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虚空少年的请求
第492章 虚空少年的请求
塔中无人回应呼喊，
时间不因哭泣而停。
若要救赎，
只能用新的谎言编织未来。
——《终焉残页》
终焉大厅。
这是塔中最宏伟也最热闹的场所，仿佛超巨型机场与购物中心的结合。
司命独自走在人潮之中。
巨大的穹顶高悬，投射着塔层副本的实时影像：冰原中倒下的巨兽，火焰熔炉里崩塌的铸造台，虚空裂隙中被吞没的玩家。
每一幕都像是电影放映，却是在提醒——塔内任何时刻都有人陨落。
而大厅地面，由无数碎裂的秘诡卡拼接而成，卡面低语模糊不清。玩家们踩上去，就像踩在前人失败的记录上。
人潮熙熙攘攘。
有人高举旗帜，声嘶力竭地喊：“缺个前排！缺个前排！火焰熔炉走一波，来个能抗的！”
有人在空地上召唤出自己的召唤兽——一头全身燃烧的岩狼，耀武扬威地站在那儿，博得路人侧目。
还有小贩在摊位前摇着铃，叫卖药剂、藏宝图、奇怪的石板和符纸。
“恢复理智的药水，便宜出手！”
“藏宝图，三百积分一次，可能通向隐藏副本哦！”
“独家情报！下一层可能出现混沌墓穴副本，买不买？！”
嘈杂、喧嚣，却又井然有序。
在这里，没有人关心对错，只有积分。
招募、炫耀、叫卖、交易，一切的驱动力，都是冷冰冰的积分数字。
氛围看似热闹和谐，却冷酷到极点。
司命戴着白色小丑面具，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走着。
他看着人潮，听着喧嚣，心底却轻轻叹了一声。
“如果不是原初……”
“这里，本该是无数梦想者的乐园。”
“而不是一座囚笼。”
面具上的笑容依旧怪诞。
可在那笑容下，他的眼神深沉，带着一丝讥讽，也带着不为人知的悲凉。
嘈杂的人潮中，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吵闹。
司命的思绪被打断，抬起头，只见前方围着一小圈人。
在人群中央，一个十七八岁的东方少年，背着一柄长剑，神情焦急，几乎用尽全力地拉扯每一个路过的人。
“请问，你们是永恒见证者吗？”
“拜托……帮帮忙！”
声音带着嘶哑，眼神却倔强而炽烈。
他一遍遍重复，抓着别人的衣袖，哪怕一次次被甩开，依旧死死不肯停下。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这小子又来了。”
“姓萧的，虚空行者。今天已经喊了一整天了。”
“听说是某个副本，他和他姐姐一起闯进去，被困了。”
“他用掉了大部分积分，硬生生启动逃生门，自己出来了。”
“可他姐姐……还被困在里面。”
“听说是被某种时间系秘诡封住，完全没法脱身。”
人群里爆出一声嗤笑。
“呵，能困住星灾之上的秘诡，哪怕是时间行者也不敢轻试。”
另一个人冷冷接话：
“更别说了，这小子积分都快清光了。”
“就算有人愿意冒险救人，他也根本拿不出什么回报。”
“得不偿失。”
周围人摇头叹息，有人露出同情，但更多人只是冷漠，仿佛在看一场早就注定的悲剧。
司命站在人群边缘，静静看着。
他戴着白色小丑面具，没人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
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虚空行者……萧？”
他心底轻声念了一句，心绪微微一动。
少年声音已经喊哑，眼神在茫茫人海中一遍遍扫过。
可每一个路过的人，不是摇头冷笑，就是冷漠避开。
他的嗓子在颤抖，双手几乎因为拉人而发抖，可还是不肯停下。
“求你们……帮帮我姐姐……”
就在这一刻，他忽然转过身。
他的目光，和人群边缘的一个青年撞到了一起。
——白色小丑面具，慵懒的身影，像是随意地站在那里。
少年瞳孔一缩，本能地觉得，那个人与周围所有的冷漠截然不同。
司命心中微微一震。
“是他？”
记忆深处的线条忽然交汇，和眼前这少年的身影重迭。
他不动声色，迈步上前。
在人群的窃语中，他忽然伸手，一把拉住了还在到处乱扯人的少年。
“喂！”
少年惊愕地回头，立刻开始拼命挣扎。
“放开我！”
“我要救我姐姐！”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近乎执拗的绝望。
司命微微低头，面具后的眼神冷静。
他语调平淡，却像钉子一样钉进少年的耳朵里。
“你不是在找永恒见证者，或者时间行者吗？”
少年猛地一愣。
他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像是黑夜里忽然燃起火焰。
那光芒里是劫后余生的狂喜，也是孤注一掷的希望。
“你是？！”
声音颤抖，却满是炽热。
仿佛只要这一刻有人点头，他就能立刻拼上最后一切，重新踏入绝境。
司命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静静看着少年的眼睛，嘴角缓缓勾起。
像是在等待一个完美的时机。
司命静静看着少年燃起希望的眼神，过了几秒，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是时间行者。”
“也不是永恒见证者。”
那双眼睛的光骤然熄灭。
少年僵在原地，身体轻轻一晃，像是被当头泼了冷水。
他低下头，指节死死掐着长剑的剑柄，声音几乎要碎掉。
“……原来如此。”
短短几个字，却带着绝望压垮人的重量。
就在这时，白色小丑面具后传来一阵轻笑。
“但是。”
司命伸出手，虚空中翻开了一本漆黑的书。
书页自顾自地翻动，纸张上浮现出无数谎言的残影，像是世界本身在低声私语。
“我是——谎言编织者。”
少年猛地抬头，眼神重新对上他。
司命的语调轻快，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我的星灾，可以模拟时间行者，或者永恒见证者的能力……”
“只要我，付出的星灾之力足够。”
书页轰然合上，化为一阵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少年的呼吸急促，眼眸一点点亮起，仿佛在黑暗里终于看见了一丝光。
“那么你……”
“你愿意吗？”
声音带着颤抖，甚至有一丝害怕听到拒绝。
司命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我是个新人。”
“打什么本都不挑。”
他伸出手，掌心摊开。
“队长，组队吗？”
“我啥活都会干。”
少年愣住了。
眼神里的失望、痛苦与无助，在这一刻全部被冲破。
他狠狠咬住嘴唇，眼角泛起泪光。
“……好。”
他伸出手，颤抖着，与那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任务大厅里，人潮依旧喧嚣。
叫卖声、吆喝声、积分榜的播报声交织成海浪。
可在那最嘈杂的一角，一个戴着白色小丑面具的青年与一个背剑的少年握手。
——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
冷酷的塔不写温情，
但谎言可以写。
当新人伸出手，
命运便开始转向。
——《虚空少年的记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