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新御宅屋>书库>奇幻玄幻>娘子,请飞升> 第440章 只为今生(大结局)

第440章 只为今生(大结局)

  第440章 只为今生(大结局)
  时间在这一刻恢復流逝。
  眾生抬头眺望,只见一尊顶天立地的金色法相屹立於天地之间,一道渺小身影手握神兵,似剑非剑、似尺非尺。
  白云自行盘旋在他脚下,日月之光同时变得晦暗。
  此时的云逸甦醒了“三生”记忆,看破了一切因果。
  目光穿过云层,他终於看到了心心念念许多时光的娘子,宋新瓷亦是如此。
  他脸上带著一缕招牌笑意,仍是那副许多人见了牙根痒痒的模样。
  宋新瓷则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本以为再相见时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却没想到——
  天依旧蓝蓝,云依旧悠悠。
  云逸递给娘子一个眼神,宋新瓷则微微頷首。
  隨后他转身面向那些呆立当场的合道境。
  这群人大多来自覆天阁,原本正在爭夺灵气,却被云逸阻拦,此时目睹那小子竟然与阁主合二为一,一个个惊讶到不知如何是好。
  云逸说道:“我与娘子还有要事,不想被人打扰。”
  眾人一动不动,不过並不是想要反对、反抗,而是压根没人敢动。
  都是活了百年千年的人精,自然看得出天地灵气尽数往云逸身边聚拢,对他颇为亲近。
  云逸歪了歪头,觉得有些困惑,难道自己说话不够清楚?
  於是他目光落在最为扎眼的袁灵官身上,此人本就是飞升境,如今天塌之后有所顿悟,竟然也想向著仙人境努力一番。
  可惜一道剑光闪过,直接削去了他的顶上三,从此仙途断绝。
  云逸说道:“看在老天师的面子上,只对你略作惩戒,性命暂且留下。”
  没想到遭遇如此重创的袁灵官並未动怒,而是深深作揖道:“多谢。”
  仅用一剑便“斩”了当场最强之人,这下眾人更是胆怯,纷纷忍不住后退。
  “这就对嘍,记住离远些。”云逸眯眼,目送那群人匆匆逃离天际,重新回到人间大地。
  隨后,他抬起手中方圆,轻轻抚摸剑身,温柔说道:“方圆……难怪南宫飞天为你取名『方圆』,难怪他要散道於天地间,或许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这世上从来没有自私自利的仙人,有些对抗天外之物身死道消,还有一些想方设法为三界留下些什么。
  覆天阁主用千年苦修为云逸留了一身嫁衣,南宫飞天亦是如此。
  方圆剑离开云逸之手,霎时化作一道清光碟旋於三界之中,所过之处风调雨顺、山水稳固。
  它像是一个兴奋的孩子,绕著人间狂奔,途经北荒、东海,路过大夏、大炎。
  它画了一个笼罩三界的圆,而这圆又化作一口琉璃碗,轻轻扣下。
  正是天圆地方,自此天地重归朗朗乾坤。
  最后方圆剑回到云逸身边,蹭了蹭他,满是不舍。
  云逸:“去吧。”
  话音一落,宝剑化作万千光芒散入三界,以规矩道稳固天地。
  云逸洒脱大笑,覆天阁主破坏天柱害得三界天翻地覆,他用规矩道与方圆剑令三界重回安稳。
  如此一来也算两清。
  只是可惜,手中少了一柄趁手兵器,之后还要与娘子一同去天外廝杀,未免显得有些寒酸。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传来:“好徒弟,接剑!”
  东海灵鰲岛上,一幅前所未有的画卷在他面前驀然展开,画中並无草树木,也无飞禽走兽,更无某人某景。
  唯有一柄剑。
  那是他毕生难忘的一柄剑,也是他画出铸剑山庄所有宝剑之后,最后剩下的一柄剑。
  这剑曾引来天道,害得铸剑山庄烟消云散。
  而时至今日,王神来终於画出了它,令它重现於世。
  正是十方俱灭!
  宝剑现世之时,天地为之失色。它直接落入云逸手中,霎时间云逸身上气势再度暴涨。
  只见他,身光明照,如水中月,如日初出,眉间白毫,普照十方。
  云逸目光落在灵鰲岛,看著那个满头白髮却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子,深深作揖。
  王神来发出一阵轻咳,春梨连忙为他披上大氅。
  “都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这么容易激动。”
  王神来笑道:“我没有看错人,南宫飞天也没有看错人,真是值得痛饮一番。”
  春梨却立刻收起了酒杯,“那还是免了吧,我还想你多活几年,好好陪陪我呢。”
  “好好好,都听你的。”
  从今以后,王神来再也不会梦到那个被天道毁去的家乡。
  他终於原谅了自己。
  ……
  隨著云逸带著十方俱灭去往天界,人间渐渐恢復平静,仿佛之前不过一场大梦。
  而在九重天上,月宫前,红豆树下。
  云逸终於见到了他的娘子,宋新瓷终於见到了她的相公。
  两人冲向对方,紧紧相拥,深深感受著彼此的气息,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寧。
  一番温存过后,他们坐在红豆树下,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十方俱灭与天道剑交叉放在地上,像是它们的主人交颈缠绵。
  宋新瓷感慨道:“当初天道不惜毁灭铸剑山庄,也要毁去这柄剑,未曾想到了三界生死关头,这柄可以杀死天道的剑……亦是可以杀死天外之物的神兵利器。”
  她眸中异彩连连,“其实破局的法子早就出现了,只是天道太过怕死,反而亲手將其拋弃。”
  云逸附和道:“覆天阁主又何尝不是,他想要阻止三界毁灭的命运,不顾一切阻止天道融合太上忘情,却不知你才是改变天道的关键。”
  宋新瓷:“我的確改变了天道,可使我改变的……是你。”
  两人情到浓时,又是一番耳鬢廝磨。
  云逸伸手轻轻抚摸著娘子的小腹,笑道:“我可真是个傻子,居然从未想到这件事。”
  宋新瓷则捏了一下相公的脸:“嗯,的確傻乎乎的。”
  她说著说著忍不住笑了起来:“话说回来,还要感谢灼灼和念依的那碗『多子多福汤』。”
  云逸想起那夜荒唐,“看来话本里的东西,也不都是假的。”
  “当然不是了,你小时候看话本想当剑仙,现在不就真的做了剑仙?”
  “那你小时候看的什么话本,该不会从小就想当天道吧?”
  宋新瓷白了他一眼,脸红道:“我看的是妙龄女子找到了如意郎君。”
  云逸哈哈大笑,自恋道:“那你的心愿也实现了。”
  红豆树下,两人柔情蜜意。唯独那头越来越近的天外之物显得尤为碍眼。
  宋新瓷问道:“你害怕吗?”
  云逸答道:“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便不会害怕。”
  “无论生死?”
  “不论生死。”
  云逸经歷三生顛簸,“自己”为自己修了一身仙人境,南宫飞天为他留了一份剑道,王神来为他留了一柄举世无双的神剑。
  三位仙人境共同造就了如今的云逸,他如何会怕?
  宋新瓷身合天道,领悟三千大道,她为何要怕?
  两人各持宝剑,身影冲天而起,直接来到三界之外,那片苍茫虚空。
  面对那只张开巨口,正要將三界吞下的巨鯨,云逸与宋新瓷相视一笑,携手杀向天外之物!
  ……
  树上红豆开了又枯,枯了又长,如此往復。
  两只大雁飞过天空,人间又是几回寒暑。
  转眼十年已过。
  东安城中,卖豆的老板娘脸上添了不少皱纹,不过此时她笑意盎然,还哼起了小曲。
  原因自然是摊上多了个帮忙的年轻人。
  这人长的白白净净,一看就不是干活的好手。偏偏他手脚麻利,收拾桌子、收钱找钱动作嫻熟。
  正是回家探望娘亲的小豆子。
  竇笠一边收拾,一边问娘亲:“真不打算跟我去谷里住?”
  娘亲笑道:“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我干嘛还要去伺候你。”
  竇笠无奈一笑,心想娘亲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是不愿意连累自己,让自己分心照顾她。
  他说:“这东安城可不太安生,要搞一场论剑大会。不仅大夏、大炎派出高手以武会友,就连山上宗门也要来凑热闹。”
  娘亲:“说別人凑热闹,难道你不是?”
  竇笠:“我真是只为了回来看你。”
  这倒不是说谎,如今三界气象与从前大相逕庭,乃是真正的“大爭之世”。
  而竇笠本就天赋异稟,作为宋新瓷与云逸的开山大弟子,自然修为突飞猛进,早就到了一个令人艷羡的高度。
  他这次出外游歷,先去东海看了师祖王神来,这才回到东安城帮忙打理豆摊。
  竇笠正与娘亲说著话,街上忽然来了两名气势宏大的高手,居然都是剑修……
  剑客甲说道:“走遍千山万水,总算让我找到了你。”
  剑客乙说道:“你在找我的时候,我又何尝没在找你。”
  “多说无益,不如用手中宝剑说话。”
  “我也正有此意。”
  竇笠心道自从十年前云逸师父持剑登仙,人间就多了不少剑修,一个个自詡风流,说话也都怪里怪气。
  不知跟谁学的。
  转眼间那边两人就已经打了起来,一时间老街剑气纷飞,而周围的人显然已经习惯,要么看戏,要么埋头做事。
  一道剑气忽然掠过豆摊,將一把本就破旧的凳子削去一角。
  竇笠顿时眉头一皱。
  一股无形力量突然將剑客甲和剑客乙通通按倒,两人艰难拄剑,这才不至於让脸与脚下青砖亲吻一番。
  “何、何方高人?”
  一双布鞋进入两人视线,只听竇笠说道:“赔钱,三文。”
  正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两个剑客都是山上宗门的修士,平日里谁会带著铜钱,此时竟也犯了难。
  “嘖。”这倒让竇笠有些犯愁。
  此时一只手忽然递过来三文钱,那人身穿铁甲,背著一把铁胎弓,身旁还带著几个官差。
  竇笠把钱收了,问道:“您哪位?”
  来人答道:“罗通。”
  竇笠顿时眼前一亮,“月牙城中,比武招亲?”
  罗通蓄著络腮鬍,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云逸是我师父。”
  “原来如此。”罗通吩咐官差把那两个“剑仙”拿下,送去有关部门好好教育。
  竇笠娘亲递过来一碗豆,罗通接过道谢,边喝边说:“那你应该认识叶念依了?”
  “叶姐姐?她前阵子说要回家探亲,怎么了?”
  “唉,她与她爹吵了一架,一怒之下直接走了。”罗通擦了擦嘴,“要我说城主也是没事閒的,在京城老老实实享福不就得了,非要给小姐安排婚事。”
  竇笠没忍住笑,“安排婚事?”
  罗通无奈道:“二十多岁的合道境,还是个魂修,这些年降妖除魔不说,顺带著清理了不少邪魔外道……就算城主放话出去,谁敢娶?谁配娶?”
  “叶姐姐早就有心上人了。”
  “我知道,大家都知道,只是那人迟迟不回来,唉!”
  罗通看竇笠一脸云淡风轻,好奇道:“你就不担心你师父?”
  竇笠没心没肺道:“我相信他,而且就算二师父本事不够,还有大师父呢。”
  “你大师父是哪位啊?”
  “家师姓宋,讳上新下瓷。”
  罗通顿时无语,小两口真是情比金坚,收徒弟都要收同一个。
  他喝完豆,说道:“先走了,还有差事要做,这阵子来了不少修士,搞得东安城乱七八糟,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月牙城陪我家將军。
  “对了,你若是见到叶家小姐记得劝上两句,就说他爹压根没咯血,都是装的,莫要担心。”
  竇笠笑道:“好嘞。”
  等到罗通离开,竇笠娘亲凑过来问道:“是不是有事啊?”
  “娘你干嘛?”
  “有事就赶紧走吧,別在我这儿耽搁功夫。”
  “哎,我这才回来几天,你怎么就开始赶人了呢?”
  “你早点出去给我找个儿媳妇,下次回来的时候最好抱个娃娃。”
  竇笠恨不得在耳朵里塞上两根鸡毛,得,自己回来纯属多余。
  东安城太平著呢。
  却说叶念依与父亲不欢而散之后,直接去了月牙城一趟,找到铁鸿就是一番诉苦。
  岁月倒是没有在铁將军脸上留下什么痕跡,毕竟他本来就是光头,也没有禿顶脱髮的烦恼。
  见过故人之后,曾经的小叶子,如今的叶仙子便去了大漠中的飞天秘境。
  曾经仙气渺渺、人跡罕至的绝妙隱居之地,如今已经改头换面,变得热闹非凡。
  桃源依旧是那个桃源,只是里面多了许多妖兽。
  除了原本的猴老大、芝老二、驼老三,还多了一个白老四(白泽),以及一眾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过它们都有一个顶头上司,自然就是南宫灼灼。
  南宫灼灼亲切地挽住小叶子,说道:“看,这就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这些妖兽都是地脉异动之后流窜到人间,送又送不回去,一个个看著可怜,於是南宫灼灼便乾脆把白泽拐骗过来,和她一起將“飞天帮”做大做强。
  叶念依与南宫灼灼並肩而立,曾经两个好到难解难分的少女,如今俱是已经长大,出落得极为美丽。
  一个依旧喜欢粉裙,一个依旧喜欢绿裳。
  两人一见面立刻凑到一起说悄悄话去了。
  南宫灼灼说:“我这掐指一算,好像又到日子了?”
  叶念依点头:“嗯,第十年了。”
  “也不知道云逸和宋姐姐怎么样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既然三界完好无损,便说明他们不会有事。”
  叶念依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担心不已,只是一味自我安慰,不愿表现出来。
  南宫灼灼却是“心胸宽广”,“別皱眉嘛,我陪你一起回去。”
  叶念依:“哼,谁稀罕。”
  她板起小脸,可惜並未支撑多久,便被灼灼挠到痒处,笑了起来。
  两个女子笑闹一番过后,这便启程去葬剑谷了。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会去葬剑谷聚上一聚,算是某种不成文的规矩。
  只属於他的“规矩”。
  南宫灼灼:“对了,你这次回东安城探亲,有没有看到苏姐姐啊?”
  叶念依:“没有,不过我看老皇帝精神矍鑠,整日忙著鞭策苏睿,估计苏姐姐嫌吵,这才去了其他地方。”
  “苏睿不是吵著闹著要早点生个孩子,让孩子继承大夏吗?”
  “都怪云哥哥乱出餿主意,苏睿因为这事被揍得更惨了。”
  “云逸害人不浅。”
  “就是就是。”
  却说苏青独自游歷九州,这些年走了无数地方,踏遍大夏、大炎之后,竟还去了趟北荒之地。
  她原本出外行走毫无目的,只当打发时间。
  不过后来发现自己每次要去某处,就会发现那边刚巧有村子患了怪病。
  倒不至於直接病死,只是那些人所患怪病著实“奇怪”,比如男人变成女子,老者生出黑髮,或者是瞎子突然开眼……却能见到鬼,哑巴突然说话……结果不是人话。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蓝真心在作怪。
  偏偏这两人不知是不是心意相通,路过的地方恰好相同。
  於是一个人搞破坏,一个人收拾烂摊子。
  这日蓝真心躲在树下吹起了碧玉笛,苏青便以紫竹簫相合。
  一曲作罢,两人俱是有些伤感。上一次笛簫合奏,还是东海泛舟之时,两人虽然都未说破,但那时她们都是为了同一个人吹奏曲调。
  蓝真心低落道:“真是个没良心的。”
  苏青明知她在说云逸,却还是忍不住反问:“你有?”
  蓝真心反唇相讥:“没你的大。”
  苏青先是一愣,隨后忍不住笑,顿时枝乱颤。
  蓝真心越看越来气。
  两人好不容易恢復平静,一同起身往葬剑谷赶去,虽是无言,却有默契。
  却说魔宗如今改了一贯做派,最不適应的当属正道。
  平日说惯了除魔卫道,结果现在没了目標,反而处处不自在。
  伯约和莲芯两人前后踏入合道境,之后道乘与夫渠道人立刻將宗主之位传给爱徒,相伴同游人间去了。
  十年对於修士而言只是弹指间,可回首一看,还是不禁感慨变化颇多。
  浮生寺的不戒小和尚已经长大,前阵子还与竇笠同行了一程,如今却被一个合欢宗的仙子缠上,很是无奈。
  之所以说是仙子,而不是妖女,乃是因为此人乃是朱雀的徒弟,更是合欢宗的堂堂传人。
  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嘛,再说这合欢宗一改往日作风,如今也没什么可以被人指指点点的地方。
  无非是穿的少了点,碍谁眼了?
  这天老哥俩难得见面,凑到一起狂吐苦水,说打理一个偌大宗门多么多么费劲。
  伯约:“也不知道天外是什么模样,云逸这么久都没回来,该不会出事了吧?”
  气氛顿时有些不妙。
  伯约:“瞧我这张破嘴,唉,就是有点担心他。”
  本以为莲芯会骂他一顿,没想到向来刻薄的莲芯一改常態。
  他悠悠说道:“前日鹿夫子卜了一卦,给了八个大字。”
  “什么字?”
  “绝处逢生,故人同回。”
  这个“回”字就很让人舒服。
  伯约惊讶道:“竟与清微长老说的差不多。”
  莲芯幽幽道:“若不是有这八个字,刚才我早就赏你耳光了。”
  “咱好歹也是一宗之主,是不是给点面子?”
  “背著一眾弟子扇你,还不算给你面子?”
  伯约自知理亏,连忙转移话题:“鹿夫子最近都在忙什么?”
  莲芯答道:“卜卦,每日一次。”
  至於算的是什么,伯约就不问了,显得多余。
  此时此刻,天枢院中,鹿紫薇又卜了一卦,卦象依旧。
  十年岁月,三千六百多天,她日日如此,从无缺漏。
  而每一次她得到的卦象,都是“绝处逢生,故人同回”。
  鹿紫薇初时也有所怀疑,是否自己学艺不精,算的不准,否则为何他迟迟未归?
  后来她发现卦象一模一样,反而放下心来,说明自己算的没错。
  不过紧接著她又开始提心弔胆,生怕卦象有了变化。
  丘浩然將此情此景看在眼里,心中对云逸很是恼火。
  臭小子,就算你是王神来的传人,与南宫飞天有段渊源,和那个覆天阁主更是……算了。
  有时忍气吞声也是没办法。
  正想著,就看到鹿紫薇一副要出远门的模样。
  老夫子连忙拦住:“这是干什么去啊?”
  鹿紫薇瞥了师父一眼,“出门。”
  “我当然知道你要出门了~我的意思是,你要去哪儿?”
  “就是隨便走走。”说完鹿紫薇便走了,丘浩然发出一声嘆息。
  他满腹委屈,可惜却找不到人诉说。
  若是张果还在,老天师一定可以理解他的感受。
  正气宗,江妙锦忽然发现园里的胡不归又开了。
  她喜不自胜,连忙挑拣出一些奇异草,打算送去葬剑谷。
  每年她都会送去一批,殊不知此举被许多人看在眼里,理解为正气宗与葬剑谷相交甚密,从此正魔两道更加太平。
  临行时她给老天师上了香,恭敬拜了三拜,虽说两人师徒缘分极短,她对老天师极为感激。
  上完香后,江妙锦出门就碰上了急匆匆赶来的钟宛心。
  她问:“怎么了?”
  钟宛心打了个酒嗝。
  江妙锦恍然大悟,皱眉道:“都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么还偷喝?!”
  钟宛心委屈巴巴道:“我修行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戒酒的。”
  “『封老天师』生气了?”
  “正好今天碰上袁多情和楚巧巧过来,缠著他非要结娃娃亲,而且今日刚好是云逸……唉,反正封默有点心烦。”
  江妙锦顿时瞭然,笑道:“那你在这里躲著吧,记住不许偷喝。”
  说完她便御空离开了正气宗,不消多时就到了葬剑谷。
  如今魔宗经过一番大刀阔斧的整改,葬剑谷全都搬到了原本的天残门,由秋枫老宗主坐镇,这叫能者多劳,想要休息养老,门都没有。
  原本的极乐门则变成了合欢宗,绣娘与红铃负责打理,这些年收留了不少身世来歷很是悽惨的女子。
  唯独朱雀,留在了葬剑谷。
  她看著和过去没什么变化,依旧爱笑,只是笑容之下难掩一抹担忧。
  原本红衣翩翩,古灵精怪的女子,如今显得心事重重,独自一人的时候双眼泛著光泽,不知在想些什么。
  偶尔还会发出一两声傻笑,隨即笑意收敛,变作愁容。
  这日她閒著无聊,也没心思修炼,乾脆呆在议事堂绣衣裳。
  反正弟子早被打发去了其他地方,如今葬剑谷就只剩朱雀一人,她时不时托著香腮,看著天空,嘟囔两句。
  第一年,她为云逸缝了一身衣裳。
  第二年,她为小姐缝了一身衣裳。
  第三年、第四年……如今已经是第十年了。
  今天她忽然不小心刺了手指,心不在焉,总有预感將有大事发生。
  算了,这些年类似的预感已经出现过无数次,哪一次不是空欢喜?
  朱雀默默在心里骂了云逸两句,嘬著流血的指尖。
  此时一道道流光依次飞入葬剑谷,来的都是熟人。
  有些熟人以前看著“刺眼”,如今反倒看著顺眼了许多。
  毕竟都在等待同一个人归来,勉强都可算作同病相怜。
  南宫灼灼和叶念依见面就拉著朱雀嘰嘰喳喳,
  蓝真心取出一只胖乎乎的蛊虫,苏青將其放在掌心仔细研究,
  鹿紫薇待在安静角落翻看著葬剑谷的藏书,江妙锦则忙著对付疏於打理的草草……
  佳人俏影,一片和谐。
  ……
  “叮铃铃~”
  忽而有风摇动檐下风铃,
  看天青色如新瓷宝瓶,
  望云间迎来两道雪衣。
  (正文完)
  (本章完)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