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出京

  第315章 出京
  华灯初上,霓虹灯闪烁着七彩的光。
  景泽阳盯着窗外,眼神迷离,一脸茫然。
  犹记得林思成第一天到京城,和叶安宁通话的时候还那么客气,那么礼貌?
  当时他对叶安宁的态度和语气,与堂姐,与秦若之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今天给人的感觉,仿佛这两人已经相恋了一辈子,感情深到刻骨铭心。
  特别是叶安宁,看似蕙质兰心,温柔优雅,实则傲到了骨子里。却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抱着林思成的腿失声痛哭?
  这得有多担心,这得有多害怕?
  甚至于,义无反顾,一往无前?
  而与之相比,更让景泽阳惊讶的是,叶安宁妈妈的态度。
  看似只是因为林思成是王三叔的学生?
  但弟弟的学生,不可能让她以这样的身份亲自来医院,更不可能以林思成长辈的身份,向在场的所有人表示感谢。
  更更不可能让叶安宁的爸爸专程从外地飞到京城。
  关键的是,还是第一次见面?
  不论怎么想,景泽阳都想不通。
  一时间,他拧巴个脸,跟牙疼似的:“太突然了!”
  秦若之在开车,景素心在副驾。
  突然吗?
  其实一点儿都不。
  从过完年以后,叶安宁去林思成家里,比在她自个家都熟。林思成的妈妈送她的小玩意,装满了一匣子。
  两家时不时就串门,聚一次,林思成的爸爸就被王三叔灌醉一次,然后两人搂着脖子称兄道弟。
  叶安宁经常说,两家人之间,最陌生的反倒是和双方关系最亲,却又最忙的林思成。
  秦若之和景素心甚至在私下里问过:叶叔叔和王阿姨会不会不同意?
  但叶安宁却说:这是最不需要担心的问题。
  她们又问,最需要担心的问题是什么?
  叶安宁当时没说话。
  后来,她们才知道,是林思成。
  雏凤清声,怀珠抱玉,才华横溢,风流蕴藉。
  能力、为人、谈吐、人品、性格,乃至身材长相……没有一处不是出类拔萃,甚至优秀到让人觉得不真实。
  说直白点:这样的人,完全不需要通过什么来跃升阶层。如果需要什么,他会自己努力,甚至不需要多努力就能得到。
  所谓的出身、关系,对他而言已不是助力,而是负担和枷锁。
  所以,他对叶安宁,一直都很礼貌,甚至是客气。
  但说实话,就算是块石头,捂久了也能捂出点热度来,何况是人心?
  再是沉稳、再是冷静的男人,在身体、乃至内心受到巨大创伤的时候,也会感到疲惫,孤独,甚至是软弱。
  就好像刚刚遭遇暴风巨浪,漂泊在深夜中茫然无际,漆黑无比的大海上的孤舟。
  而叶安宁伏在他腿上,吓的魂不附体,哭得撕心裂肺的那一刹那,就像灯塔上的那一抹光……
  咦,照这么一想,林思成这次受伤,竟然还是好事?
  唯一不完美的,是半路杀出来了个程咬金……
  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的点点头。
  秦若之在开车,腾不出手,但景素心可以。
  她反手就是一巴掌。
  景泽阳捂着脑袋,莫名其妙:“姐,你干嘛?”
  “你还好意问?让你跟着林思成,人没保护好不说,还弄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
  景泽阳比窦娥还冤:“姐,你搞清楚,十几个人,不但有刀,还有枪……我倒是没怂,当时就往上冲来着,但林表弟的助理死死的抱着我,说我除了当累赘帮倒忙,再没半点用处……”
  两人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她们就是找个由头。
  景素心又是一巴掌:“唐南雁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景泽阳猛往后躲,振振有词:“公安局啊!林表弟去培训,她在技检部门,碰到不是很正常?”
  景素心一声冷笑:“是很正常,但公安局搞技检的那么多,碰到的女孩那么多,别人为什么没认识林思成?”
  景泽阳怔了一下,恍然大悟。
  要不是自个,唐南雁哪有机会认识林思成?
  要不是自己介绍林思成和言文镜认识,他哪会去公安局搞什么培训?
  这打,真就挨的不冤。
  又挨了两巴掌,景泽阳一脸委屈的捂着脑袋,却不敢犟嘴。
  谁他妈能知道,千年的老树竟然会发春?
  不信问堂姐和秦若之:如果林思成刚来的时候……哦不,如果是三天前告诉他们:唐南雁喜欢林思成,她俩能把大牙笑掉……
  真的,这比世界末日来临还让人不可思议。
  景泽阳嘟嘟囔囔,“那现在怎么办?”
  秦若之和景素心齐齐的哼了一声:“凉拌!”
  其实她们一点儿都不担心。
  就林思成那性格,叶安宁费了多少水磨功夫,唐南雁有这个耐心?
  她愿意,她家里都不愿意:天下的男人死绝了?
  而从小到大,两人针锋相对,唐南雁哪次占过便宜?
  印象中,唐南雁哭鼻子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一次,都是因为叶安宁……
  暗暗转念,景素心又是一巴掌:“惹祸精!”
  景泽阳欲哭无泪:我他妈招谁惹谁了?
  随即,他又一个激灵:不好!
  叶安宁不会把这账,算我头上吧?
  不行,得想办法补救一下……
  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景素心伸手一指:“警告你昂,别不自量力:连王阿姨都露面了,甚至叶叔叔明天就会回来,哪还需要你添乱?”
  对,还有唐大伯,唐三叔。
  言哥怕是惨了。
  雇人绑架林思成的那伙人,只会更惨……
  ……
  白炽灯异常的亮,三个警察坐在对面,两个审讯,一个记录。
  警服早就被扒了,陈永志穿着常服衬衣,被锁在审讯椅里。
  从警七八年,他第一次知道,手铐脚镣戴在身上的感觉。
  冰冷,沉重,像是一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审讯还在继续,不论对面问什么,陈永志只是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他很清楚,现在只是走个过场,甚至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所以,扛不住的。
  之所以坚持,只是想见到足够份量的领导,至少能少受点罪。
  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中的悔意就像潮水一般。
  怎么被拖下的水?
  好像就是当上探长,开始带文物组的那一年,无意间认识了马龙。
  开始只是吃吃喝喝,然后称兄道弟,再然后洗脚按摩,高档会所。
  当有一天,马龙给他拿了两万块钱的时候,他就明白:回不去了。
  但他从来没想过,犯的事会这么大,栽的会这么快……
  暗忖间,耳中好像没了声音,陈永志下意识的抬起头:怎么不问了?
  随即,他突地愣住:审讯室里,突然多了好几个人。
  其中的一位有点面熟,好像是哪个分局的副局长?
  陈永志浑身一震,心底一松,随即,一丝未知的恐惧又涌了上来。
  果然,领导来了。
  但交待了之后呢?
  正转念间,副局长冲上前,“啪啪”就是两耳光。
  陈永志猝不及防,鼻血淋淋漓漓,顺着下巴淌了下来。
  副局长脸色阴沉,眼神狠的仿佛要吃人,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透着瘆人的寒意:“两条路,自己选!”
  什么两条路?
  陈永志努力的偏着头,避开白炽灯的强光。隐约间,他看到了两个白帽子,和两个便装。
  普通的夹克,普通的裤子和皮鞋,干净利落的小平头。
  乍一看,普普通通,但两人站在那儿,就像标枪一样?
  陈永志呆住了一样。
  他想到领导会来,也想到督察会来,甚至想过纪委,但唯独没想过,警卫单位的也会来?
  但不对。
  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公器私用?
  顿然,陈永志身体止不住的颤:如果是,还好。如果不是,这两个人把他从这儿带出去之后,又会带到哪?
  他脸色煞白:“我……我交待……”
  “敬酒不吃吃罚酒!”副局长咬着牙,又是狠狠的一巴掌,“贱骨头!”
  ……
  会议室里灯火通明,七八杆老烟枪人手一支,房子里像是着了火一样。
  十几个白帽子围在四周,窗外影影绰绰,特警的钢盔反射着冷光。
  没人说话,只是不停的抽烟,目光不时的在同僚的脸上偷瞄。
  天塌了!
  但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塌的?
  更不知道,是冲着谁来的?
  所长,教导员,还是副所长?
  正暗暗猜疑,“咣”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
  一道冷风灌了进来,坐着的人齐齐的打了个寒战。而后,两个人影肩并肩的走了进来。
  隔壁区的分局局长和政委!
  所长刚要站起来,两个白帽子往前一步,把他摁了回去。
  随即,“咣当”的一声,一副手铐扔到了会议桌上。
  局长冷着脸,双眼如刀:“李钧,是你自己铐,还是我帮你铐?”
  “唰”,所长的脸白的像土。想说什么,嗓子里却像堵了一团纸。
  好久,他用力的一咬舌尖:“童局长,我犯了什么事,你凭什么抓我?”
  “李钧,犯了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
  局长冷笑一声,“不怕告诉你,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给你念一下市局的命令:但敢反抗,直接开枪……听清楚了没有?”
  所长浑身一颤,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嘴唇哆哆嗦嗦。
  局长转过视线,看着所长旁边的两位:“铐了……”
  话音未落,“哧溜”的一下,副所长滑到了桌子底下。
  身体不停的颤,眼珠使劲的往上翻,嘴里吐出了白沫。
  “老子干这行的时候,你还没摘奶嘴,跟我玩这个?”局长冷笑一声,伸出手,“电警棍!”
  一个白帽子解开了皮套的卡扣,但还没掏利索,副所长突地站了起来,扭头就往窗边跑。
  但将将攀住窗台,将将抬起了一条腿,“咣啷”一声,一只枪托捣破玻璃,捅了进来。
  副所长被捣翻在地,局长的脸一黑,骂了一句他妈的。
  明知道外面全是特警,这狗日的还敢跑?
  分明是急昏了头。
  可想而知,里面的事有多大?
  不能等了……
  他猛呼了一口气,拿出了手机:“言队,抓人……”
  ……
  灯光昏黄,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发霉的味道。
  地下室的信号不太好,高瘦的男人靠着狭小的窗口,不停的拔着号码。
  打了一遍又一遍,每次到最后,都是提示音:“对不起,你拔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马龙直觉不妙。
  酒鬼的电话打不通很正常,毕竟这狗日的被打了个半死,肯定被雷子给逮了。
  但陈永志、李所长、刘教导、胡副所长,以及几个探长的的电话竟然也打不通?
  一个打不通情有可愿,不可能整个派出所的所有警察的电话全打不通。
  难道全部在开会,手机全被收走了?
  不是没可能,毕竟好几年,京城没有发生过性质这么恶劣的案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马龙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犹豫了一下,他换了个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叔,电话都打不通!”
  “邢四的电话能不能打通?”
  “能,但他屁都不知道!”
  电话里沉默了一下:“等着!”
  随后,电话挂断,过了差不多三分钟,又打了进来。
  电话接通,声音又急又快:“马龙,我操你娘!”
  马龙愣了一下:“啊?”
  “你啊个屁?分局那边也打不通,这摆明是出大事了,十有八九出了人命……”
  话筒里响起颤音,“老子怎么给你交待的:可以伤,也可以残,但别死人,你他妈是怎么干的?”
  马龙愣了一下:“死了?不可能……叔,逃回来那几个都说,那小子像战神附体,不是一般的能打……他们跑的时候,那小子都还站的好好的……”
  电话里顿了一下:“那两个女警察呢?”
  马龙心里“咯噔”的一下。
  山叔确实交待过,别动那两个女警察,但你不动她,她却要动你?
  总不能站着让人打?
  但好像没伤着,只是差一点儿……
  “放屁,街头上混的,哪个嘴里有实话?搞不好因为打不过那小子,然后一激恼,把哪个女警给了一下……”
  还真说不定?
  马龙心里一跳:“叔,我现在就问……”
  “你问个屁,现在问了还有个屁用?”对面气急败坏,“跑,现在就跑,先出了京城再说……”
  马龙用力点头:“好的叔,我现在就动身……”
  “换号码,别用这个手机,也别打我这个号,打小灵通……”
  “叔,我知道……”
  三两句挂了电话,马龙的脸色阴晴不定。
  和警察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他也算是有了经验:要么出了人命,要么就是哪个女警察出了意外,也有可能,是因为酒鬼的那把枪。
  问题是,哪是把假枪啊?
  但肯定出了大事,不然不会连上面都不接电话……
  胡乱猜着,他飞快的抠出电话卡,又翻出一部新手机和新号码。
  然后踢开床边的柜子,提出一只双肩包。
  现金,银行卡,身份证。
  不管是卡还是证,都是真的,不过都是新名字。
  还有一把枪,但马龙没敢拿……
  准备好后,他又抓起车钥匙。将将走到门口,脸色突地一变。
  “噔噔噔噔噔……”
  “噔噔噔噔噔……”
  无数的脚步声从头顶传来,连脚下的地板都在震。
  警察?
  这是来了多少人?
  又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脸“唰”的一白,马龙猛的转过身,刚扑到柜子边,“咚”的一声,铁皮门被撞开。
  如狼似虎,眨间冲进来七八个特警,马龙的手才将将够到放枪的柜子门,一只大脚狠狠的跺了下来。
  马龙发出一声惨嚎。随即,一只手钳子似的揪着他的头发,猛的往上一提。
  四五只强光手电照了过来。
  “马龙,外号麻杆?”
  马龙又疼又怕:“你们认错人了!”
  “认错?”
  “哗”,背包里的东西全被倒了出来,又“咣”一声,柜子被踢开。
  一群警察齐齐的一震,脸色突变。
  下午在现场那把是假枪,这把却是真枪……
  “快,给邢队长汇报……”
  ……
  城南,旧宫。
  这儿属于南四环,正儿八经的城中村。窄小的巷子密密麻麻,形同蛛网,村民自建的楼房高低错节,乱如迷宫。
  村子里有服装厂,有建材厂,稍远的边角还有养猪场。来京务工的人员五湖四海,三教九流,哪儿的都有,干什么的都有。
  但马山依旧觉得不安全。
  安稳了好多年,也顺风顺水了好多年,但马山永远忘不掉,头些年东躲西藏,提心吊胆,活的连老鼠都不如的那段日子。
  既然是当贼的,那就千万别小看警察。马虎大意的,要么吃了枪子,要么早进去了……
  越想越是不安,他摸出手机,拔出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六七声才被接通,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老马,我不是说过,不到必要的时候不要打电话吗?”
  “我知道的老板,但是,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平常联络的那两位,都不接电话?”
  “老马,你早干什么了?”
  对面的人更加不耐烦,“说了八百遍,让你们平时低调点,不要太张狂,你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那是什么地方?京城,光天化日提刀弄棒,甚至还弄出了枪?在京城玩枪,那是什么概念?换我是警察,也非把你们查个底儿掉……”
  “别说分局,这次连市局都被惊动了。如果换成是你,你敢不敢接电话?”
  马山的心直往下沉:“他们就不怕我被抓了,把他们捅出来?”
  “呵呵,捅什么?捅你请了几次客,安排了几次会所,送了多少钱的礼,请了几次小姐,又录了多少像?
  老马,别天真了,这些问题,捅不死谁。领导没让你当街砍人,也没让你在京城亮枪……”
  “老马,明人不说暗话,你是想告诉我:如果你进去了,第一个捅我,对吧?行,你尽管捅……顶多,也就是京城的生意我不做了!”
  马山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
  他敢捅个屁。
  不捅,大不了蹲几年,捅了,他活不了,家里人也活不了。
  电话里又传来叹气声:“老马,不用威胁我,合作这么多年,你应该很清楚,我能把你扶起来,就能把你摁下去。你也知道,我一向赏罚分明……”
  马山心里一慌,突地打了个冷战:“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只是给你提个醒:事情不大,远不到你丢盔弃甲,破釜沉舟的时候……而且,也没有到你所想像的那么严重的程度。
  只是这次伤的人太多,动静又太大,性质过于恶劣,市局召集各部门负责人连夜开会。辖区发生了这么大的案情,又明知和你有关,哪个敢在会议室接你电话?更说不定,连手机都没带……”
  电话里稍一顿:“等着吧,最迟十二点,他们就会给你打过来……”
  “老板,我知道了!”
  “嗯,挂了!”
  电话将一挂断,马山的脸往下一垮:“操你妈!”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唱聊斋?
  把我稳到这儿,是想给你当试警石吧?
  我没事,那当然万事大吉。我要被抓了,你再看要不要跑路?
  不行,京城不能待了……
  马山猛的站起身,扯着嗓子喊:“二条,刚子……”
  “山叔!”齐齐的一声回应,四五个汉子站了起来。
  “备车……出京!”
  几个汉子又齐齐的应了一声。
  装衣服的装衣服,拿行李的拿行李,马山站在屋子中间,眼神忽明忽暗。
  肯定是出事了,而且是大事。但他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
  就像老板说的,因为动了枪,性质太恶劣?
  但那是把假枪,除了枪托是从旧枪上拆下来的,就配了两根钢管。就只能吓唬吓唬人,拿根棍子都比那个好使。
  不至于因为这个惊动市一级,甚至连夜开会的程度?
  死了人,更或是伤了警察?
  好像也不至于。
  除非,死了警察……
  马山心里一跳,骂了一句操他妈。
  “动作都他妈快点……”
  “山叔,好了!”
  “走!”
  话音刚落,站在身边的手下愣了一下,眼眶突的一睁,瞳孔却在使劲的缩。
  就好像,白里见了鬼一样?
  不对,刚子的脑门上,怎么有个红点?
  马山脸色煞白,猛的回过身。
  两座窗户,每一座的窗台上,都站着两个人。
  戴着钢盔,端着长枪……
  “咣~”的一声暴响,门被人撞开,又涌进来了一队。
  依旧是钢盔,长枪。
  言文镜握着手枪,看着马山一声冷笑:“出京,你从哪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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