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熟人(加更!)

  “四爷,您看?”
  有人来向江斯蘅请示。
  江斯蘅思忖片刻,旋即才轻轻一点头。
  “按原计划行事。”
  他这边早就已经有所安排。
  不但在此处布置了天罗地网,也效仿当了二哥跟妻主那边的行事作风。
  所以不久之后,
  客栈之中。
  “干他爷爷的!”
  “这海州之地怎么到处打仗?就没一个消停的!”
  有人一脸怒容走进客栈,这客栈一楼是大堂,既可用膳也可打尖儿,眼下又正值饭口时间,因此这客栈里人倒不少,
  有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也有人一提海州战事便气愤填膺。
  “我海州本是女侯驻地,女侯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不该奏请皇权,又或者是把那些骑兵撵出幽州?”
  “可怎么女侯这边好像一味被人按头追著打,该不会这海州当真要生灵涂炭吧?”
  “那些有本事的几乎能逃的全都逃了,现下海州一片乱象,我昨儿还曾见一位妻主娘子收拾细软带著夫侍们一起搬家……”
  客栈这边说什么的都有,肉眼可见海州那些妻主娘子的数量在逐渐减少,
  往日城中大街时不时便能见一些妻主招摇过市,可如今往往蹲点一整天,也看不见半位妻主。
  而正当这些人高谈阔论时,也有人从客栈外走来。
  “客官,您是住宿还是打尖儿?”
  “先来吃顿饭,记得多上两坛酒,再来一旁烤羊肉。”
  “哎,妥,您稍等片刻。”
  来人共三个,看起来並不出奇,但一人扎著灰头巾,一人手腕缠绷带,还有一人腰上掛著个破旧的匕首,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等这三人落座后,店里的小二便立即送上了酒水,不过那烤羊肉的盘子底下竟是压著一个小纸条。
  其中一人发现了这件事,不著痕跡地將纸条收起,而后又与另外两人对视一眼。
  这三人全是江斯蘅那边派出的,全是生面孔。
  三日前处死江敘州时,便已从那些人口中套出了一些情报,比如 头巾、绷带,还有匕首,全是与白釉的接头暗號。
  不过这白釉倒也谨慎,竟然並未亲身露面,仅是暗中传递了消息。
  江斯蘅坐在对面那家酒楼里严密关注著这边的情况,他忽然抬手抠了抠脑子,然后又脸色一阴,继续面无表情阴森瘮人地看了下去。
  酒过三巡,
  那三人揣著纸条走出客栈,但也並未走多远,而今日头正大,三人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儿竟是来到客栈的大后方。
  这里是一条深巷,而此刻这深巷之中早已有人等候。
  “白先生!!”
  那是一名中年儒士,三人一见便立即行礼。
  对方瞥上一眼,便冷淡地轻嗯一声,“隔墙有耳,长话短说。”
  “月圆之日群英匯聚,当扬我阳刚之威。”
  月圆之日,乃是起义之时。
  所谓阳刚,意指天下夫侍。
  海州本就是一池浑水,早已成了个烂泥塘,而这位“白先生”便是那位地盟亥夫人的心腹白釉。
  白釉说完此话,三人对视一眼,接著白釉又从袖中拿出一个木匣子,里面装著一幅按照海州地形绘製的堪舆图。
  这相当於海州地图,
  “在那之前抓紧时间,我等星火终可燎原!”
  他这般说著,
  而离这边不远,
  江斯蘅已经走出酒楼,正双臂环胸倚在一棵梧桐树下,他半眯著一双眼享受著阳光的日晒,实则那耳骨微动,將此事全部听入耳中。
  暗地里埋伏的那些人手则聚精会神,只等著他一声令下便要现身包抄,以此地的布置来讲,
  只需江斯蘅使个眼色,那白釉便一定是插翅难逃。
  可他想了想,又挠了挠脑子。
  “放长线,钓大鱼……”
  白釉不算什么,
  他真正想揪出来的其实是那亥夫人,
  另外那李顏姝到底是不是亥夫人?
  如果是,
  那人又与十一王嗣是那种关係,
  到时又该如何处理?
  左思右想,他觉得,
  小不忍则乱大谋,
  果然像这种动脑子的事儿还是得交给二哥跟妻主他们处理,
  至於他这边,只需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也便罢了。
  於是一场危机消弭於无形,白釉压根不知他自己是在鬼门关外转了一圈儿,等吩咐完毕就这么融入了人潮之中,自以为谨慎地兜兜转转,殊不知暗中一直有江斯蘅的人悄然尾隨。
  至於那客栈楼上,
  李顏姝这病秧子的身体是当真差劲到极点,连日来舟车劳顿,外加为夜熙尧担忧而心神不寧,她喝下了一碗汤药也便睡下了。
  可她口中那位“宋哥”,宋冥,却是守在了她的床榻旁,怔怔地望著她那张脸失神……
  …
  有关这边的事情一转眼便传递至言卿的手中。
  依然是那个凉亭,言卿手中握著一封信笺,她沉吟了片刻后才轻嘆一声將信笺放下。
  “殿下这是怎么了?”夏侯雪芙端著一个托盘朝这边走来,那托盘上是她亲手为言卿烹飪的果茶。
  而不远处的凉亭外,白桉娘子手持长剑正在舞剑,那剑招颯爽威风凛凛,可谓是英气十足。
  言卿说:“斯蘅让人送信回来,那李顏姝出现了。”
  “李顏姝?”
  夏侯雪芙眉梢一挑,她对这人挺有印象,说起来以前在幽州府城,一个是世家之主,另一个是外地娘子,这二人也曾打过一些交道。
  不过夏侯雪芙不太喜欢那李顏姝,大抵是因为看不透,那人心思深了些,平日表现也沉稳,就算一派淡笑模样,但叫人瞧著总好似心有诸多思量。
  言卿將那封信笺放在一旁,旋即接过夏侯雪芙递来的果茶轻抿了一口,
  “我就是在想,所谓无风不起浪。当日柳大人曾提醒我,让我警惕一些,留意那李顏姝。”
  “但依我来看,她对我王兄有情,只不知这份情又究竟是有多少。”
  她至今依然存疑,不愿滥杀无辜,也觉得那李顏姝未必真是亥夫人本人。
  可怎就这般凑巧?
  斯蘅那边在查亥夫人,而这李顏姝又偏巧入住进落水客栈中?
  “罢了,白桉,去將王兄请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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