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182.血液与灵魂

  第183章 182.血液与灵魂
  伴隨著夺目的绿光，那美丽的身影便在这漆黑的森林之中跌坠。
  她漆黑的长髮披散著，洁白的长裙仿佛成为了她的丧服。
  她在巴罗的记忆之中倒下，再没有了声息。
  而也正是那一刻，巴罗那模糊的意识似乎也变得清晰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著那倒在地上的海莲娜。
  “我...我....我做了什么！？”
  恐惧，痛苦，绝望与不敢置信一一强烈的情绪在瞬息之间席捲了他的脑海。
  他的意识在下一刻变得模糊了。
  而他的记忆也在这一瞬间就此而断，归於一片漆黑。
  “6””
  看著记忆之中的这一幕，莱恩心中明白。
  在这一刻，血人巴罗的灵魂或许才完全被诅咒所侵蚀一一因为杀死了海莲娜，他心中所爆发出的绝望与痛苦完全淹没了他。
  这是他应得的。
  或者说得確切一点。
  此刻看著记忆之中那倒在地上再无声息的海莲娜。
  莱恩几乎都按捺不住想对血人巴罗念咒的欲望。
  但他强行逼迫自己忍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事情並未就此结束。
  而事实也確实如此。
  在血人巴罗的记忆归於一片漆黑之后。
  从某一刻开始，他的记忆开始重新恢復了。
  但此时，莱恩却可以感觉到他记忆之中情绪的巨大变化。
  他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记忆之中不断迴荡著他杀死海莲娜的画面，以及他过去的所有画面。
  每隔一段时间，他脑海中的某一段记忆就会变得特別清晰。
  时而是他自幼为自己的血统而自豪的记忆一一那代表著『骄傲”。
  时而是他在学校里学习知识，提升魔法时的记忆一一那代表著『喜悦”。
  时而是他与学校中，斯莱特林学院的几名同样出身不凡的学生们交流时的记忆一一那代表著『友谊』与『认可”。
  而在这些不断闪烁，不断在清晰与模糊之间转换的记忆片段之中。
  似乎偶尔会传来两个声音的，近乎虚幻的低声交谈。
  “错误，这个情绪...诅咒...”
  “下一次实验...”
  “七天...外力影响...”
  “或许...”
  “欢欣草是错..：”
  那两个声音是低沉的，近乎於莱恩在麻瓜电视机上看电视剧时偶尔会听到的画外音。
  她们的討论內容完全无法听得真切，唯一相对清晰確认的，是这两个声音都是女声。
  但莱恩却自然能大略猜到是怎么回事。
  “是拉文克劳老师和赫卡蒂女士...她们在对血人巴罗进行实验。”
  莱恩確定这一点一一关於这个实验的实验记录都还在他的手上呢。
  但是毫无疑问。
  莱恩自己也从未想过，他居然有机会以这种视角来旁观这场实验。
  事实上，此刻他也已经明白了拉文克劳与那位鲜血女皇在做什么一一她们和此前治疗隆巴顿夫妇时的莱恩做出了相似的选择，选择了用快乐和正面的记忆与情绪来影响巴罗的灵魂。
  但很显然，这样做的效果並不算好，
  所以.
  “嗯？”
  从某一刻开始，莱恩注意到血人巴罗的记忆再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混乱。
  在记忆之中，一些此前从未出现过的名字出现了。
  比如在一段记忆之中，巴罗就突然多出了一个好友，他们几乎每天都待在一起，谈论魔法与美好的未来。
  再比如一段记忆之中，巴罗突然就学会了一个强大的传奇魔法，他因此而功成名就。
  这些记忆与前面的记忆显然完全没有关係，其虚假的程度一眼可见。
  那是被人凭空塑造的记忆。
  而除了记忆被人凭空塑造之外，莱恩还可以看到巴罗自己的性格也在每一段记忆之中不断变化。
  这让他的记忆显得越来越混乱。
  “不只是修改他的记忆，有人甚至在尝试重新塑造他的人格与灵魂...”
  对於灵魂魔法也有著自己见解的莱恩可以看出这一点。
  而从这些痕跡与手法之中，莱恩甚至都可以確定做出这件事的人是谁。
  “拉文克劳老师！”
  没错。
  从那些痕跡之中，莱恩可以看出属於拉文克劳的魔法痕跡。
  他確定做出这些事情的，正是拉文克劳。
  这也正是让莱恩心下凛然的地方。
  据他所知，拉文克劳在灵魂魔法上的造诣当然足以让她完成对一个人灵魂的彻底改造。
  但是，拉文克劳从来都不会这么做。
  哪怕是在魔法实验之中，她也是儘量保持温和的。
  这位女巫拥有力量，但从来不会恣意地用自己的力量去摧毁或者折磨他人。
  “魔法应当是充满理性的，而非是暴戾与愤怒的。”
  她不会妄言仁慈，但她確实是一位善良的人。
  但这一次，她在血人巴罗身上所做出的魔法改造与实验却显然並未有什么留手。
  莱恩很確定一一对於血人巴罗记忆与灵魂的这些改造绝对是不可逆的。
  换而言之。
  就算血人巴罗身上的诅咒真的被完美祛除了，但这些存在於他灵魂深处的记忆修改与灵魂改造也会成为他的一部分。
  “拉文克劳老师.：.很愤怒啊。”
  而由此，莱恩已经可以嗅到拉文克劳那和他如出一辙的愤怒。
  很显然。
  面对女儿的横死，哪怕是性格冷静的拉文克劳也无法真正再保持冷静了。
  她在血人巴罗身上进行的实验完全没有任何保留，甚至不再顾及血人巴罗自身是否能恢復一一她不在乎他的死活。
  当然，莱恩同时也怀疑...这种状態或许也和拉文克劳自己的状態有关。
  因为.
  “根据赫卡蒂女士的记录来看，这时候的拉文克劳老师很可能已经替海莲娜承担了诅咒.：”
  没错。
  这也是在血人巴罗的记忆之中，不曾展现的一点。
  海莲娜在被杀死之前，同样也身处阿尔巴尼亚的那座森林之中。
  她也中了那个诅咒一一只不过或许由於她的魔法能力足够强大，所以她此前的表现尚且还没有血人巴罗那么明显。
  但是，对於海莲娜极为了解的莱恩却也知道。
  从海莲娜最后与巴罗所说的那些话来看，当时的海莲娜情绪確实也明显不正常。
  但问题也就来了。
  根据鲜血女皇的研究记录来看，拉文克劳替海莲娜承担了她的诅咒。
  但根据血人巴罗的记忆，海莲娜早在阿尔巴尼亚的森林之中就已经被他杀死所以，结论很简单。
  1.死亡也不能彻底摆脱那种诅咒，
  2.拉文克劳並没有放弃救自己的女儿。
  这让莱恩不由得想到了海莲娜如今的状態一一她变成了霍格沃茨的幽灵。
  而很显然，在血人巴罗的记忆之中，海莲娜死去之后却並没有变成幽灵的跡象。
  所以...
  “是拉文克劳老师通过某种手段让海莲娜成为了幽灵，强行留下了她？”
  这是莱恩的猜测。
  而这个猜测，则显然让他自己都有些惊骇。
  因为哪怕时至今日，幽灵具体的诞生方式对於魔法界而言依旧是一个未解的谜团。
  巫师们只能大略知晓幽灵的诞生与生前的执念有关，但却没有寻找到具体的转换方式。
  但现在，拉文克劳却显然找到了那个方式。
  而且...
  “幽灵们本应只是灵魂在现世留下的残影，但拉文克劳老师却不可能仅仅只满足於留下一道残影...海莲娜的状態肯定很奇特！”
  对於这其中具体的细节，莱恩无从探究一一他对灵魂魔法的研究还不足以让他探究这件事的细节。
  但他至少可以確定。
  在他离开之后，拉文克劳在灵魂魔法方面的研究肯定又有了巨大的突破。
  当然，在莱恩心中思虑万千之时。
  此刻，血人巴罗的记忆与灵魂却还在不断改变著。
  直到某一刻，莱恩看到在血人巴罗的记忆之中，他的家族之內突然多出了一个弟弟。
  在巴罗新增加的记忆之中，他与那位『弟弟”的关係极好，自幼感情就很深但在一次魔法实验之中，他被巴罗所误杀。
  而也正是当记忆延伸到这里的时候。
  莱恩看到巴罗那阴沉晦暗的记忆，在这一刻似乎第一次有了其他的变化。
  在他的面前，那位死去的『弟弟』的面容似乎突然变成了海莲娜。
  莱恩看到记忆之中的巴罗脸上闪过的愧疚。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对不起...我没法控制...“
  而在那愧疚出现的瞬间。
  他的记忆之中，那幽深的漆黑似乎也变得暗淡了。
  而在虚无之中，莱恩又听到了拉文克劳与赫卡蒂女士的声音一一与此前不同，这一次她们的对话前所未有的清晰。
  “没错，就是这个，罗伊娜...你的猜测是正確的。”
  “懺悔一一真心的愧疚与懺悔可以压制诅咒的效果...但这是为什么？”
  他听到了赫卡蒂女士的声音一一她的声音很冷艷，但同时却带著分明的好奇然后，他又听到了拉文克劳的声音。
  “懺悔是所有情绪之中最正面的几个之一，赫卡蒂一一它不只是单纯的正面情绪，而是正面与负面的交织。”
  “萨拉查曾经告诉过我，魂器可以通过懺悔的方式去毁灭，其原因也正在於此一一它所象徵的是从墮落深处回归正常...它具有象徵性，具有特別的魔力。”
  拉文克劳的声音很冷淡。
  “即便这份懺悔与愧疚是被你修改记忆引导而成的？”
  “灵魂不会分辨这些。”
  她与赫卡蒂女士的声音逐渐归於低沉。
  “你的鲜血灵魂魔法可以构筑出血脉迴路，將这份情绪强化並且保留...我想，现在就是时候了。”
  “当然没问题，但用我的魔法.：.这份愧疚与性悔会变得极为强烈，他或许会和海莲娜一样成为幽灵.：.但他没资格..：”
  “彻底送他去帷幕另一边...你如果...我可以替你动手...为了海莲娜...“
  她们的声音逐渐变得断断续续，但即便如此，莱恩依旧可以听出此刻赫卡蒂女士话语之中的冷漠。
  很显然。
  她是拉文克劳的朋友，也是海莲娜的长辈。
  所以在这方面，她和拉文克劳有近似的態度一一她並不认为血人巴罗有资格变成幽灵。
  甚至从她隨后的话语来看。
  她甚至更加倾向於，用最直接的方式直接將血人巴罗送去帷幕的另一端。
  而这显然很符合这位女士的行事风格。
  “不，留下他...”
  “没关係...莱恩会回来。”
  “他会为海莲娜找回她应得的报还。”
  拉文克劳的声音却轻声说著。
  “所以，我或许需要你...准备...他...”
  她们的声音在此刻骤然归於彻底的空寂。
  而隨后，属於血人巴罗的记忆之中也就带上了血色。
  他的记忆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灵魂之中流转著。
  莱恩可以清晰地看到，血人巴罗记忆之中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不那么强烈。
  他的愤怒，他的阴暗，他的兴奋，他的喜悦切情绪与记忆都开始消散唯有他杀死海莲娜的那个瞬间，唯有在那一瞬间他心中所涌动的愧疚。
  在他的记忆之中，它强烈得几乎成为了唯一。
  而在那份强烈的情绪之中。
  莱恩看到了无数鲜红的事物。
  而也正是此刻.：：
  莱恩解除了星魂化身，他的意识脱离了血人巴罗的灵魂与记忆。
  然后，他就看到.：：
  “嗡！”
  此刻的血人巴罗，似乎已经陷入了某种诡异的状態。
  在这位幽灵的身上，那不断漂浮涌动著的血液似乎开始在他的身上流淌了起来。
  而隨著这些血液的流淌，血人巴罗的灵魂也仿佛在这一刻隨之而变化。
  那些富有魔力的血液，仿佛通过某种未知的方式引动著他的灵魂。
  “血液是灵魂的货幣。”
  而在这一刻，莱恩的脑海之中回忆起了这句话。
  这是奥莉薇院长告诉他的话，也是赫卡蒂女士独有的，对於灵魂魔法的理解。
  而现在，那份魔法的本质便在他的面前得以惊鸿一警。
  因为此刻，血人巴罗的灵魂，正隨著他身上的那种特殊的血液而变化。
  “血脉迴路...“
  莱恩低声呢喃著，心中思虑万千。
  而也正是此刻...
  “莱恩。”
  莱恩听到了声音。
  “你回来了。”
  那是属於罗伊娜·拉文克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