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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最后的疯狂

  第342章 最后的疯狂
  “诸位且满饮此杯!”
  德王府正殿内,数十盏宫灯将厅堂照得通明。
  朱载壡高踞主座,蟒袍玉带在烛火下流光溢彩。
  阶下两列檀木案几摆满时鲜果品,银壶中的美酒已过三巡,受邀的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高官勋贵,皆列席上。
  二皇子举起金杯,眼中闪着志得意满的光芒,主要敬的是兵部左侍郎万镗。
  此人还有一重身份,乃内阁次辅夏言的亲信,左膀右臂。
  朱载壡以上书房学生的身份,屡屡邀请先生夏言入府赴宴,夏言屡次推托,但终究也不能毫无表示,便由万镗出面,予以安抚。
  这在朱载壡眼中,无疑是押注的体现。
  对方十分谨慎,肯定是在观察宫内的动向。
  但显然,那老……父皇已经让步妥协了。
  那么身为如今的长子,立嫡立长,不该轮到他当储君了么?
  所以朱载壡在频频向万镗敬酒,执学生礼仪的同时,又早早安排,座中的几位心腹趁着醺然,高声起哄,述说着国本当立之言。
  万镗明显有些慌,恨不得掩住耳朵,酒席一散,就匆匆告辞。
  “呵!”
  朱载壡望着他的背影,负手而立,嘴角含笑。
  一瞬间的神态,似极了嘉靖。
  晚喽!
  你来了王府,听到了这些声音,就如同乘一船!
  包括你背后的夏言,都要站到孤的一边,不然先落水后落水,只是时间问题。
  这份好心情,一直延续到夜深人静,上榻睡觉。
  闭上眼睛的时候,朱载壡的嘴角还是歪着的。
  然而三更的梆子刚敲过,寝殿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朱载壡猛地冲了出来,冷汗浸透了中衣,左右内侍和婢女迎上,就见这位二皇子厉声道:“你们……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回殿下的话,没有人啊!”
  下人茫然回答。
  “进屋!进屋去找!”
  内侍婢女齐齐进了屋内,左右转了一圈,出来禀告。
  “是么?可孤怎么看到了……”
  “唔!是梦!噩梦!”
  朱载壡自言自语着,最后自己说服了自己,回去接着睡了。
  “不……有人……不是梦……不是……”
  “是大哥!”
  “他回来找我了!”
  但就在第二天晚上,同样的尖叫声响起,这次更加凄厉难言。
  又一日。
  换了寝宫,无用。
  又一日。
  多加侍卫,也无用。
  一日又一日。
  筵席停下。
  王府不敢住。
  朱载壡惶惶不可终日。
  终于这一晚,他死死盯着帐顶,清晰地看见大哥朱载基七窍流血的面容——
  那张青白的脸就悬在床幔之上,冰凉的手指正遥遥掐着自己的喉咙。
  “来……来人……来人啊!”
  低闷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内回荡。
  内侍婢女迟迟未至,唯有窗外树影婆娑,映在纱窗上宛如人形。
  朱载壡挣扎起身,猛地抓起床边的瓶砸去,哗啦一声脆响后,那影子再度扭曲着膨胀开来……
  “大哥……不是我……是杜嬷嬷……你要找去找她……”
  他吓得蜷缩在床角喃喃自语,泣不成声,忽觉脚踝一凉。
  低头竟见一截苍白的手从床底伸出。
  朱载壡发疯似的踢踹,却听见床下传来熟悉的咳嗽声,似乎正是太子临终前的痰鸣。
  “啊——啊——!!”
  当王府的官员带着下人终于冲进屋内,只见满地狼藉中,披头散发的朱载壡正用瓶碎片疯狂划着地板,口中傻笑着嘶吼着:“滚开!孤是未来的太子……太子啊啊啊!”
  众人骇然失色之际,王府官员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武惠妃。
  就是一日杀三子里,那个蛊惑李隆基,陷害太子李瑛兄弟三人的贵妃武氏。
  自从成功陷害了太子等人之后,武惠妃就害了疑心病,夜间屡次看到他们的鬼魂,竟是一病不起。
  宫中请巫师在夜里作法、为三位皇子改葬,甚至用处死的人来陪葬,各种办法都用尽了,可统统没用。
  就在同年十二月七日,武惠妃薨,享年三十九岁。
  古人是信这个的。
  现在莫非……
  朱载壡也步上了武惠妃的后尘?
  众人露出惶恐与惊惧,然后如梦初醒,尖叫起来:“快!传御医!御医!!”
  ……
  “主子!”
  数个时辰后,内侍快步走入了丹房,颤声禀告:“据御医诊断,德王殿下痰迷心窍,五情失衡,患了失心疯……”
  朱厚熜于蒲团上打坐,抬了抬眉头,眼睛都没有睁一下。
  弑兄之人,死有余辜。
  他就没有这样恶毒的儿子!
  当然,所谓的武惠妃后尘,也根本不是偶然,而是阎贵妃的手笔。
  朱厚熜不得不承认,之前太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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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性地解决三个皇子,确实是一场震动朝野的轩然大波,又容易让群臣联想到唐朝旧事,不利的因素彻底拉满。
  才有了《治安疏》。
  才有了群臣齐心协力的对抗皇权。
  所以冷静下来之后,朱厚熜痛定思痛,马上改变计划。
  要各个击破。
  甚至不用自己出手。
  比如解决二皇子,就有最合适的人选——
  阎贵妃!
  阎贵妃和王贵妃一同被关入冷宫里,没有同仇敌忾,互相帮助,而是依旧不对付,同时心里也憋着一口气,看看谁的儿子能真正上位。
  结果如今长子英年早逝,二子春风得意,偏偏前者还是后者“害”死的,那阎贵妃出来后,岂能饶得过他?
  有司礼监安排的人手相助,扮作太子的鬼魂,将二皇子活生生逼疯,这才是为儿子报仇的母亲应该做的事情!
  不过朱厚熜记挂的不是这里,而是外朝:“海家可有动静?”
  “回主子的话,东厂和锦衣卫都传来消息,无论是海侍郎还是海学士,都无异样……”
  “真的毫无反应?”
  朱厚熜眼睛徐徐睁开。
  这段时日,他思来想去,觉得海玥与他斗法的关键,还落在二皇子身上。
  因为海玥的弟弟海瑞,是二皇子王府的侍讲学士。
  虽然根据密报调查,海瑞对于这位皇子的教导,是朝着一位贤明藩王的方向培养的,期间多有劝其放弃争夺储位,避免兄弟失和,但谁知道是不是两面三刀,故意作戏?
  可如今二皇子落得这般下场,海氏兄弟还是无动于衷,甚至一无所觉,就实在解释不通了。
  “海玥啊海玥,你到底在绸缪什么呢?”
  ……
  相比起老登先后带走两个儿子。
  海玥正在陪伴两个儿子。
  庭院里,十岁的海中诚执笔临帖,笔锋转折间已见水准。
  阳光透过叶隙,在他稚嫩却坚毅的眉眼间跳跃——那神态气度,活脱脱是个小海玥。
  “嘿!”
  六岁的海中岳则突然窜出,举着沾满墨迹的小手,在哥哥刚写好的字帖上按了个黑爪印。
  海中诚见怪不怪,单手探出,将弟弟擒住,让小淘气鬼哇哇大叫。
  “这一笔转折如刀,已有三分风骨!”
  “让你平时不好好听讲,即便知道个运劲脱困的大概,也不至于连这点小擒拿的手法都挣脱不了。”
  海玥点评着长子的笔迹,再接过涨红了脸的幼子,见其像尾活鱼般在掌中扑腾,不禁揉了揉他的脑袋。
  余光又瞥见,妻子朱玉英倚在廊柱边,唇角噙着温柔的笑。
  “相公!”
  待孩子们嬉闹着跑远,朱玉英轻声道:“我们当真什么都不做?二皇子近来频频邀约,朝臣们也有意动,诰命夫人都在谈论……”
  “不必顾虑那些。”
  海玥执起妻子的手,触到掌心微凉的汗意。
  院墙外隐约传来货郎的叫卖声,与孩童的欢笑交织在一起,平凡得令人心醉。
  他望着妻子忧虑的眸子,平和地道:“风雨欲来,我等静守,方得安宁!”
  海玥对于嘉靖这个人的了解,来自于前世今生。
  这位从不会真正放权。
  如今的蛰伏,不过是静待时机,欲擒故纵地搜罗群臣罪证。
  至于皇子那里……
  无论是帝王骨子里的偏执,还是对皇权的捍卫,既然群臣阻挠他废黜三子,他便偏要逆势而为。
  二皇子,注定难逃一劫。
  果不其然,翌日清晨,海玥方至礼部衙前,便闻四下窃议:
  “可曾听闻?德王殿下疯了!”
  “嘶……当真?”
  “王府乱成一团,闹得满城皆知!”
  众官吏多显唏嘘。
  自太子薨逝,二皇子广开府门,宴邀群臣,不少人都曾为其座上宾。
  本欲谋个从龙之功,岂料变故骤生……
  较之好歹做了三月太子的兄长,这位更显凄惨。
  不过照此说来的话,是不是三皇子就有机会了?
  “咳!”
  一声轻咳,议论顿止。
  迎着海玥走进,上下齐齐行礼:“堂官!”
  “莫议闲话,谨言慎行,办差要紧。”
  “是!”
  面对这位上官,属僚皆由衷敬畏,肃然听命。
  海玥于案前落座,目光沉沉投向宫阙深处。
  短短数月,接连折损两位皇子,祸端皆源于深宫之中。
  那人的欲望可曾满足?
  必然不会。
  然则更要紧的是,祸事从非孤立,而是环环相扣。
  一旦开了头,便如脱缰之马,再难收束。
  嘉靖或许好奇,自己到底在酝酿着什么。
  答案其实很简单。
  他欲亲睹一场。
  大明王朝最聪慧亦最自私的君王……
  最后的疯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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