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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剧幕开始:提线之舞

  第204章 剧幕开始:提线之舞
  「不是你被提着线,
  是你早就没有动的权利。」
  踏入公馆的那一刻,空气骤然一沉。
  不是冷,而是一种如同细丝缠绕气管、慢慢勒紧咽喉的压迫感——沉重、濡湿、密闭,如溺水者尚未沉入深海便已失去呼吸。
  这是“死静”带来的第一道迎宾。
  大厅仿若一座被遗忘的古礼剧场,穹顶高耸至人眼不可及,
  四壁嵌满了不属于任何时间线的浮雕与画像。
  浮雕上,是一群孩子,手牵手站在布满雾气的舞台上,每个孩子的眼睛皆是白瓷空洞,如未装入灵魂的器皿。
  画像则是堆迭的人偶面孔,有的咧嘴大笑,却有眼泪自头顶而下,仿佛世界本身已倒转上下。
  红毯自门口铺展,如血泊铺成的丝绒,引领所有人踏向中央——一座孤立的圆形舞台。
  舞台上,坐着一尊高大的木偶人。
  它戴着破损的绅士高帽,身着残旧却裁剪讲究的燕尾礼服,两手整齐地搭在膝头,
  姿态如虔诚的奏鸣者,背对众人,却占据整个视野的正中,仿佛它才是此处真正的“主角”。
  “这……是剧场?”穆思思的声音仿佛沾了尘,虚弱而颤抖,“像……梦里的那种……”
  “是领域。”庄夜歌轻声纠正,声音如地缝中传出的碎石摩擦,“而且,已经开始了。”
  砰——!
  大厅的地板忽然震颤,如同某个巨大的机关在地下缓缓启动。
  所有人脚下同时浮现出一圈淡红色的符文,那些线条像血液在石板上蔓延,旋转、交错、最终构成一个个隐秘的束缚结印。
  下一秒,从天板与地砖交界的缝隙之间,数十道近乎透明的丝线陡然射出,精准地缠绕住每个人的手腕、脚踝,甚至发梢。
  “啊!!”藤宫澄惊叫出声,猛地后退,却直接跌坐在地。
  艾琳试图挣开,却只换来一阵疼痛。那丝线冰冷、纤细,嵌入皮肤却不破不流血,却仿佛随时能穿透血肉。
  段行舟怒吼着挣扎,但他每挣动一下,线就收紧一分,勒得肌腱颤鸣。
  空气中响起一道空灵却甜腻的童声,如同幼童握着破损录音机,在回放一段已经残缺的旋律。
  “欢迎……欢迎——”
  木偶仍未转身,但它的胸口处,嵌着一个生锈的音箱,从中缓缓传出那声音。
  它的头颅,忽然抬起。
  没有动作的过程,只是,那原本低垂的头颅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提起”——卡顿、生硬,却精准,
  最终将那张本应面无表情的木脸,旋转出一张“笑脸”。
  那是一种扭曲到病态的“笑”。
  嘴角撕裂至耳根,齿列如铁丝锉刀,面皮裂痕密布,眼珠是画上去的黑点,却正对着每一个人。
  “欢迎来到——剧幕一,提线之舞。”它“说”道。
  音箱中的童声没有一丝抑扬顿挫,像一段刻录过度的磁带,在不断裂缝中试图维持完整。
  “游戏规则如下——”
  “我背对你们时,你们可以移动;当我数完并转身——最慢静止的那一位,将受到丝线的教训。”
  “惩罚——会越来越精彩哦。”它咯咯地笑着,那声音像锯齿拉过玻璃。
  “记住:你们每一个人,都连着一根线。”
  “我看不见你们的动作——但我能感受到线的……颤抖。”
  它的笑声渐渐尖细,像风穿过破开的木偶头骨,在空旷剧场回响成一段扭曲的回音。
  “本场剧未设定通关说明。舞台提示——藏在剧场之中。”
  “去吧,我的演员们。”它停顿了一拍,声音缓缓落下。
  “你们——已经入戏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有人敢动。只有那根嵌入肉中的丝线,正悄然微颤,仿佛在等待……哪一根,会先崩断。
  下一秒,剧场四周的灯光骤然熄灭,像是舞台背后那只无形之手拉下了幕布。
  一片漆黑中,唯有舞台正中央骤然亮起的一束暗红光,宛如血液渗透过布帘,凝成一枚注视者的瞳孔。
  红光下,巨大的木偶依旧背对众人。
  它身穿裂纹遍布的燕尾礼服,银棒垂在指尖,随着它的动作轻轻上扬,仿佛在掀起某种诡异的仪式。
  “一。”
  那声音细腻甜美,像一个小女孩正轻柔数数,却又在每一个音节后都藏着某种令人不安的空洞回音。
  众人不敢动。
  不知是规则的恐惧,还是那束红光本身就让人本能地屏息。
  “二。”
  维拉低声提醒:“开始了。”
  她的声音在黑暗中如一颗小石落入深井,激不起波澜,却叫人毛骨悚然。
  “二。”
  那个声音刚落下半秒——
  它转身了。
  猝不及防,毫无征兆。
  不是“三”,不是任何预期中的节拍,而是在第二声刚落、所有人还未准备时,
  木偶的头颅猛然“咯啦”一声旋转至极限,裂开的笑容忽然贴到众人眼前,如同整个剧场瞬间缩短了距离,它正对着你笑——而你,躲无可躲。
  啪!
  空气仿佛炸裂,丝线猛地收紧!
  “别动!!”鲁道夫低吼,声音带着沙哑与警示。
  所有人定格,如被梦魇钉住的影子。
  除了一个人。
  编号07,许今宵。
  那个始终沉默、被忽视的大众面孔的青年,在刚才的节奏中晚了一拍。
  他的脚步还在缓缓挪向墙边的装饰柜,似乎试图寻找逃脱路线,或者……只是想远离那恐怖的红光。
  但他慢了半秒。
  丝线像水母的触须突然收紧,缠住他四肢。
  魔偶抬起右手,指尖轻弹。
  “第一个迟到者——请表演‘悔恨者的一记掌’。”
  砰!
  没有任何人出手。
  许今宵的身体像是被某种力量贯穿操控,他整个人转身,手臂剧烈挥动,以几乎无法想象的角度狠狠扇了自己一记耳光!
  声音清脆如鞭响,在剧场中央炸裂。
  他整个人直接被扇到跌坐在地,嘴角当场开裂,右侧脸颊迅速浮肿,鲜血自耳中滴落,连声音都带着破碎。
  穆思思发出一声近乎失控的尖叫,艾琳扑上去却不敢碰他,只能死死盯着他的脸色。
  “它不仅仅是‘控制’。”鲁道夫声音发紧,“它是强制激发人体极限执行某种动作——那种力道……足以造成脑震荡。”
  木偶重新归于静止,头颅再次转了回去,如戏剧中幕间谢幕后落下的帷幕,慢、沉、而致命。
  它低垂双手,银棒再度抬起。
  ——下一轮,开始倒计时。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王奕辰咬牙,脸色苍白。
  无人应答。
  只有一个事实已被所有人铭刻心底:
  每一轮,必有人“表演”。
  每一轮,必有血落在这剧场的红毯之上。
  刚刚的惩罚,仅仅是序幕。
  而“剧幕一”,才刚刚拉开帷幕。
  剧场灯光依旧昏红,却不再稳定。
  如同某种沉睡中的意志正在逐步苏醒,原本均匀的红白光源开始异变——紫黑、漆绿、幽蓝三色交替闪烁,如同剧场本身也陷入了疯狂。
  魔偶回归最初姿态,背对众人,银棒高举。
  它的动作更快,身影模糊得如同录像带里被扯碎的帧率,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异样的“重播感”。
  “下一轮。”
  那声音像童话碟片播放到第九十九次,卡顿、变调,甜美却失真。
  “开始——”
  “一。”
  静。
  “二。”
  还是静。
  “……三。”
  几名站在后排的玩家小心翼翼地动了,脚步声细碎,像老鼠穿过教堂的石板缝。
  “……四。”
  “快一点,我们只有这点时间!”王奕辰低声催促,但他的声音已经带了不易察觉的颤音。
  “……五。”
  鲁道夫默数着节拍,脸色绷紧得像铁皮。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经过严格计算,仿佛稍有偏差便会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六。”
  人群已近神经崩断,脚步声、心跳声、丝线偶尔震颤的“嗡鸣”——全汇聚成一种压迫得人发疯的白噪音。
  “……七。”
  “它还不转?”藤宫澄嘴唇动了一下,却被自己吓得立刻捂住。
  然后——
  “转身咯——”
  那声“咯”被故意拉长,仿佛有人拖着指甲刮过玻璃,又甜又尖,几乎刺穿每一个人的鼓膜。
  轰!
  魔偶的头猛然回旋,其脸部裂开的笑容以一种不合生理结构的方式“翻卷”而出,
  宛如脸皮被钩住往外撕扯,眼窝深处是空白而光滑的陶瓷,泛着濡湿光芒。
  “最慢的,是你——编号09。”
  空气骤然冻结。
  林婉清,那位一直小心翼翼、从不发声的女孩,像是突然被拎到了聚光灯下。她还站在靠墙的位置,双肩在瑟瑟发抖,刚刚试图后退半步。
  “你的‘表演’是——‘悔恨者之跪’。”
  “请执行。”
  啪——!
  她的膝盖像是被锤子击中,猛地砸在地面,那一声骨裂,如枯枝折断,在剧场中爆开。
  “啊——!!!”
  她发出撕裂般的惨叫,整个人跌伏在地,鲜血从裤腿中缓缓渗出,染红了她苍白的手指。
  “这不是控制……”鲁道夫脸色铁青,声音几乎在颤,“这在故意制造——创伤。”
  “不是惩罚,是‘校准’。”
  “它在精准地控制肌肉骨骼反应,逼迫身体……崩坏。”
  而魔偶,已经再次归于静止。
  红光落下,银棒再次缓缓扬起,那姿态就像在说:
  ——下一位。
  王奕辰猛地握紧拳头,指节发白,想说些什么,却咽了下去。
  他从未想过,一个“拖延0.3秒”的动作,能换来骨裂、跪地、流血,和来自群体的“沉默裁决”。
  穆思思与艾琳几乎不敢再动,像布偶般缩在墙角。
  藤宫澄抱着膝盖,眼神涣散,像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疯了……”艾琳低声呜咽,“我们根本没法赢……”
  鲁道夫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
  他咬牙发出一句低沉得几乎压碎喉咙的冷语:
  “它在用规则,彻底摧毁我们的‘动作判断’与‘节奏记忆’。”
  “每一轮,每一次转身,都会击碎一层人类的神经支架。”
  他望向三位秘诡师,那一刻他眼里没有质问,只有一种接近崩溃前的希冀:
  “你们……真的打算就这么看着?”
  庄夜歌没有回答,青铜铃在他指尖滚动着,轻微震颤。维拉闭上眼,掌心悄然浮现一层圣辉。
  司命站在最外圈,他闭着眼,像在数数,又像在听风。
  他们没有动。
  但他们在等待——
  不是时机,而是那唯一属于“人类”的胜机。
  「每一次动作,都是台词;
  每一次迟疑,都是惩罚;
  你不再是演员,
  你是这场剧里,被写死的角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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