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东八区16

  轿车驶向远方，陈默摸出小美的手机，屏幕上显示著一条未读简讯：“亲爱的，我在老地方等你。——林晓慧”
  简讯发送时间，正是他跳进江里的那一刻。
  轿车驶离海边时，陈默的后视镜里还映著银狐消失的方向。他盯著林晓慧的侧脸——她穿著孕前的米色针织衫，头髮松松挽起，和三个月前婚礼上的模样分毫不差。可她的眼神太静了，像一潭被搅乱的湖水，明明波光粼粼，却不见底。
  “我们要去哪？”小美攥著他的手，指节发白。她的后颈还留著晶片的压痕，皮肤下的蓝紫色血管已经褪成淡青色，但体温高得反常，像揣著块烧红的炭。
  林晓慧从后视镜里看他们，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去安全的地方。你们需要休息，孩子也需要。”她的手覆在腹部，那里还没有明显的隆起，“他很乖，一直在等我。”
  “孩子？”陈默的声音发涩，“小美怀孕的事……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林晓慧轻轻点头，“三个月前，你在泄洪渠边钓鱼那天，我就知道了。”她顿了顿，“那天你救的小姑娘，她叫小美，对吗？”
  陈默猛地转头。小美也愣住了，她盯著林晓慧的肚子：“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林晓慧的声音轻得像嘆息，“陈默，你不记得了吗？我们的婚礼上，你对著所有宾客说：『这是我们的小美，我们会给她最好的未来。』”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婚礼现场，香檳塔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老婆穿著白纱裙扑进他怀里，说“以后每年都要这样”。可他从未见过林晓慧——至少，记忆里没有这个穿著孕妇装、眼神温柔的女人。
  “你到底是谁？”他攥紧车门把手，指节泛白。
  林晓慧从包里拿出个皮质笔记本，封皮上印著“林氏生物科技·內部研究档案”。她翻开某一页，推到陈默面前。照片里，穿白大褂的男人抱著个襁褓，襁褓上的標籤写著：“林氏第7代基因適配者·林晓慧·女婴”。
  “这是你女儿。”林晓慧说，“三个月前，她在医院夭折了。先天性基因缺陷，心臟发育不全。”
  陈默的手在抖。他想起老婆怀孕时做的產检报告——b超单上写著“胎儿心臟结构异常”，医生说“可能需要引產”。可老婆坚持要生，说“这是我们的孩子”，最后在生產台上大出血，没能从手术室出来。
  “所以你……”陈默的声音发颤，“你是用她的基因……”
  “我用她的脐带血，结合蓝星化工的『蓝蚀』技术，復活了她。”林晓慧的目光落在小美腹部，“但『蓝蚀』需要活体宿主，所以我需要另一个基因適配者——也就是你，陈默。”
  轿车拐进一条盘山公路，两侧的树木越来越茂密。陈默望著窗外飞掠的墓碑，突然想起银狐说的“林家掌控世界”的野心。他摸出兜里的白色粉末，在掌心捻了捻——这东西能抑制“蓝蚀”，却也是林家给他的“钥匙”。
  “你接近我，是为了利用我的基因？”他问。
  “不。”林晓慧摇头，“是为了救小美。”她指了指副驾上的小美，“她的脚踝肿胀、皮肤溃烂，是因为『蓝蚀』通过洪水侵入了她的血液循环。我能救她，但需要你的基因做催化剂。”
  陈默转头看向小美。小美正盯著自己的腹部，眼神空洞：“陈默，我……我好像能听见孩子的声音。他说……他在等妈妈。”
  林晓慧打开车窗，山风灌进来，吹乱了她的头髮。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注射器，里面装著淡蓝色的液体：“这是『蓝蚀』的中和剂，能暂时控制小美的症状。但要想彻底治癒，必须去蓝月湾的地下实验室，那里有『蓝蚀』的原始样本。”
  “为什么选我们？”陈默问，“蓝星化工有那么多基因適配者，为什么偏偏是我？”
  林晓慧的笑容僵住了。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手指轻轻抚过：“因为……你是林正雄的儿子。”
  陈默的瞳孔剧烈收缩。他想起银狐说的“林家创始人”，想起林晓慧的“父亲”林正雄三个月前“突发心臟病”去世。他摸出手机，翻出老婆的旧相册——结婚照里，老婆的身后站著个穿西装的男人，眉眼和林晓慧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