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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道士之威

  第八十九章??? 道士之威
  说实话。
  李言闻对双方都不喜欢。他搪塞道:“犬子婚事在即,还有诸多事务没有理顺,小女的婚事暂时无暇理会,还请见谅。诸位请回吧。”说完就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端茶送客。
  这也是一种潜规则了。
  主人家做这个表示了。客人们如果识趣的话,也该告辞了。
  王永寧却纹丝不动,说道:“李先生,这就不对了。虽然儿子重要,但是女儿也是亲生骨肉,不能厚此薄彼吗?令千金的婚事,也不急於一时,可以先订婚。其他的事情拖一拖也不是可以的。”
  “况且,我观令千金的命数,如果今日没有许配人家,恐怕將来,就用不著许配人家了。”
  说完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说道:“凉了。”
  李言闻此刻也生气了。
  王永寧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如果说之前的威胁还有一些含蓄,而今几乎是指著李言闻的鼻子说,你女儿不嫁给我家,我让她从此就不需要嫁人了,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吧。
  就在李言闻准备厉声斥责的时候,却听后面忽然有人咳嗽了两声。
  李言闻立即听出来了,乃是顾问的声音。
  却是李言闻这个动静太大,引起了顾问的注意。
  顾问与李家关係很亲近,也算是李大郎的长辈。自然拦不住他。
  李言闻知道,顾问不是那种不知道礼数的人,即便来到这里暗中观察,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如此作態。显然是有什么东西,想要提醒李言闻。
  李言闻强行按制怒气,说道:“失陪片刻。”转身离开了。
  一进內室,自然看见顾问。问道:“顾兄,你这是-----”
  顾问说道:“外面那个道士,就是陶仲文的弟子吗?”
  李言闻说道:“正是。此辈焉能娶我女儿。”
  顾问说道:“我也算是看著丫头长大的,自然不想看她入火坑。不过,李兄也要注意分寸。陶仲文不是寻常人?”
  李言闻说道:“顾兄,这是何意?陶仲文固然是北京有些名声,结交达官权贵,但也不能將手伸到武昌来。”李言闻这一句话,说著说著,就没有什么底气了。自然是想起了吴县令的下场。
  不过,即便如此。李言闻也是有自信的。
  自信李家不是吃素的。
  毕竟他经手的达官权贵,也为数不少。別的不好说,一点点的香火情还是有的。足以庇护李家了。
  顾问说道:“你可知道,湖广二金?”
  李言闻沉吟片刻,说道:“可是戴大人与石大人?”
  顾问说道:“正是。”
  这湖广二金,不是两个金块,也不是两处金矿,而是两个人名字里面都有一个“金”字。都是湖广本地的高官,戴金而今官至大理寺卿。一向以敢言事,也曾经巡抚四川平定当地叛乱。乃是汉阳人。
  石金也是如此。
  胡士寧揭发寧王心怀异志,被下狱。石金奔走营救,被贬责。嘉靖初年从王阳明平定广西,也算是文武双全。国家柱石之臣。正是黄州黄梅人。
  与刘天和一般,都是湖广士林之中的领军人物。
  顾问说道:“你知道石大人流戍宣州吗?”
  李言闻知道石金已经被罢官了。但是具体情况就不大明白了。毕竟李言闻努力往士林圈子里面混,但本质上他还是一个郎中,隔行如隔山。
  李言闻说道:“还请顾大人指教。”
  顾问说道:“石大人见陛下沉迷修道,上奏疏请陛下以国事为重,远离道士,这其中的道士,就是邵元节与陶仲文两人为首。结果,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
  这一句韩愈的诗用在这里,实在是在合適不过了。
  韩愈是上书是劝諫皇帝不要迎佛骨。而石金劝諫皇帝远离道士,禁法事,几乎是一样的。
  李言闻倒吸了一口凉气。
  很多事情,只是无知者无畏。
  李言闻只知道,道士在京师的地位高,但是到底高到了什么地方,却不知道。在他想像之中,即便道士地位再高,能高过朝廷命官,国家大臣?但是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石金这样功勋大臣,说被贬就贬了。
  对方如果捏死自己一家,能有多大的困难。
  这也是为什么王永寧知道周梦臣与黄锦有关联,依旧敢报復周梦臣的原因。盖因这些事情在王永寧內心之中,根本不是事。即便是黄锦也要给他们面子的。严嵩见了邵元节恐怕也要叫一声老神仙。
  李言闻口中乾涩,说道:“顾兄,我就这一个女儿。”
  顾问嘆息一声,说道:“我並不是让你將丫头嫁给他,而是万万不能得罪了,否则丫头能不能嫁出去是一回事,我怕李家遭灾。”
  人皆是为了女儿。
  顾问的女儿很快就是李二郎的妻子,如果李家不幸,顾家的女儿也逃不过的。
  虽然顾问內心中也万分看不起对方,但也不得不捏著鼻子低头。人在屋檐下,就是如此。
  如此两个中年男人,相对无言。唯有嘆息而已。
  当李言闻出来之后,客厅之中,只剩下王道之,周梦臣,王永寧三个人。
  王永寧一甩拂尘,闭目养神,真是仙风道骨,神仙中人。而王道之却靠近周梦臣,说道:“周兄,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求亲吗?”
  周梦臣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王道之轻轻一笑,也不用周梦臣回答他,声音微微压低说道:“就是因为周兄你啊,我就是想看看周兄你看上的女子,是什么样的人?也好让我狠狠出一口恶气,我就是喜欢看周兄如此愤怒的样子。就好像当初一样。”
  隨即王道之的声音又低了,说道:“不会吧,不会吧,你以为我真会娶李家的女儿?不过是玩玩而已。”
  这一句话,周梦臣怒气上涌。猛地握紧了拳头,一根根骨节突兀起来。似乎下一秒,一拳就打这欠扁傢伙脸上,只是周梦臣强忍著说道:“无耻之徒,你我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恩,以至於做到如此地步?”
  周梦臣也万万没有想到王道之事这个心思。
  如果仅仅是情敌的关係,周梦臣虽然看王道之不舒服,但也不至於有別的想法。毕竟,周梦臣心胸还没有那么狭窄。而知道王道之內心的齷齪之后,周梦臣杀了王道之的心都有了。也暗暗下定决心:“今日,不管如何,也不能让王道之得逞。”
  王道之说道:“谁让我一时不舒服,我让他一辈子不舒服,深仇大恨?是你对我,不是我对你,我就是喜欢看你这个样子,不住愤怒,挣扎,却无能为力的样子,真好。”
  王道之从小过得很辛苦。如果王家有办法,王永寧也不至於去当道士。
  毕竟真要说起来,当道士並不是什么正途。但是对於普通百姓来说,能活著就不错了,谁还管什么前程不前程的。就好像有人打工人很难年入百万,要大家都去创业一般,呵呵。
  王道之从小没有读过书。到了十几岁的时候,也是七八年前,王道之都十一二岁了,王永寧忽然发达了,这才供王道之读书。
  王道之这才能到附近的私塾读书。
  只是,底子不好又是暴发户,与同窗在一起,总是被欺凌,被嘲笑的人。一个个都瞧他不起。王道之也是非常努力读书的,但是有时候人与人的天赋是不同的,王道之不管怎么努力,都不能有一个好成绩。
  好容易考中一个秀才。很多人都觉得这是王道之走了门路。只有王道之知道,考秀才那一次,的的確確是他的超长发挥。
  但是这种怀疑,从来是让人慾辨不能的。
  王道之也知道自己在科举这一条路上,很难成就了。於是到处找门路。各处碰壁,了不知道多少冤枉钱。只能奔赴北京投奔叔叔。
  一到北京之后,知道是陶天师的徒孙辈,上到阁老尚书的公子,下到六七品的京官,有一个是一个,都千般拍马,万分恭敬,一瞬间王道之从被打压被欺负的人,变成了人群之中最靚的崽。
  只要他欺负別人的分,没有別人欺负他的分。
  如此一来,王道之內心之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或者他的本性暴露出来。
  將自己的过去视为耻辱,似乎唯有將这些欺负过他的人,一一个按下去,才能证明自己没有过这种经歷。
  吴县令仅仅是其中一个而已。当然了,也是王道之仇人之中最显赫的一个人。
  但王道之最恨的人不是吴县令,盖因王道之知道,吴县令这种人,很容让他跪下来唱征服的。他最討厌的是,那种府学之中各种天才。读书非常好的人。明明特別难的东西,他们却觉得非常之简单。
  但是这些人,王道之自然自己动不了他们。
  这些都是未来的士林种子,谁知道后面有什么人撑腰。
  但是有一个人,也在其中。那就是周梦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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