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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躁动

  第240章 躁动
  “太子昨日被逼自?!”
  “我听说是衝撞了至尊”
  “何止,至尊和太子互相殴起,冠冕都打成粉了!”
  “哪有那么夸张,听说是为勛贵们求情——“”
  普阳不养閒人,不过一夜,昨日的喧囂就散播到了晋阳城內外,尤其是军人耳里。这等秘闻最是受人欢迎,接下来的流言又围绕著太后、至尊、太子三代,发展出多个版本。
  太子將要迎娶突可汗之女的消息也不脛而走,纷纷扰扰间,乐城公高孝隱没的消息,就没多少人关注了。
  偶尔有人提及,悲观者认为乐城公替太子承受了怒火,已被隱诛,但大多数人不这么想,觉得乐城公只是被圈禁起来,思过悔改而已。
  当夜,一支千人的骑队携带大量物资出了城,在晋阳的数十万兵马中,它只是很小很小的一支,甚至比不上某些富商的隨行队伍,因而无人注意,只有为首的年轻领队佩戴银色面具,给城门守卫留下些许印象。
  比起小小的乐城公,太子的联姻对象才更为人津津乐道,她的背后是草原新主,若得其力,加之这次的大胜,那太子的地位將难以动摇。
  对普阳勛贵而言,已是要改换门庭的大事,有朝一日变了天,鹿死谁手还不知晓,他们一边诅咒著联姻失败,一边又盘算著如今下注太子,胜算与回报会有多少。
  其中只有很少部分人,记得当日太子替他们说话。
  欲来的风雨和高殷无关,他这几日安心养伤,待气色好转,就和侍女们玩游戏。
  高殷是作为国家將领出征的,归来的当日,高殷就交还了斧,因此他现在又回到了太子的身份,斛律光也和他结束了明面上的联繫。
  作为大都督,他同样可以管理清华兵马,然而为了不刺激高洋的神经,高殷就没有多去军队,不然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那他就只能效仿唐太宗旧事了,不过按他现在的状况来看,更大概率是戾太子。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鬆对军队的控制,每日依然听取匯报,对下属做出指示,大部分食干都留在了白马城內进行培训,但其中较优质的兵员,都已经拨给了立有功勋的將领,被他们留在身边一一高殷自己也有,比如宇文邕和姚统。
  高浚和高涣陪看高殷,听到侍从报告,说宇文主簿已经到了。
  “太子这是—”
  宇文邕看向高殷,一向沉毅的他被嚇了一跳,想不到谁能把高殷打成这样。
  城中的流言绕开了这些被囚禁的俘虏,因此宇文邕的情报非常滯后。
  高殷也不解释,只是招呼他过来:“来,陪我玩这个。”
  眼前的四方桌案上,摆著一些骨牌,要说是蒲,数量也太多了一些,一眼看去有百来枚。
  “这叫麻將。”高殷简单说了规则:“也不难,玩几遍就会了。”
  高殷本想叫来高延宗陪自己,但他要是问起四兄去了哪里,高殷无法回答,他隱约猜到了,但不敢和高洋確认。
  而且高延宗若是对自己身边的侍女动手动脚,甚至送给他,高殷也不好拒绝,所以叫来了二位皇叔。两位长辈稳重,怎么说都不会在小辈和救命恩人面前犯蠢。
  侍女们递来蜜饯果脯,宇文邕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关东之国就是富裕,享受的物度明显比他们周国丰富优渥了一大截。
  侍女们曼妙的身姿在眼前晃荡,香味隱约传来,更让宇文邕心绪混乱,他才十六岁,
  正是顶呱呱的年纪。
  再看向对面的高殷,女眷坐在他的腿上,和他谈笑看討论打哪张,表情轻和文不放荡,更像是纯粹地享受悠閒时光。
  宇文邕自嘆不如,心中忧虑更甚,当今的齐主虽然恐怖,但若天下为此人所得,周国便危在旦夕。
  “和了。”
  高殷摊开牌来,向宇文邕说明玩法,第一局只是试手,不设赌注。
  高涣抓著麻將牌,喷喷称奇:“这游戏倒是有趣。”
  “打发时间而已。”高殷笑著说,接下来是正式的游戏,要上赌注的,二王无所畏惧,宇文邕拒绝不了,只能跟著点头,没多久,高殷就用丰富的打牌经验把三人杀得片甲不留。
  半响的功夫,又有下人来传,说是安德王来了,高殷嘆气,还是躲不过他。
  “太子!我四兄丟了!”
  声音先至而后人到,嚇得侍女们捂住了耳朵,高延宗见状皱眉,大步走了过来:“在玩什么?”
  宇文邕见高殷不是很想说话的样子,便回应他:“安德王,这是太子新发明的麻將。”
  “有你说话的份么?”高延宗呵斥他,又转头看向太子,鼻子一抽:“我四兄都不知去哪了,太子还有閒心在这玩游戏!”
  高浚抬头,瞪他一眼:“別过来就大呼小叫的,坐下说话。”
  高延宗哼了一声,坐在侍女抬过来的椅子上,庞大的身躯挤得椅子乱叫,一旁的侍女忍不住发笑。
  “先不玩了吧。”
  高殷推倒了牌,这样虽然不太礼貌,但三人都鬆了一口气,看清高殷的牌后,又倒吸冷气,太子手中又是那个叫做清一色的大牌。
  高殷拍了拍刘逸的腰,刘逸从他身上起来,依依不捨地离开,隨后高殷摊手:“我也不知道孝去了哪里。”
  “那.”
  高延宗刚想反问,却被高涣截胡:“你怎么不去问至尊?”
  话头被嘻住,高延宗的確想去找高洋要个说法,但他就是不敢,所以才来找太子。
  高浚冷笑:“那么大一个人,还是我们高家人,除了至尊,谁能让他人间消失?无非是被杀,或者被软禁了。”
  这种话,高殷不能说出口,而高浚他们就百无禁忌,毕竟他们也是过来人。
  高延宗大怒,想发火,却又不知说什么,紧了拳头。
  宇文邕在一旁都听傻了,那个俊美无、战场上又英勇无双的猛將,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被杀了?
  让他遗憾的是,高殷发话了:“孝灌应该没事,父皇虽然—我不好揣度。”
  他身上的伤口可没什么说服力。
  高延宗也只能无奈的嘆气,若四兄真出了事,他难道还能不原谅至尊?还是怨恨太子一辈子?
  他心中烦恼想要发泄,猛然捉住身旁侍女的手:“太子。”
  意思很明白。
  高殷皱眉:“之前从我宫里带走的那个女子呢?”
  高延宗比他更疑惑,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那个啊。我给了她些钱,打发她走了。”
  “不是让你把她带回我宫里吗?!”
  高殷的声音有些严厉,让高延宗不喜,又不敢明著反抗,只是低著头,不说话。
  “原来都在这里。”
  轻呵声响起,令人毛骨悚然,高浚高涣的表情顿时变得恐惧,仓皇跪下:“至尊..”
  全天下只有一人能让他们如此。
  高洋挥挥手,示意侍女们退开,高延宗只得撒手,甚至没时间可惜。
  今天的高洋没有喝酒,体貌端正,气度凛然,配合得体的正装,显现出天子的威仪。
  他走到高殷身边,以手背抚摸他的脸颊,粗大的指节甚至要將高殷的皮肤划伤:“还疼么?”
  “父皇发问,再疼也变得不疼了。”
  高洋满意的点头,抓抓高殷的髮髻、替他整理衣领,儼然又是一位慈父。
  宇文邕不由的感慨,这样的人物,才配统御关东之国。
  “汝的新朋友,不给阿耶介绍一下么?”
  高洋指著宇文邕,笑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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