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8章 与时间赛跑
究根结底,还是那句老生常谈的话,战场之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城外的战斗,比秦风预期长了半个时辰。
也就是说,从战斗开始到结束,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
儘管与原定计划偏差太大,但秦风却並没有任何气愤,相反,心里暗暗高兴,毕竟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在数量不占优势的情况下,能够在一个时辰內,消灭掉陈斯的亲兵,並且没有出现太大的差错,已经算得上卓绝战绩了。
城门外被清空后,一眾北溪將士,把阵亡兄弟们的遗体,用布绢简单收敛了一下,就扛在马背上,朝著长水县方向进发。
秦风和受伤的弟兄,乘坐临时徵用的马车,位於队伍中段位置。
寧虎遭到吴老的偷袭,肩膀负伤,因此也沦为伤员,跟隨在秦风身边,隨著踏上返程,寧虎时不时扭头回望后方,生怕有敌军追上来。
別看寧虎平日里嘴上“猖狂”,真要到了两军兵戎相见的时候,他比谁都小心谨慎。
“秦兄,保守估计,陈斯的亲兵至少逃走了上百人,根据时间推算,最快只需要一个时辰,就会有王都方向来的骑兵,对我们展开追击。”
“为了安全起见,是不是先进行布防埋伏,儘可能地拖延对方的追击脚步?”
小心驶得万年船,此言不虚,但也要分情况。
普天之下,向来就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战法,哪怕是再精妙的战法,也需要因地適宜做出改良应变。
秦风摇了摇头,沉声道:“用不著太紧张。”
“陈斯的亲信,最快一个时辰,就能把消息带回王都,但也仅仅是带回去而已。”
“出了这么大的事,寻常武將,根本做不了主,必须把这件事上报给兵部。”
“就算只是匯报到兵部,无需上报北狄王,前前后后,也至少需要一个半时辰,再加上商议决定,以及调遣兵马,最少也需要两个半到三个时辰,王都驻军骑兵,才会展开追击。”
“我们本就人员眾多,又要运送尸体和伤员,速度缓慢,这个时候,绝不应该给自己设限,应当抓住机会,儘可能地赶路才是。”
秦风之所以如此肯定,只因今晚发生的事,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再加上干係重大,寻常官员,绝不敢担此重任,必定会第一时间上报,而这无疑给了秦风逃命的机会。
至於说留下士兵设防,绝非明智之举,要知道,这里可是北狄京畿地区,短时间內,就可以召集大量骑兵,留下任何一支兵马进行设伏,能够起到的效果都是相当有限的。
总结起来,其实就是一句话,能逃多快就逃多快,没有城邦依託的前提下,决不能与对方展开大规模作战。
青山县距离长水县不远不近,轻骑快马加鞭,只需三个多时辰,就可以跑完单程,但对於正在逃命的秦风来说,由於速度太慢,至少需要九个时辰,整整三倍时间。
但是为了秉承著“不拋弃不放弃”的原则,秦风只能冒这个险。
就在秦风率领眾將士,快马加鞭地往长水县而去之际,已经有逃脱的陈家亲兵,返回了王都。
“开门!开门!我有紧急军情!”
陈家亲兵站在城门下,声嘶力竭地呼喊著。
由於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城门早已经关闭,而位於城墙上的守兵,看著一身是血,狼狈不堪的陈家亲兵,不由警惕起来。
“你是何人?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陈家亲兵气喘吁吁道:“我……我乃陈大將军的亲兵,还不赶紧开门!”
守兵眉头紧锁,沉声呵斥:“可有凭证?”
凭证?为了逃命,这名陈家亲兵几乎丟弃了一切无用之物,为了掩人耳目,连甲冑卸下了,除了蔽体衣物之外,浑身上下可谓是空无一物,这个时候,他上哪去找凭证?
为了把消息带进城內,陈家亲兵声嘶力竭地怒吼:“我乃陈大將军亲兵,有十万火急军报稟报,有没有管事的?赶紧出来,若是延误了军情,你们万死难辞其咎!”
见守军依旧不为所动,陈家亲兵怒不可遏:“若我是贼人,夷平九族!若我是真的,你们满门抄斩,可敢?”
由於军情紧急,且事关重大,陈家亲兵不敢逢人便说,因此,只有面对上峰的时候,才能告知军情內容。
那守军见对方並非空穴来风,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通知了守城的校尉。
姓王的守城校尉,深知最近不太平,时有大事发生,为了避免担责,他连忙登上墙头,冲城墙下的亲兵质问道:“深夜叩门,所为何事?究竟有何军情稟报?”
陈家亲兵大声问道:“你可是管事的?”
王校尉连忙回答:“我乃守城校尉,这附近,就没有比我官大的,有何要事,速速道来,莫要拐外抹角!”
闻言,陈家亲兵不再迟疑,当即大吼道:“秦风起兵了!”
什么?
听到这话,王校尉愣了一下,片刻迷茫过后,他沉声道:“什么起兵了?”
陈家亲兵急得直拍大腿:“秦风遭吕柱国带兵截杀,此举已经彻底激怒秦风,陈大將军带领我们前去驰援,结果回程的时候,途径青山县,秦风诱骗我等卸甲,突然发难,斩杀屠戮者不计其数。陈大將军被秦风诱骗至城內,恐怕已遭不测,我特地赶回来,匯报此事。”
闻听此言,王校尉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他连滚带爬地衝下城墙,示意守军把陈家亲兵控制在城门处,自己亲自起了一匹马,奔赴兵部。
由於夜已深,兵部也只留下一个郎中值夜。
等王校尉气喘吁吁地衝进兵部大堂时,直接把兵部郎中嚇了一跳。
“风风火火,成何体统?”
此时,王校尉哪里还管得上什么体统?紧张不已地匯报:“秦风於青山县起兵,陈大將军疑遭不测。”
这番话,对於兵部郎中而言,也如当头棒喝,半天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