，这就是躡。
  眼下陈素素改造的八繒织布机，已经有八个踏板，那一百二十个繒片，那不是要一百二十个踏板吗？
  那得需要多少个织工才能配合起来啊！但凡一人出错，布就毁了。
  这想要完整织出一匹布，那不是天方夜谭嘛！
  “这，这，这怎么可能！”
  陈素素不由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